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暮離站在車窗前,輕輕敲了敲,說道:“嫦曦,是我。”


    “哦,是你?”車簾自內挑開,露出一張清雅絕塵的麵容,嫦曦淡淡一笑,問道:“你來看我了?”


    “一半一半。”暮離倒是不想傷了嫦曦的心,她示意嫦曦打開車門,讓她進去,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情需要勞煩你一下。”


    “什麽事?”嫦曦推開車門,一把將暮離拉進車內,帶到他的臂彎裏。他仔細打量著暮離,不等暮離說話,便又輕聲說:“你有黑眼圈了,是否最近太過疲憊?”


    暮離想起她剛剛和司卜說過的話,撲哧一聲笑了,看來她剛才不該取笑司卜的。


    人在江湖飄,早晚都得還。


    “你笑什麽?”看到暮離的笑容,嫦曦平淡的心蕩起一絲漣漪,也變得開心了。


    “笑我剛才說錯了話。”暮離捂著嘴一個勁兒笑,笑完了才把整件事情說給嫦曦聽。


    “說就說了,有什麽所謂。一個鮫人罷了。”曆經數千年時光,嫦曦早已看淡世間一切事,莫說一個鮫人,便是整個天下也沒有什麽所謂。


    “嫦曦,如果有朝一日我沒辦法重迴大盤古都,你會不會瞧不起我?”不知為何,暮離每次見到嫦曦,都會一次次的詢問嫦曦,向嫦曦討要那一份寵溺的安全感。


    “瞧不起?為什麽?”嫦曦怔了一下,愣住了。


    “因為我沒有資格登上那個高高在上的寶座。”忽然之間,暮離低下頭,蜷在嫦曦的懷裏,將耳朵貼在了嫦曦的心口上。


    “你在做什麽?”嫦曦不解。


    最近,這個小女人的心思總是異常的柔軟,變得複雜多了。


    “嫦曦,我想聽你的心跳聲。”暮離說著,再次往嫦曦的心髒靠近了一點。


    她的耳朵靠在那個無比神聖的地方,以一種無比虔誠的心態,安靜地聆聽著。


    噗通,噗通。


    極其緩慢的心跳聲。


    每隔很久的時間才會跳動一次。


    那就是血族人冰冷淡漠的心髒,很少會隨著血液的流動跳起來。更多時候,沉寂如同冰封住的湖水,冷冽深沉,仿佛是成年累月的覆著北海上徐徐落下的茫茫白雪……


    嫦曦攬著暮離的手輕微動了一下,緩緩停住,任由暮離停靠在他的心髒前,聽著那極為緩慢地心跳聲。


    “嫦曦,你的心跳聲真好聽,就像是北海上的白雪……”


    那般純淨,與世無爭,纖塵不染。


    暮離愛極了這樣的心跳聲,也愛極了這樣的心髒,更是愛極了擁有這顆心髒的神祗般的男人……


    許久,許久。


    久到空氣仿佛凝滯,時間逐漸靜止。


    嫦曦輕微挑了一下眉梢,清雅的眸子低垂下一縷徐緩的光,淡淡笑了,“小丫頭……”


    不知道是太疲憊了,還是因為嫦曦的懷抱太過舒適,令她尋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暮離竟然在嫦曦的懷裏睡著了。


    嫦曦輕歎了一聲,視線始終停留在暮離的身上,腦海裏思緒飄飛,不知不覺迴想到了當年初次見到暮離的模樣。


    其實,嫦曦一直都知道,暮離並不喜歡權謀爭鬥,也不喜歡高居暖枕。


    這個丫頭喜歡廣袤的天地,碧海晴川,而不是常年守在陰冷潮濕、光線幽暗的血族四城……


    區區一頂女皇貴冠,如同古老的枷鎖,儀式般的隆重,將暮離本來的性格全部都束縛住了。


    不過,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每個人都必須經曆的階段,不管喜歡與否,那是與榮耀一同而來的責任,惟有戴上王冠才能掙脫束縛,得到解脫。


    暮離這一睡真的睡了很久,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又是新的一天。


    她依然在嫦曦的車內,隻不過被嫦曦放到了被子上,睡得很舒服。


    空氣中飄著一縷墨香。


    嫦曦坐在小桌前,手持毛筆,正在作畫。


    暮離睡醒後,揉了揉眼睛,像個小孩子,她仿佛迴到了很久以前的夢裏,趴到嫦曦身邊,說道:“嫦曦,你在畫什麽?”


    嫦曦放下筆,吹幹宣紙上殘留的墨跡,將畫遞給暮離看說道:“捕捉到一個睡覺的小懶蟲。”


    畫上依稀可見是一個少女的背影,仔細看去,卻又不太真實。


    因為,天空中飄著茫茫大雪。


    少女居然睡在雪中,除了一張精致絕美的麵容和金色的發絲殘留在雪外,其餘的都被白雪覆蓋住了,僅僅是展露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婀娜身影。


    “這是誰?”暮離說話的語氣一下子變冷,“哪個女人?”


    暮離看著畫上的地方似曾相識,但是又不太確定。她隻能確定一點,睡在雪裏的是一個少女。


    瞧那個身段,挺美的。


    暮離看著極為不舒服,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好了,多了幾分起床氣,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後,把桌麵上的裝著小糕點盤子給撂倒了。


    啪!


    她真的很生氣。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嫦曦的生命裏居然出現過其他的女人?不可原諒。


    “嗬嗬,生氣了?”嫦曦淡笑一聲,放下畫,用紙台壓住,說道:“你當真不記得了麽?”


    “記得什麽?”暮離態度惡劣,兇巴巴的,兩顆雪白的獠牙隱約露了出來,殺機乍現。


    不過,看在嫦曦的眼中,卻是格外的可愛,好看,令他的心無比甜蜜。


    “小離兒,你再仔細瞧瞧?”


    嫦曦揚手一甩,一抹金泊傾灑在少女的發絲上。


    暮離齜著小尖牙,對著畫咬了咬,說話時,整個人都快浸到醋缸子裏去了,說道:“哼!你還敢找個金色頭發的?眼光不錯嘛。”


    “……”


    驀地,嫦曦啞然。


    如果暮離這般說的話,他倒是無話可講了。


    誰讓這個小丫頭的眼神兒總是不好,每每關鍵時刻就犯糊塗。


    當然,嫦曦也認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他的畫技那麽差?


    “誰?”暮離的小尖牙狠狠剁著,一副知道正主後,馬上就要把人宰了的模樣。


    嫦曦原本想解釋一下,說開誤會,可是當他看到暮離的表情時,忽然之間,又不想解釋了。


    “我不告訴你。”他如是說。


    “信不信我咬你?”暮離威脅道。


    “怎麽咬?”嫦曦不為所動,淡雅的眸輕瞥過來,透著幾分玩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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