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討厭,”蒼耳擁緊了追音,下巴抵在追音的耳畔,輕輕摩挲著,低聲說道:“我隻是心疼。”


    “心,心疼什麽。”追音眼神一冷,整個人散發著戾氣,許是想起了過往很多事,她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降下來,給人一種墜入冰窟的感覺:“我這種壞女人,有什麽好心疼的。”


    “就算你是壞女人,我也心疼你。”蒼耳輕歎了一聲,將追音攏得更緊了。


    他仔細打量著追音那張覆著冷霜的麵龐,從發鬢到耳畔,從額頭到下巴,一點點都不放過,這才說道:“如果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


    “為什麽?”追音抬起頭,眼神閃爍,透著幾分迷茫。


    說實話,如果早一點遇到蒼耳,追音絕對會甩甩鞭子,下狠手抽死這個男人。隻不過,現在是萬萬不可能了。


    追音一想到這裏,眼神又跟著冷了幾分,“你後悔了?”


    “怎麽可能後悔?”如果不是忌諱著追音的戰鬥力,蒼耳真的想笑一笑。這個女子沒有自信的樣子有點可愛。


    “不是後悔是什麽?”追音很兇,仿佛隨時都能一把揪住蒼耳的衣領子,單方麵挑釁一下。


    蒼耳順勢倚靠過去,貼在追音的耳邊小聲說:“那樣的話,會讓你過得開心一點。”


    蒼耳也不確定如果兩個人過早在一起會怎麽樣,也許會雞飛狗跳,也許會被追音打個半死,但是,總好過讓追音一個人承受孤獨,每一日在寂寞中難過得天翻地覆,死去活來。


    其實,人這一輩子最難的一件事,就是恨著。


    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狠狠恨著,甚至是一聲。


    “走開,我還沒有原諒你。”追音推開蒼耳,不知是害羞還是惱火,總之是臉紅了。


    “我好像沒有做錯事。”蒼耳真的很無辜,跟在追音身後,走進內室。


    追音先是推了一把蒼耳,隨後,不等蒼耳跌出來,又直接把人拽了迴去。


    內堂裏傳來她的低聲警告:“你給我小心一點,再敢和別人徹夜不歸,我就宰了那個人。”


    “媳婦,”忽然,蒼耳的聲音變得有些啞。


    “什麽事?”追音的話也跟著落了下去。


    “我想寶寶了。”蒼耳說著溫軟的話。


    “那還不去看?”追音嗔了一句。


    “不想那個,想另外一個。”蒼耳說話的語氣越來越軟了。


    追音沉默了半晌,許久才說,“你這個混蛋。”


    …………


    木娢卿果然向追音討到了許多管理女嬌城的辦法。


    臨走時,木娢卿朝蒼耳比了一個大拇指,小聲說道:“蒼耳城主馭妻有道,木某實在是佩服。”


    蒼耳裝作聽不見木娢卿的話,在追音看不到的角度,朝木娢卿擺擺手,示意木娢卿見好就趕緊走,千萬別得了便宜賣乖。


    有些便宜不是那麽好賺的,他的千年老腰……


    “你在看什麽?那麽戀戀不舍的?”論起吃醋的本事,追音都快變成一個醋壇子了。


    偏偏蒼耳就是喜歡這樣的追音,喜歡的不得了,“有你在身邊,我還能對誰戀戀不舍呢?”


    守城樓上,長風漸起,刮起翻飛的衣袍,追音倚在蒼耳的懷中,固執兒倔強的說:“誰知道,反正,她欠你一個受封儀式,等哪日我有空了,勢必找她清算迴來。”


    追音對於受封儀式始終耿耿於懷,她認為暮離怠慢了蒼耳,極為不舒服。


    “也好,隻要你喜歡,一切隨你。”出乎意料,蒼耳竟然同意了。


    追音覺得事有蹊蹺,“你怎麽不護著她了?”


    “為什麽護著她?自古忠義難兩全,你若是喜歡,大不了日後陪你一起去了便是。”蒼耳說得坦然,一點都沒有參假的成分。


    追音顯然被嚇了一跳,急忙用嘴捂住蒼耳嘴巴:“你胡說什麽?都是當父親的人了,不許再說那種話。”


    “嗬嗬,”蒼耳替追音掩好衣袍,笑著在追音的掌心裏親吻了一下。


    所謂馭妻之道,並不是爭強好勝,理直氣壯,而是懂得在邊界線內良性迂迴,曲線救國。


    追音娘子,我們來日方長。


    …………


    木娢卿連夜去,又連夜趕迴來。


    她將追音告訴她的需要在意的地方,以及各大家族的弱點統一整理在冊,呈給暮離看。


    然而,卻被暮離給拒絕了。


    “你自己留著就好,不需要告訴我。”暮離向來懂得放權,也會尊重手下人的每一個決定。


    在每一座城池中,她隻是作為一個旁觀折,負責督促、教導屬下們如何做事,成長為能夠獨擋一麵的將才。


    倘若事事粘手,層層把關,無異於把底下人當成沒有實權的傀儡,那樣的屬下,要來何用?


    暮離不會將美好的光陰都用在決策上,如果可以放手,盡量讓屬下們當仁不讓。


    木娢卿感覺她被暮離放養了。但是,放養之下,心中又燃燒起一股熱火,是熊熊燃燒起來的鬥誌。


    終於,她也有機會一展才華,在講究血統地位、等級森嚴的世界裏,憑借自己的本事魚躍龍門,一發衝天。


    “多謝主子信任。”木娢卿跪地叩首。


    如果說先前隻是因為權勢、利益,迫不得已而低頭,現在就是發自真心地向暮離臣服,在往後餘生裏,徹底追隨暮離,成為暮離的奴仆。


    “起來吧。”暮離虛扶了一把,輕斂起唇角,笑了一聲,“你莫要辜負我的信任。”


    “主子放心,娢卿一定會盡心盡力,守護女嬌城。”木娢卿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


    “行了,別淨說些虛話。半年之後,看成績吧。”暮離一句話結束這次談話。


    對於血族人來說,半年時光,實在是太短了。


    “是,娢卿遵命。”木娢卿心底裏儼然已經有了一番大作為,但是,她又有點小好奇:“主子,蒼耳城主的考核如何?我也好有個參照的比樣。”


    暮離懶懶的挑起眼皮,睨了木娢卿一眼,話裏有話,笑著說道:“你可以多去長遊城走動有動。”


    “不敢,不敢。去一次就如芒刺在背,驚悚萬分。蒼耳城主那位夫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經過這一次上門討教,木娢卿對於追音也是印象深刻,深刻到有些驚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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