“嗯,這個要求倒是不算過分。如果神醫閣下能夠無私奉獻的話,其他事情一切好商量。”暮離猜著肖飛的目標必然不簡單,隻是沒有想到這個要求看起來也算是雙贏了。


    以肖飛活在世上的年份來說,作為一個生的標本體送入實驗室,剛剛好。


    肖飛對此再次無語了:“……”


    連個砍價的機會都不給?


    是誰說夜爵大人脾氣不好,暴躁易怒,動不動就隨便宰人的?


    虧她事先謀劃了好久,準備諸多借口,結果一句都用不上。


    “怎麽,不滿意?”暮離從肖飛那張無麵臉上看出幾分尷尬和糾結,思索著是否答應的太爽快了。


    畢竟,一條人命,她總該多思考幾分。


    “並無。”這一次,肖飛倒是迴答很快,態度堅定,沒有半點反悔的意思。


    “行,那你先下去準備吧。日子一到,自然有人送你過去。”暮離不再多說,實在是精神有點跟不上了。


    “多謝夜爵大人成全。”肖飛抬起光禿禿的手臂朝暮離所在的方向彎了彎,顯然是在表達感謝。


    雖然她也不知道一旦上了手術台,到底還能留下哪一塊,但是,總比可憐巴巴的窩在輪椅裏,坐以待斃強。


    事到如今,肖飛唯有希望前來處理她的那個醫師能夠手下留情,最好留個便宜腦子迴來。


    她無法容忍如此聰明的自己,在未來的世界裏當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笨蛋。


    一切談妥後,肖寧帶著滿臉的震驚把肖飛推走了。


    房門嘎吱一聲關閉,暮離終於可以隨意地躺在榻上,不舒服就換換姿勢,而不必為了大局忍受孕期的折磨。


    贏荼扶著她躺到床榻上,把一切安置完畢,看著那一張略微蒼白的麵孔心中不是滋味。


    他還在想關於肖飛自薦實驗的事情,“其實,她也可以好好活著。而不畢……”


    “荼荼,每個人的人生追求都是不一樣的。”暮離緩緩閉上眼睛,在意識逐漸昏沉前,說了以後一句話:“有的時候,或許死了才能更加自由的活著。”


    吸血鬼是這個世界上尤為特殊的一種生物種群,性喜獨居,以鮮血為食,擁有強悍的力量和永生,卻又麵對著無法站在陽光下的困窘。


    人類的世界早就開始瘋狂的發展,優勝劣汰,越過越好,如今,她的族人或許也該慢慢的進入這樣的一個種族淘汰時期,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裏逐漸進化出更加優秀強大的吸血鬼族人。


    暮離深知,在曆史的長河中,或許類似肖飛這樣主動奉獻的人就是種族進化的推動者,沒有這些人的付出,就沒有一個種族在時代裏的縮影。


    可是,這個道理隻能贏荼自己去悟,而不是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破例相告。


    贏荼盯著眼前昏昏入睡的人,微側著頭,單手托著下巴上,陷入糾結中:“你說的這些事,我又何嚐不懂?可是,我不想總是一個人被留下來,怎麽辦?是不是很自私?”


    他想,他是一個極度任性且自私的人,再也不想被暮離單獨拋下了,所以麵對有些事便懂了也不懂,故意讓暮離關心他。


    想再一次拋開他,偷偷溜走,怎麽可能?


    千年前發生過的事,不會再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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