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跌下馬背,坐在一灘草堆上,紛飛的草葉落在她的頭發上,在她的四周片片飄落,映著純白色的月光,那恍如夢境般的場景,竟是一點都不真實,好看也好笑。


    寒洛急忙鬆開馬韁,扶起沾了一身泥土的少女。


    他望著滿臉委屈的少女,心底有些忍俊不禁,既舍不得少女摔倒,卻也沒良心的想笑。


    關鍵時刻,還好他忍住了,眉宇間攏起濃重的擔憂,一本正經的問道:“你還好吧?受傷了嗎?”


    少女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小毛毛草,狠狠地瞪了寒洛一眼,“走開!小人。”


    說完,她推開寒洛,一走一歪的負氣走了,心中暗暗想著:這個大混蛋男人!不就是一匹馬麽?真小心眼!居然敢報複她?活得耐煩了吧?


    “我……”寒洛跟在少女身後,步步緊追,解釋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哼!”少女氣極了,惱怒不已:“如果你是故意的,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說話麽?”


    “你都知道?”寒洛啞然,更加迷惑了。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為什麽好要兇他?


    寒洛心中的想法時刻都印在臉上,少女一看就猜透了。


    “不能兇你嗎?誰讓你害得我掉地上了?”少女的道理總是那麽多,換著花樣說,說得寒洛懵懵的。


    最後,寒洛果斷地向少女道歉,“那、那對不起。”


    “我沒有名字嗎?”少女咄咄逼人。光說對不起,誰知道是和誰說的?


    “該、該婭?”寒洛試探著喚起了少女的名字。


    在寒洛的記憶中,這就是他第一次稱唿少女的情景。


    他那略微顫澀的話音裏藏著對少女的憧憬,靦腆的如同一葉含羞草,輕輕一觸碰了就臉紅,更別提是其它親近的事了。


    而在以後的每一天裏,不論寒洛身在何處,他的心底裏都深深地烙印上了‘該婭’兩個字,難以忘懷這一段波折不斷的美好時光。


    該婭走了一會兒,發現寒洛沒有半點主動扶她的意思,徹底無語了,“過來!”


    “來了。”寒洛安撫好馬兒,將馬牽了過來,“我抱你上去。”


    “你?”該婭提著眼角看向寒洛,“你靠譜不?”


    “呃,”寒洛被該婭問得額頭滴汗,頗有壓力,軟聲軟語的說,“放心。這一次靠譜了。”


    “暫時相信你一次,扶我上去,不用抱。”少女拒絕了寒洛的親近,她才剛剛招惹了一個男人,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寒洛怔了怔,考慮到該婭的憂慮,就沒再多說,扶著該婭上馬。其間,他的叮嚀、囑咐,小心翼翼的詢問接連不斷,把該婭都說煩了。


    不過,這樣的生活卻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如同畫筆撩撥著心尖兒上,勾勒著醉人的酒意,引人遐想。


    “該婭,該吃飯了。你慢點喝,小心嗆到了。”


    “該婭,你看山上有小狐狸,要不要我去逮一隻?”


    “該婭,你不要玩水了,明天還得趕路,快點睡吧?”


    “啊,該婭,有、有死人……”


    路過墳地時,寒洛和該婭看到了一具新棺。


    新棺已經下葬,埋進了土裏,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那具新棺才剛下葬就被人從墳墓裏挖了出來,而且,那新鮮的屍體被鋒利的爪子抓出了無數道血痕,一張麵孔已然毀掉,像極了深仇大恨,惟有屠屍才能發泄心中的怒火。


    寒洛自小就生長在和睦的家庭中,家人對其嗬護倍至,哪裏見過如此真實的血腥?一時間,竟然驚嚇了幾分。


    該婭摸摸馬兒的頭,躍下馬背,走到那作新墳前,蹲在女屍的麵前仔細觀瞧,忽然疑惑道:“她是一名新嫁娘。”


    這具女屍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新嫁衣,衣袖上繡著美麗的花紋,做工精細,絲絲繞以金線,一看就是來自大戶人家的新嫁娘。


    新嫁娘身上的血味兒還沒有散盡,一縷縷的縈繞在空氣中,該婭抬起頭,在周圍輕輕嗅一下,就確認了新嫁娘的身份。


    新嫁娘是一名來自貴族大戶裏的新嫁娘,一襲嫁衣華美高貴,不入庸俗,腰間環佩叮當,是白潤光滑的美玉。一雙紅色的繡鞋納了雙層的棉底,每一縷針線都埋入裏麵,沒有露出一絲線頭。


    想來,這名新嫁娘在生前必定是一名美好溫柔的妙人兒,步步生蓮。


    隻可惜生前不知道得罪了什麽樣的人,即使到了死後,還要遭受這等慘無人道的無辜磨難。


    該婭站起身,朝已經被掘開的新墳裏望去,隻見那些珍貴的陪嫁品都完好無損的擺放在棺木裏,沒有半點人為破壞的痕跡,隻在木棺的邊口處出現幾個擦痕,因此,她猜測著,那個將新嫁娘挖出來的人應該不是謀財,而是專門為了泄憤!


    大概,真的是有生死仇吧!


    “喂,你暈血啊?”該婭喚了寒洛一聲,銀眸裏流露出一抹嫌棄。


    血族人暈血?開玩笑的吧?


    她有些懷疑寒洛這麽多年是怎麽活過來的,吃土嗎?


    寒洛輕輕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我不暈血,是暈人。”


    在他過往的人生裏,他所遇到的人都是美好的,完美無瑕的,哪裏見過這樣血腥暴力的場麵?


    “那現在怎麽辦?”該婭微側著頭,沉吟不語。


    世人皆說,路有慘死骨,未知生前事,斷不可徒增業孽。


    她正思索著解決的方法,能夠兩全其美的處理好這件事。忽然,寒洛開始動手解開衣扣,將外衣脫了下來,蓋在那新嫁娘的身上。


    “你在做什麽?”該婭輕輕眯眸,眸底泛起一縷危光。


    這個小公子真是多事!打算把她也拉下水嗎?


    寒洛知道這樣做不太好,但是,他依然決定這樣做,“既然是同族之人,她都已經如此了,就不要再橫生禍端,任由她被野獸叼走了吧?”


    “哼!你倒是心善。”該婭挑了挑眉角,“不過,你可曉得有些渾水不能隨便趟嗎?萬一她生前是個做錯了事的人,你這一幫忙,就把命運亂了。”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那是早已烙印在生命裏的輪迴,或幸福,或不幸,主動權隻掌握在當事人的手中,她們都是些局外人,不應該輕易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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