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沉思半晌,說道:“該打,也不該打。”


    “此話怎麽講?”暮離還是想聽一聽李慕白內心裏的答案。同時,她也是透過李慕白在打探整個獵管局的行動方向。


    不得不說,暮離稍微利用了一下李慕白。


    以前,她總認為,李慕白身為獵管局內排名第一的獵者,就算是不參與高層會議,多少也總能窺探一些小道消息。


    但是,自從李慕白從涼城大學辭職以後,她就不再這樣想了。


    李慕白或許已經遠離了獵管局,如今在獵管局裏的身份也很尷尬,而且,再加上李慕白私自離開涼城,前往血族地界,就算是獵管局直接將李慕白除名了,也無可厚非。


    所以,暮離隻是隨意問問。


    她想詢問李慕白關於未來的合作方向,不希望有朝一日,兩個人會站在不同的立場裏,擊殺對方。


    李慕白沉默良久,遲遲不說話。


    他猜測著暮離該急了,才緩慢開口,說道:“大的時局一直都在變化,渺小卑微的一方根本就沒有資格說話。”


    “你的意思是聽天由命,或者原地等死?”暮離是不會認命的。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善待,而不是被某些有心人拿來當做金錢交易的籌碼。


    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她十分相信,大多數血族人絕對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成千上萬的血族脫離統治,一舉而上,前往六寶山外的世界,那才是真的世界末日。


    人類與血族人,都將兩敗俱傷,誰都不會是贏家。


    “暮離,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慕白輕歎了一句,說道:“我的意思是靜觀其變,伺機而動。如果白骨精並未傷人,各守禮法,何妨留她一條性命?倘若是傷了人,即使是無心之失,也應該接受懲罰。隻不過,懲罰多少不同罷了。”


    “你的意思是人類與我們需要重新整合力量,在某些規則上達到對血族人的約束力?”暮離恍然大悟,明白了李慕白的意思。


    然而,李慕白輕輕搖首,茶黑色的眼眸裏幻化開幾分墨色,深不見底,他不緩不疾地說道:“不,不隻是約束異類族人,更重要的是約束一些總是妄圖挑戰規則的人類獵者。”


    “你是指路冷?”暮離想起了那個囂張狂妄的橙發少年。


    雖然這個小少年年紀輕輕,看似沒有什麽太大的殺傷力,但是,路冷在短短六年間所辦過的事情卻足以驚天動地。


    據暮離所知,冥古一派內之所以會出現大批量的人類獵者武器‘液態銀’,或多或少就與路冷有關。


    幸好,這個小少年已經離開了。否則,暮離必然不會饒過路冷。


    那都是路冷應該付出的血色代價。


    “差不多罷。”李慕白提起路冷,心緒不免悵然。


    六年前,那個小少年還是一個孩子。


    如今,卻是以那樣一種方式活著。


    “對了,x最近還好麽?”李慕白詢問起了那個與路冷九分相似的小少年。


    相較於路冷,x對暮離的情感似乎好了一些。某些時候,過分依賴。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李慕白暗暗考慮著,是否應該提醒一下暮離。


    暮離有些不解,疑惑道:“你和他不是見過麵了嗎?”


    “嗯,”李慕白迴憶起兩個人見麵的情形,說道:“看樣子,他不太好。”


    那個孩子臉色蒼白,眉眼間凝聚著一團黑色。走起路來步伐遲緩,偶爾還能聽到‘咯咯’的骨響。


    確實,不是太好的生活知相。


    李慕白如是評價著。


    山巔之上,四下無人,除了風聲與獸鳴便再也沒有其它聲音了。


    暮離考慮了一下,話語深沉,說出四個字:“病入膏肓。”


    李慕白素來看淡生死,通曉世事無常,並沒有什麽意外,“也許這會是他最好的結局。”


    在這個世界裏,有的人追求金錢權勢,有的人追求事業理想,也有一些人天生就是追求靈魂的歸宿,精神的棲息。


    書本上說,那叫:信仰。


    路冷原本就是一個極度缺愛的孩子,一生都渴望著吳荏萱帶給他的溫暖。


    可惜,到了最後,那份愛意竟然成了他頭上的一把尖刀,徹底地了結了他的命。


    當生命再次重來,那種拚命渴望溫暖的精神轉移到了代號x的身上,於是,代號x尋找到了新的靈魂歸宿:暮離。


    “暮離,眼看著就會起風了。我們該迴去吧了。”李慕白轉開話題,不再說那些與生命有關的沉重事情。


    那些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欲戴王冠,怎能安善其身?


    在這一場延續了數千年的人類與異族的爭鬥中,所有被卷進漩渦裏的人都無法全身而退。


    暮離從李慕白的眼神裏看到了濃烈的憂慮,她抬手去觸碰李慕白的額頭,想抹去那一抹憂鬱,“李慕白,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會站在一起,共同去麵對。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


    李慕白牽起暮離的手,兩個人正準備順著山路往山下走去。就在這個時候,整座山間忽然響起一道奇怪的骨鳴聲。


    那骨鳴聲來得急促,猶如湍流不息的河水,響徹天地的旱雷,陣陣嗡鳴,一次比一次震懾人心。


    “怎麽迴事?”李慕白將暮離護在身後,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他手袖裏隱約乍現一抹銀光,不是匕首,便是短劍。


    暮離神色複雜,推開了李慕白,她站在山巔之上向下望去,緩緩開口,說道:“這是血族人在緊急情況下召喚士兵迴城的獸骨,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鳴金收兵。”


    李慕白順暮離的眼神望過去,那裏正好是天霧城守城樓的方向,“你的意思是天霧城遇襲了?”


    “本爵但願不是這樣。”


    驀地,一襲長裙迎風飛舞,踩踏著陡峭的山壁飄然而去。


    暮離的話語伴著山峰彌留在李慕白的耳際,仿似一縷山間殘煙,虛幻迷離,縹緲無邊:“李慕白,本爵在天霧城等你,一切小心。”


    李慕白追出了幾步,堪堪停在了山巔最前方。一塊山石從他的腳下滑了出去,卷起一片濕潤的泥沙。


    他遠遠地望著那個瞬間消失了的女人身影,微微蹙眉,輕聲自語:“暮離,天霧城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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