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大盤古都陷入一片幽暗、沉寂之中。


    街道上沒有人影,黑壓壓的視覺,冰冷陰森的氣氛,猶如一座死城。


    沉燼行走在亭閣樓宇間,躲避開一層層守衛,沿著高聳的屋脊行雲流水一般,快速穿梭而過,消失在一座隱約散發著微弱燭火的古宅裏。


    “來了?”一道男人聲音自暗色中響起,待到看見沉燼的身影之後,隨即吹熄了手中的燭籠。


    門窗緊閉的宅子裏,沉靈一身玄色黑袍走了出來,眉目深沉,五官深邃,墨色的長發垂散地披在身後,隨著他的腳步輕輕飄蕩著。


    多日不見,沉靈越發深沉、冷俊了。


    沉燼揮手拂上最後一扇窗閣,將僅有的一點月色也擋在了房間外,他走到沉靈麵前,微微頷首,表情嚴肅,問道:“現在形勢嚴峻,為何突然想見我?”


    清晨時候,沉燼倚在高聳的樹枝上,正打算入睡。忽然,一隻飛鳥落在他的肩頭,吱吱叫了兩聲,便再也不走了。


    沉燼看到飛鳥的爪骨上係著一張地圖,打開一看就明白了。


    原來是沉靈約他在夜裏見麵。


    起先,沉燼懷疑了一下,不過,轉瞬響起兩個人之間的特殊聯係方式,便不再多想了。


    沉燼一早做了最壞的打算。


    倘若不是沉靈約他相見,那麽,便是沉靈遇害,利用這種方式誘他上鉤。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沉燼都必須出麵,過來看一看。


    幸運的是沉靈沒事,是沉靈出現了。


    沉靈冷俊的唇角輕輕勾起,不免笑了,“哥,你擔心我?”


    “廢話。你是沉家的子孫,與我同血同源,我不擔心你,擔心誰?”沉燼板起一張冰塊臉,冷聲斥道。


    “噢,原來是這樣。”


    沉靈頗為意外。


    以前,兩個人之間從未出現過這種情形,他們很少見麵,因為,誰都不喜歡當沉家的家主。


    “說吧,你喚我過來,到底是什麽事?”沉燼料想沉靈不會輕易喚他過來,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我能有什麽事?不過是突然間閑不住了,想找你敘舊罷了。”沉靈並不說明來意。


    然而,沉燼雖然不經常與沉靈見麵,但是,他總歸是沉靈的哥哥,了解沉靈的性格,既然沉靈沒事,那麽,大概一猜就能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在這天下世界裏,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始終都逃不過那一個‘情’字。


    “你想她了?”忽然,沉燼開口問道,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沉靈微微愕然,枯井般沉寂的眸瞳裏驀地浮現一縷蕩開的水痕,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她還好嗎?”


    日思夜想,徘徊在腦海裏的話語無數句,可是,真當麵對起來的時候,沉靈竟然隻敢問出這最為簡單的一句話。


    他不敢多問,也不敢深問,更不敢瞎問,生怕問錯了方向,無端惹得自己生氣,日日不得休息。


    沉燼神色複雜,視線落在沉靈麵無表情的容顏上,幾道揣度,更換措辭,最後才說道:“放心,她很好。”


    他料想著,沉靈應該是收到了暮離收複女嬌城的消息,因此,才會格外擔憂暮離的安全。


    大盤古都總歸不是其它三城那般容易攻下來的地方,這裏盤踞著冥古一方的最後力量,守衛森嚴,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嗯,她很好就可以了。”沉靈點點頭,視線低垂,聲音低沉,仿佛從遙遠的海底發出來:“她現在在哪裏?離我們近嗎?”


    “這個,”沉燼頓了頓聲,說道:“我不能告訴你,涉及機密。”


    “……”沉靈愕然,無奈地輕撫了一下額頭,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支竹筒交給沉燼,說道:“這個給你,代替我交給她。”


    “地形圖?”沉燼一下子就猜到了裏麵的內容。


    “嗯,事關重大,你一定要親手交給她。”沉靈囑咐道。


    “好,那你還有什麽話想和她說嗎?”沉燼收好竹筒,準備當一隻能傳話的和平鴿。


    沉靈冷漠的麵龐上終於出現一絲笑容,他微微側首,想了想,說道:“告訴暮離,我在大盤古都等她。”


    等到再次相見的時候,那個女人應該可以償還他的情花了。至於之前兩個人所說的,其實,隻要他不同意,那朵情花的債就永遠屬於他。


    沉靈並不認為是他反悔了。


    在他的印象裏,從始至終,一直都是暮離不肯承認他的存在罷了。


    “好,那我先迴去了,你自己小心。”沉燼囑咐道:“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一切都不可以鬆懈。”


    “我知道了,哥。”沉靈輕輕頷首,他拉住沉燼的手袖,將沉燼帶到古宅的後門,說道:“不要走相同的一條路。”


    “知道了。”沉燼縱身一躍,消失在黑夜中。


    沉靈關上後門,點燃手中拎著的竹籠,他打開假山石後的開關,順著地道長廊一直往下走去,每走一步,動作都極為緩慢,伴著一聲淺淺的輕歎。


    在那歎息中,充滿了冰冷的孤獨,和越來越濃的思念。


    “暮離,你要快點來尋我,我等你已經很久,很久了……”


    幽深的地下長廊裏,些許燭火明滅不定,一襲玄色長袍行走在廊道中,步履無聲,似遊魂野鬼般,漸行漸遠。


    …………


    顧珩因病得福,足足纏了暮離一個晚上,才將暮離放開,聽話地把藥喝了。


    他倒是不像贏荼那般怕苦,隻是,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狼多肉少,不裝得柔弱一些,實在是難以獲得暮離的青睞。


    “小離,這藥很苦。”顧先生放下藥碗,凍起了小心思。


    暮離有些意外,毫不猶豫地拆穿顧珩的小心思,說道:“顧先生,你是多大的人了,竟然還學小孩子怕苦?丟不丟人?羞不羞?”


    “呃,”顧珩尷尬一笑,溫潤儒雅,靦腆得招人喜歡,他自認為演技不錯,一般人應該看不出來,也許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被你發現了?”


    “你說呢?”暮離湊到顧珩身邊,沒有懲罰,反倒是獎勵了顧珩一個親吻:“你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如果還沒有被我發現,那我就是笨蛋。”


    “哈哈。”顧珩被暮離逗笑了,心情愉悅。


    不得不說,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變得有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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