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聽著暮離那仿佛受了萬般委屈的語氣,還真有點嫉妒暮離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小娃娃,當下便假意訓斥:“小東西皮得狠,等出來了再教訓他。”


    “你敢!”暮離霎時變臉,比翻書還快:“敢動本爵的孩子,活得不耐煩了。”


    嫦曦聞言笑而不語,隻是把暮離攬在懷中,越發攏緊了。


    “你鬆開我。”暮離被嫦曦勒疼了,抬手推了推。


    嫦曦鬆緩了一點,卻沒有放手:“我不會放開你的,再也不會了。除非,我死。”


    “不許。”暮離伸手摸上嫦曦的額頭,好端端的說什麽胡話。


    她瞅了一眼彌漫著淡淡血腥味的藥碗,最終還是妥協了:“把藥拿來,最後一碗。”


    藥碗裏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太過熟悉,那是屬於嫦曦的味道。


    暮離知道昏迷了這麽久,一直都是嫦曦在拿他的血為她續氣。


    她很心疼。


    不管是李慕白也好,嫦曦也好。


    如果有第二個方法,她都不希望他們以自己的鮮血來伺奉。


    盡管少了新鮮血液的飼養,她會恢複地很慢,很慢……


    嫦曦並未答應她,隻是淡聲道:“等嫦殊來。”


    言下之意,嫦殊未到,這個法子就不可停。


    “你……老頑固。”暮離一急,氣血瞬間上頭,險些又要暈過去。


    嫦曦扶著她躺好,替她攏了攏散開的長發,卻是再不肯哄暮離了:“先睡一會兒。”


    暮離睡了一整天,現在哪裏有睡意,隻能躺在床上發呆。


    胡思亂想中,她忽然記起李慕白書信裏提及的一個逃跑的小家夥,這件事情她還沒有告訴嫦曦:“那個逃跑的小孩迴實驗室了。”


    “嗯?”嫦曦輕挑挑眉,似乎一時間分辨不出暮離說的是誰。


    “那個代號是x的小孩。”暮離提醒道。


    她從來沒有把代號x和路冷混為一談,兩者雖是有著相似的基因,但是性格卻南轅北轍,沒有半點相同的。


    如果時局允許,她會選擇將x帶在身邊,哪怕僅僅是天天調皮搗蛋也好,總比被抓迴實驗室強。


    “被抓迴去的。”不是疑問,是陳述。


    嫦曦對代號x沒有特殊的情感,自然也不會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記在心裏。


    但是,那個小孩的個人喜悲裏牽涉到了暮離,這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是他自己迴去的。”暮離把李慕白在信中所寫的一切告知嫦曦,其中也包括目前李慕白已經與顧珩、莊嚴暗中聯手,準備徹查京都獵管局的事。


    嫦曦聽過整件事後,並不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相反,隻會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身陷險境。


    他深凝著眉,好看的側顏落在窗外漫天飛雪中,墨黑的長發與飄飛的白雪襯托在時光的流轉中,寂靜如染,形成了一副極其清美的畫卷。


    半晌,才緩緩開口,輕聲道了一句:“或許,嫦氏可出。”


    暮離瞬間怔住了。


    嫦氏武尊將族一脈,受封於血族聖主妖然。


    其職,守護曆任血族聖主之安。


    曾以族人之運為咒,但凡參與血族權勢之爭,族人之運必遭反噬,繼而星辰隕落,門庭寂寥,寸草不生。


    這是血族重誓。


    輕則一人身死,重則滿族盡屠。


    此刻,暮離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為了她,根本就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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