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


    罰你個毛線!


    這個男人怕不是存心看她笑話。


    暮離暗自腹誹好幾句,才麵上一端,說了那句所有明君都很喜歡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下不為例。”


    “嗯,好。”嫦曦倒也不追著討罰,踩著暮離給的台階就下。


    暮離被嫦曦先斬後奏這麽一堵,也沒了說話的心情。她看了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的小帝王一眼,詢問道:“他會沉睡多久?”


    嫦曦微微錯開目光,不與暮離直視,話音淺淺淡淡的,好不無辜:“大概,半年?”


    “半年?”真好意思說。


    暮離當真惱了,說話的聲調都提高好幾個度。


    她握了握拳,考慮了一秒鍾,最後小拳頭還是砸在自己身上,心裏窩火至極,直接火出兩顆尖銳的小白牙,在嘴邊磨啊磨的,差點就一口咬過去了。


    眼前這個素來端正雅致的男人變了,變得恃寵而驕,恃寵而驕啊。


    嫦曦瞥了一眼暮離氣結的樣子,狹長的鳳眼輕輕眯起,薄唇揚起一抹淺淡弧度,轉瞬即逝。


    “咳,”他輕咳了一聲,又說道:“說錯了。”


    “錯了?”暮離一愣,收住痛心疾首的誇張表情,“那是多久?”


    “半個月。”嫦曦說道。


    “半、半個月?”暮離再次處於暴走邊緣。


    果然是恃寵而驕,恃寵而驕。


    嫦曦站在床榻前,修長的身影擋住了暮離眼底銀灰色的光,垂眸而視,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深沉,“以他的情況,半個月,很長?”


    嫦曦說的並不假。


    倘若按照輩分,嫦曦是比贏荼爺爺輩還長幾分。


    他的血,饒是贏家老爺子受了,也得睡的天昏地暗,沒個半年醒不來。


    嫦曦考慮到這一點,其實是往他的血液中混了一瓶血藥,稀釋了自身血液的濃度,才給贏荼喂食下去。


    如果沒有經過稀釋,那麽贏荼現在就不僅僅是陷入沉睡中,而是在睡夢裏直接化為塵埃消散了。


    暮離當然了解贏荼的情況,所以,她也隻是擺擺樣子,換一種方式告誡嫦曦不可以再有下次了。


    那是嫦氏武尊將神的血,是天地初開的萬鬼之祖的血。


    其內蘊藏著多少天地靈氣,神月之華,豈是隨便一個吸血鬼小娃娃能引為己用的?


    “好了,知道你辛苦。”暮離拉起嫦曦的手,開始哄人:“來,過來給我瞧瞧,是哪根手指出血了?本爵好心疼。”


    嫦曦輕笑了一聲,順著暮離的話尾接過去:“可不是麽。你趕緊心疼心疼,再晚一點,傷口就愈合了。”


    暮離,“……”


    一晚沒見而已,這麽不給麵子的嗎?


    她正想著,整個人忽然一輕,再抬起頭時,已經被嫦曦抱在懷裏,出了贏荼的房間。


    “去哪兒?”她愣愣的。


    “我的房間。”


    嫦曦走的不算快,或者說,在血族地界裏,他根本就不是用走的,隻是在地麵上輕輕一踏,如雪聖潔的身影就飄出去很遠很遠。


    暮離的耳邊隻留下一股飄忽不定的風,以及嫦曦不緩不急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心的訓斥:“不眠不休幾個日夜,你不累麽?”


    暮離窩在嫦曦的懷裏,感受著嫦曦身體裏那顆很久很久之前就不再跳動的心髒。


    她攤開掌心覆了上去,不知為何,慢慢的,那顆如似沉睡千年的心髒竟然好像忽然醒來了,隱隱的跳動著,撲通,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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