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寒威看著寒洛,感覺到了寒洛從話語裏漫出來的殺氣,哼笑了一聲,“那又如何?總之,不論生前死後,她都是我的。”


    “二叔,你錯了。她就是她,不屬於任何人,更不會貼上任何人的標簽。”寒洛說道,話音裏殺氣漸緩。


    “也許吧。”寒威歎著,忽然停住了笑意,問道:“阿洛,你知道芝蘭臨死時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嗎?”


    “不知。”寒洛神色坦然,不含一絲虛假。他對於女仆的情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可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也從來不曾迴應過。現在,或許女仆會有新的戀情呢?


    “哈哈,當真不知?”寒威好像聽到了一個最大的笑話。那個女人不是喜歡寒洛很多年了嗎?


    “是。”寒洛神色變了變,迴答的時候,話音微顫。


    “哦,也好。不知就不知吧,就讓那些都成為我的秘密好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寒威從懷裏掏出一支銀色的發簪,放在掌心裏仔細端詳,悵然道:“阿洛,你說她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有的時候,人都喜歡刨根問底,就仿佛那是靈魂裏的救贖,出生的時候清清白白,等到走後了,亦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的清清楚楚,不再拖欠。


    寒威知道他的人生就要結束了,可是,那一縷疑惑藏在心中太不好受,讓他即便是消失了,也難以釋懷。


    盡管他對芝蘭做了那樣的事,他依然希望在芝蘭的心中,哪怕隻有一點印象也好,不屬於他的壞,屬於他執著的真心……


    “二叔,如果我告訴你,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呢?”寒洛步子輕緩,朝寒威走來,他的視線落在那支銀簪上停留了片刻,不免流露出幾分溫柔。


    “會嗎……”寒威疑惑著。這麽多年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名譽?


    權利?


    金錢?


    美人?


    或者,都不是。


    寒威想要的僅僅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光明正大的,坦坦蕩蕩的人生……


    …………


    寒威死了。


    他死在寒洛的手中。


    當一抹冰意劃過他的脖頸,切斷了他的咽喉,血水滾滾往外湧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朝那掠過眼簾的寒光看去。


    一支銀色的發簪。


    發簪的邊沿兒從寒威的頸子前以一種極其炫目的方式飄了過去,帶著某種視覺上的藝術感,發出細微的聲響。


    砰!


    寒威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接連撞翻了兩個凳子,想來,那疼一定是尋常人所承受不起的。


    寒洛特意放鬆了勁道,沒有下死手,將寒威一舉擊斃,一死了之。


    他念在寒威是他二叔的份上,留給了寒威一口涼氣,然後,他撩著衣袍坐下來,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寒威麵臨死亡的反省。


    “二叔,我知道你是一個可憐人。在某些事情上,也是我的父親對不起你。但是,這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寒洛緩慢地說著,目光透過玻璃窗,朝外望去。


    說話的時候,他的雙眸輕微地眯了起來,不知是看到了什麽,偶爾閃過一絲憐憫,卻又轉瞬即逝,消失在深邃的眸湖裏,靜默,淵沉,美的像是一片汪洋大海。


    鮮血從寒威的指縫裏流溢出來,順著他的脖子浸透衣襟,沾染出了一片片鮮紅。


    寒威兀自張著嘴巴,似乎在笑。


    他的喉嚨鼓動,喉結上下滑動著,嗓子裏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有口型在說:“你不要假惺惺。”


    倘若寒洛真的認為是寒天對不起他,就會去找寒天理論,而不是幫著寒天將他滅口!


    寒洛沒有去看寒威的麵龐,此時,他隻要一看到寒威的臉,就會想起那一具被暴屍荒野的女屍。


    多麽美麗的新嫁娘!


    多麽淒美的一種死的方式!


    寒洛幾乎能夠百分之一百的確認,那個新嫁娘就是芝蘭。


    他太心虛了,竟然沒有認出來,一個曾經那般美好的姑娘。


    “二叔,你不心疼嗎?”寒洛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結果卻讓那個人死在自己的手裏,應該會心疼吧?


    至少,不管別人怎麽想的,他會。


    寒威張大了嘴巴,血液已經漾到了他的下巴。


    他按住傷口,想要阻止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惜,那疼痛一如既往的留在他的身上,不曾離開半點。


    “啊,啊……”寒威唔唔著,似乎想說什麽,但是不等說出口來,那聲音就斷了。


    那隻按住傷口的手垂落下來,掌心裏的鮮血順著指尖兒流下來,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寒洛坐在桌旁,手中把玩著那一支銀簪,太陽的光線順著窗扇落下來,將他籠罩在裏麵,他的視線仿佛蒙上了一層霧靄,躲避在透明中,深沉幽靜,晦暗不清。


    少頃,他站起身來,將那一支銀簪放進了袖口裏,小心放置好了,才邁步離開。


    臨走時,他沒有去看寒威一眼,對那一灘刺目的鮮血視若無睹,表情平淡。


    這是寒威應該得到的結果。


    那鮮紅的血色驚悚嫵媚,與曾經在返程途中遇到的那一具新嫁娘遙相唿應,也算是一份遲來的賠罪了。


    …………


    寒家發現寒威死去的時候,寒洛已經離開寒家了。


    他牽著那一匹被該婭退迴來的小馬,順著來時的路返迴去,沒有任何目的,就那樣一直走,一直走,仿佛打算走到天的盡頭。


    寒家家主寒天震怒,連夜命人將寒威的事情處理了。


    他派人四處尋找寒洛,一是為了將寒威的死商量個對策,用以堵住族人的疑惑,二是為了家主之位。


    寒天自認為他已經身在高位太久了。


    如今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新的時代來臨了,像他這樣的身份需要從時代的大潮中激流勇退,才能保全身後名聲。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親兄弟被他的親兒子殺死了……


    寒洛派人給寒天迴了話,寥寥數語,六親不認:從此以後,雖為寒家姓,卻非寒家人。


    他願意做一片樹葉,停留在陌生的土地上。也願意化作浮萍,隨著美好的溪水大海流浪,看盡潮起潮湧……


    他深刻的反省著,在芝蘭這件事情上,並不是隻有寒威一個人需要負責,他亦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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