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語笙窩在椅子裏,整個人在蘇念婉話落之後狠狠地一縮,連帶著望向蘇念婉的眼神也深深地變了幾番。


    許久,他才狀似放棄了一般,開口說話,隻是那話音裏飽含了百分之一百的無奈:“你走吧。”


    “走?我為什麽走?我是你的未婚妻,就算是晚上留下來過夜也未嚐不可。”蘇念婉盯著善語笙儼然一副厭棄她的表情,心裏明明痛得難受,越發心軟,嘴上卻是一句軟話不提,故意說著狠話。


    “你……”善語笙表情一震,當真是被震撼到了,發自心底感到無力:“婉婉,你、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放過我,不行嗎?”


    他的話語裏帶了幾分懇求,蒼白的麵容一刹那間更加慘淡了幾分,脆弱而無力。


    “憑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惦記你很多年了。”


    提起這個話題,蘇念婉的眼睛有些酸,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溢出眼眶。


    年前的這個混小子是她從年幼無知的時候一直喜歡到成年的人,是放在心底最深處的人。


    蘇念婉也很想問一句,這麽多年來吵吵鬧鬧,她為什麽還是不肯放棄善語笙?


    是不甘心?


    還是真的喜歡,不顧一切的那種?


    或許,兩者皆有吧。


    蘇念婉說不清。


    她隻記得小時候初見善語笙時的那一幕,一個五官精致漂亮,看上去粉嫩嫩、胖乎乎,懷裏始終抱著海盜船長玩偶的小男孩,說起話來軟軟糯糯的:喂,你是誰呀?是代替媽媽來陪我玩的嗎?


    多年前的一句話在她的腦海裏沉澱了十幾年,如今迴憶起來依然如此清晰,如此的令人難忘,讓蘇念婉不自覺地想去珍惜。


    善語笙隻覺得他是在和一頭牛說話,費盡口舌也換不來蘇念婉的迴頭是岸,索性不再說話,甚至是懶得去看蘇念婉一眼。


    “嗬嗬,”蘇念婉的笑聲有些沙啞,聽起來不太優美,她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仿佛剛才的事並不曾發生過,臉上又恢複了正常的和顏悅色,隻聽她說:“放心,就你現在這個鬼樣子,本小姐還看不上。”


    她不過是想在心情煩悶的時候,跑過來見一見深深戀慕的人兒而已。


    除此之外,她也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自然有屬於她的那份天之驕子的自尊和驕傲。


    善語笙抬起頭,頗為不解地掃了蘇念婉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蘇念婉幾乎要被善語笙氣笑了,半晌才歎了口氣,整個人的氣勢降下去不少,話音沉沉的說道:“我隻是過來看看,順便,吃個晚飯。”


    “……”善語笙仍然不太想搭理蘇念婉。或許是覺得蘇念婉解釋的態度不夠。


    蘇念婉往前走了一步,放低姿態,極其不習慣地軟了態度:“從早上到現在,我工作一天了,一口小麵包都沒吃過,你就別和我強了,行不行?讓我安心地吃口飯。我發誓,吃完飯我立刻就走。”


    善語笙看了蘇念婉足足十幾秒,然後才慢吞吞地開了口:“別騙我。”


    其實,他知道蘇念婉的性格,不是輕易放低姿態的人。


    以前來這裏,蘇念婉一口茶都不曾喝過,就屢屢被他氣跑了。


    今天的求饒是第一次。


    善語笙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他心軟,害怕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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