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這樣,事實真相,遠比你們想象中的更加殘忍、痛苦。”掌心裏,一顆夜明珠輕輕一轉,移開幾許光亮。


    暮離拾起記憶裏某些片段,精致絕美的鳳眸裏閃過一抹漂亮的銀碎,然而,卻美得驚悸,透著殺戮,驚心奪魄。


    她緩緩開口,解釋道:“來到地麵上的鮫人並不是長出了雙腿,而是被人劈開了尾巴。”


    “什麽?被人劈開尾巴,怎麽可能?”三南侍者陡然變了神色。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位太可怕了。


    雖然三南侍者跟隨在暮離身邊,經曆過無數次戰爭,受過很多傷,但是,那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是為了保護在意的人不受到傷害,而不是有意為之。


    試想,倘若是真的被人把腿骨劈開,再偽裝成是人類的雙腿,那該多麽的痛苦。


    暮離給三南侍者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很簡單,不過是人類獵奇,抓到了一隻從深海了遊過來的美人魚。


    美人魚相貌極美,五官優秀,雪白的肌膚仿佛是深藏在海底裏的白珍珠,月光下,透著一層白玉般柔和唯美的光澤。


    人類喜歡上了美人魚,便將美人魚圈養在家裏的水池裏。


    人類日日給美人魚換水,捕捉新鮮的食物,欣賞著美人魚出色的相貌,看那美人魚在水池裏猶如舞蹈美麗的姿態。


    漸漸的,美人魚也喜歡上了人類。


    美人魚想要留在人類的世界裏,與人類一起生活在美好的世界中。


    人類欣然接受了。


    故事到了這裏,原本就該結束了,如此才符合一般的童話故事。


    事實上,美麗的人魚童話也的確流傳了下來。


    不僅僅是包括能夠化成珍珠的眼淚、嘹亮動聽的歌喉,還有那充滿了豐富彈性的油脂……


    但是,沒有人記得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沒有認真地去看待人類天性裏的惡。


    在美人魚與人類相愛以後,世界上忽然爆發了一場曠世水災。


    無數人類被洪水衝走,死於非命。


    人類的世界裏,到處都是腐爛的屍體,餓殍遍野,瘟疫叢生。


    人們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美人魚的存在,便將所有對於災難來臨時的憤怒與恐慌,全部都算在了美人魚的頭上。


    他們認為是美人魚從千裏之外帶來了災難,這是災難的源頭,所以,一致決定要將美人魚燒死,以此來平息那來自千裏之外的天災人禍。


    美人魚無比恐慌,她想遠離這一場災難,也想一起帶走那個陪在身邊的男人,以後,兩個人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然而,那個男人卻在關鍵時刻退縮了。他把一位自稱是巫師的人帶過來了,以美人魚換取了大量金銀,逃之夭夭。


    巫師將美人魚帶走了,從此以後,再不知所蹤。


    時間一晃,百年流逝。


    所有的災難都已經遠去,人們也逐漸忘記了那曾經隱藏在記憶裏的惡念。


    在中土大陸上,突然出現一盛名美人。


    據傳聞裏說,美人五官極美,是融入骨相裏的美,令人一見傾心的美,勾魂奪魄,而不是那種庸俗的脂粉氣,濃厚的胭脂味。


    聽那些見到過美人的客人說,美人腰段婀娜,蓮步生輝,舞姿優美,妝容華麗而優雅,是絕世美人,堪稱中土第一。


    倘若是惟一一點美中不足的是,便是那美人的性格極其冷漠,不管客人們付出多少銀子,那美人都無動於衷,眼神淡漠而平靜,波瀾不起。


    世人常說,美人一笑千金,便是如此了。


    再後來,有一名書生偷偷喜歡著那個美人,幾番相思後,實在難以忍受,便做了一件大錯事。


    書生偷偷去爬了那美人的院牆,觀看美人出浴,結果,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那美人的雙腿竟然不似人類的雙腿,而是分成兩半的魚尾骨。


    求生驚慌失措下,一不小心跌落院牆,摔起了。


    自那以後,謠言四起,仿佛發生在千百年之前的故事再次出現了。


    隻不過,這一次,美人卻沒有傻兮兮的等在原地,請求人類的寬恕與憐憫,她提前離開了。


    當美人一躍而起,跳向海麵的時候,清白的月光下,足以見到兩片被劈開的魚尾落入水中,那般艱難地遊向了海底深處。


    那美人沒有任何留戀,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有人說,在美人離開前,曾經留下了一本秘冊,其中詳細講述了她被巫師帶走以後,一次又一次經受著魚尾割開之苦,最後,終於才幻化成了擁有雙腿的美人魚。


    也有人說,那個美人早已不是千百年前的美人魚了,而是另外被巫師捕捉來的美人魚,隻不過,這一次實驗成功了。


    不管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以後又會怎麽樣,故事的結局多少令人唏噓。


    再往後,人類的世界裏就逐漸多了很多美人魚。


    那些美人魚都擁有獨立行走的能力,她們的尾巴也都被劈開了,轉變成了人類的雙腿。


    “太可怕了。”聽完整個故事,南枝無法相信這件事。但是,她們依然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主子,你說的這個故事該不會和那些人有關係吧?”南風打量了四周一圈,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也許,當初那個抓走美人魚的巫師,將美人魚的尾巴割成兩半的人,就是那些實驗室裏的人。


    所以,主子是在向她們傳遞一個消息,鮫人族也是受害者之一?


    “你們說呢?”暮離沒有給出答案,而是最後看了一眼幽深的長廊,繼續向前走去。


    三南侍者隨即跟上。


    再往前走,迎麵而來一段深向的樓梯,樓梯往地底而去,深不見底。


    暮離等人順著樓梯走了大半個時辰,眼前景象才霍然開朗,細看之下,竟然又是一層類似宮殿的地下王國。


    隻不過,這一處地方更寬,更廣,更加的輝煌,而且,樓梯也不隻一處,居然變成了四個樓梯。


    也就是說,每一個樓梯都有一條通往最後的路,但是,不親自走一趟,誰也不知道那條路到底通向哪裏。


    “這是什麽地方?迷宮嗎?”南風詫異不已。


    叮咚,叮咚。


    一顆顆水珠從山縫兒裏漏下來,嘀嗒嘀嗒的,掉在岩石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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