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顧珩已經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醒來以後,他的眼神兒和聽力都變得特別好了,於是,很怪異地朝帳外看了一眼,不解地問:“她躲在那裏看什麽?以為自己是空氣?”


    營帳外忽然響起一個類似跌倒的聲音,暮離被顧珩發現了,隻好悻悻然地溜走了。


    不看就不看,有什麽大不了?


    還空氣?


    空氣個鬼。


    李慕白尋了張椅子坐下來,凝了顧珩一眼,冷淡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感覺怎麽樣?”


    顧珩轉了轉脖子,又晃了晃頭,揉了揉手腕,驀地呆滯幾秒,眼神一冷,漂亮的瞳仁裏閃過一抹橘紅色。


    “李慕白,”顧珩停頓了一下,輕輕眯了一下眼睛,溫潤而危險,隻聽,他的聲音極其輕淺,一字一頓地說:“你自己選,是被我揍一頓,還是被我再揍一頓?”


    李慕白挑挑眉梢,淡然自若:“顧先生,你就這樣對待一個把你從閻王殿裏救迴來的恩人?”


    “沒錯。”顧珩起身下榻,對著李慕白所坐的椅子就踢了過去,“未經他人允許,私自改變他人的人生軌跡,不該挨打?”


    顧珩和李慕白都是深諳獵鬼之術的人類獵者,對於人類與吸血鬼的特性了解深徹,招招入骨。


    顧珩剛一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不對了,雖然手腳、心髒、鼻子眼睛都是他的,甚至,他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唿吸,但是,就是有什麽不同了。


    顧珩能夠明顯感覺到除了大腦以外,所有的器官都在和他作對,偶爾還會笑話他。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非常討厭!


    ‘哐啷’一聲,椅子四分五裂。


    李慕白倏然起身,往旁邊側了一步,速度極快,隻剩下一道淡色的衣影,伴隨著吹拂在衣角的冰冷的風。


    “這是什麽?李慕白你……”顧珩霎時間驚怔住,竟然忘記了動手。他打量著李慕白許久才恍然大悟,嗬笑兩聲,心中更加不痛快了:“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什麽人?”李慕白挑了一下眼皮,茶色的眼底泛起一絲慵懶。


    “是個狠人嘍。”顧珩握緊了拳頭,指骨咯咯作響,“看不出來,你不僅對別人狠,便是對自己也挺狠。”


    “你錯了。我不過是越發精致了而已。”李慕白輕描淡寫地說。


    “你、你怎麽能這樣?”顧珩完全無語了。


    “為何不可?”李慕白隨手拎來另一張椅子坐下,一派清風優雅,貴氣自與天成,少頃,才淡笑著說道:“很久以前,我就打算這樣做了,不過,你倒是一個例外。”


    李慕白自從出現在六寶山下,前來尋找暮離,便已經下定決心,永生永世與暮離為舞。


    所以,他才會不遺餘力地讓青蓮劍吸收血族人的狂暴戾氣,盡情品嚐異類血族的鮮血,是為‘煉劍’。


    惟有如此,才能化解青蓮劍鋒利的劍氣,不會與他產生分歧。


    “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實驗品?”顧珩跳躍而起,又是一腳踢了過來。


    ‘哐啷’一聲,椅子再次碎成四分五裂。


    李慕白輕輕轉身,一個旋步倚到桌邊,不驚不亂地靠著,戲謔道:“顧珩,這是暮離最後一點家當了,如果你想拆家,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果很嚴重。”


    “打就是打,廢話少說。”顧珩再次出手,整張桌子都碎了。


    李慕白足尖點地,輕盈地跳躍出去,甩鍋給顧珩:“顧先生,準備好支票,全是你打的。”


    “我打的就是你。”顧珩心中火大。


    雖然現在這個結果不至於太差,但是,未經他的允許,也太不尊重他了,必須把這口惡氣出了。


    暮離端著一碗新鮮血液趕過來的時候,視線裏空無一物,漫天風沙,李慕白和顧珩打得難解難分。


    李慕白的手中,一柄青蓮劍尚未出鞘,一縷縷藏青色的劍氣已經浸透出來,殺機凜凜。


    顧珩手中握著乾坤棍,正要朝李慕白打去,可是,不等他出手,乾坤棍就自行震出一股金色器威,徑直掙脫他的手,豎直地紮在地麵上,任誰都拔不出來。


    顧珩氣得直咬牙,先前握著乾坤棍的手背在身後,整根手臂都麻木了。


    他偏偏不信邪,再也無瑕去理會李慕白,一把抓起乾坤棍,結果,相似的過程再次重演。


    乾坤棍再次從顧珩手中脫落,竟然直接把顧珩的五根手指都燒灼成了煙灰色。


    然而,那嚴重的煙灰色僅僅是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不見了。


    顧珩的手隨即恢複正常的皮膚,沒有半分傷害,他看到這一幕時徹底愣住了,無意識地盯著自己的手臂,隨後,扯下衣袍一角裹在乾坤棍上,如此一來,乾坤棍才沒有再掙脫而去。


    “李慕白,瞧瞧你辦的好事!”顧珩興師問罪,一根乾坤棍固守自封,儼然失去了最大的用處。


    李慕白咬破指尖,往乾坤棍上滴了一滴鮮血,描作血符,說道:“暫時先封幾日,吊吊它的胃口,等它閑不住的時候,再大殺四方,才可淬煉換魂。”


    “換你個毛線,說人話。”顧珩最煩李慕白這一點了,說話文縐縐的,是不是忘記自己是現代人了。


    李慕白冷淡的容顏上浮現一絲尷尬,輕輕咳了一聲,雲淡風輕:“多殺幾個人就好了。”


    顧珩惱了李慕白一眼,不再說話。


    那眼神似乎明晃晃地寫著:信不信我先殺了你?


    暮離走過來,考慮著是否把鮮血遞過去,“顧珩……”


    顧珩一把接過碗,昂首喝盡,抹了一下嘴角,顧自惱火:“該死的。”


    不知道怎麽迴事,他竟然覺得血液莫名好喝,透著誘人的鮮味。都是李慕白害了他。


    “顧珩,你……”暮離結結巴巴的。


    她很想說,那血液的力量極大,堪比酒中之王二鍋頭,理應慢慢喝,極其優雅地慢慢喝。


    這麽迅速的喝,是會上頭的。


    果不其然,未出一秒,顧珩就腳步一軟,往地上倒去,疑惑地喃喃著:“小離,我頭好暈……”


    然後,就當真暈倒在暮離及時攤開的懷抱裏。


    暮離接住顧珩,擔憂地問:“顧珩,你沒事把?”


    這個男人也太不小心,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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