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僵族大隊長附和道。


    暮離看向約瑟芬,說道:“大隊長說什麽?”


    約瑟芬無奈的‘呃’了一聲,如實轉告道:“隊長說,他們旅長目前單身。”


    言下之意,可以美人計走一波。


    暮離單手背在身後,輕輕轉了轉手腕,按捺下揍人的想法,說道:“好意心領了,帶我過去吧。”


    “好的。”約瑟芬看到暮離不想使用美人計,心底鬆了一口氣,走在前麵帶路。


    趙千兒追到大隊長麵前,連說了三遍‘不許打我們老大主意’,恨得直磨牙。


    可惜,大隊長一把推開他,瞅都不瞅他一眼,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底。


    趙千兒不及大隊長的力氣大,隻得再次瞪了大隊長一眼,鼓著一張嫵媚的包子臉,氣唿唿地走了。


    約瑟芬和大隊長將暮離帶到旅長的房間前,站在門前敬禮通報。


    這個房間其實就是廣闊墓地裏的一間墓室。


    整個墓室七八十坪左右,裏麵分為臥房、客廳、休息室、更衣室。


    臥房裏,年輕的旅長剛剛起床,神情冷淡,眼色深沉。


    他一絲不苟地穿好上衣皮靴,起身朝更衣室走去。


    暮離聽著‘旅長’的身份,以為會是個資曆頗深的中年男子形象,沒想到卻是一個年紀輕輕,五官端正,風華正茂的俊美男子。


    據約瑟芬介紹,這位旅長姓封,名時傾,試藥時年僅二十六歲,是國都軍裏最年輕有為的少將。


    不幸的是,這顆星辰一夜之間隕落大海,淪為如今僵士一族的悲慘命運。


    封時傾為人低調深沉,對待士兵賞罰分明,紀律嚴謹。


    最討厭不遵紀守法,胡亂作案,損壞國家榮譽的人。


    當年試藥,他是第一個吞下藥品的人。


    盡管藥效發作的過程十分慘烈,但是他從來沒有哼過一聲。


    吞藥以後,他雙眼一閉,置身事外,等到再次睜開眼眸時,塵世間五六年時光已過,韶華易逝。


    封時傾沒試藥前,曾經和首都一名小姐締結婚約,就差迎親結婚了。


    可惜,出事以後,他再也沒能見過那位小姐。


    也許是因為這件事情,封時傾總會無端暴躁起來,莫名地發脾氣。


    在每一個漫長的夜裏,都會不自覺地唿喚著那個小姐的名字:蘇少君。


    封時傾走出更衣室,換了一套嶄新的軍裝。


    肩膀上,青色的橄欖枝搭配著一顆金色的將星,風采熠熠,威風凜凜。


    大隊長稟報完畢後,站在門前聽候指令。


    墓室裏,封時傾坐在石椅上,修長的腿優雅交疊,美好白皙的十指輕握,搭在膝蓋上,一派長官風範。


    他挑了挑眼皮,眉間泛著一絲懶意,說道:“進來。”


    他的聲音清淺如水,泛著九月時節初冷的冰意,劃過人的耳畔,落下絲許痕印。


    大隊長和約瑟芬帶領暮離走進墓室,替暮離做了介紹。


    暮離打過招唿後,說明來意,想借電話一用。


    封時傾青眉冷黛,眼底藏著一池寒涼。


    他半晌無語,幾分鍾後緩緩開口說道:“電話可以,要陪我。”


    他雖然能夠說話,表情和行動能力相對靈敏一點,但是,語速很慢,就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


    “陪你?”暮離淡淡揚眉,似乎在揣摩這兩個字的含義。


    封時傾說話是慢,思維卻是縝密,說道:“不要誤會,聊天。外麵的世界。”


    幾個詞一說出來,他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封時傾想知道外麵世界的樣子。


    也許是過分變化的高科技,也許是快節奏的生活理念,也許是存留在記憶裏那個從來未曾擁有,仿如山花爛漫一般的美麗姑娘。


    “可以。”暮離答應了封時傾的要求。


    封時傾挑起了眉梢,漆黑的眼眸眯長了一些,明顯心情愉悅了。


    他走進臥室,捧出來一台老式電話,牽扯出細長的皮質電線,將電話放在桌子上。


    “請。”他謙謙君子之風,優雅地做了一次擺手。


    暮離望著眼前這台老式電話,一張精致絕美的麵孔深深陷入惆悵。


    這東西真的有信號嗎?


    封時傾以為暮離不會使用這種電話,拿起話筒交給暮離,準備替暮離撥號:“號碼,多少?”


    暮離接過話筒,說出一串數字。


    電話裏響起一陣熟悉的嘟聲,正在連接中。


    很快,電話接通。


    白小荷的聲音傳出話筒,焦急不已的問:“暮離小姐,你在哪裏?”


    暮離疑惑白小荷怎麽會猜出是她,墓地裏的電話應該是陌生號碼,然而,眼下不宜追究。


    她說道:“我在墓地,人很安全。外麵夜路危險,你們暫時不要過來。”


    白小荷沉默幾秒鍾,說道:“我們路上堵車,卡在半路了。顧先生擔心您的安危,已經先行下車過去了。”


    暮離心底一沉,說道:“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現在應該已經抵達墓園附近了。”白小荷說話的時候,尾音輕顫。


    “行,那我去接他。你立刻返迴茶餐廳,待命。”暮離吩咐道。


    白小荷語氣怪怪的,好像忍住了哭腔:“暮離小姐,麻、麻煩您一定要接到顧先生,謝謝您。”


    “不用客氣,我盡力。”暮離掛斷電話後,朝封時傾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她轉身走出墓室,趁著士兵們還沒反應過來,快步離開。


    長廊裏,一陣涼風吹過,陰冷的氣息隨即席卷而來。


    封時傾邁著長步追過來,動作迅速,挺拔的身影猶如一道牆壁擋在暮離麵前。


    他英挺美好的麵容上,俊逸的五官凝著濃烈的震怒,薄唇裏吐出兩個字:“毀約?”


    在軍人的世界裏,忠誠和誠信是人之根本,不可或缺,不容背叛。


    其它僵族聽到‘毀約’二字,馬上如洪水一般圍攏過來,將暮離和趙千兒圍在中央,密不透風。


    暮離揉了揉眉心,輕歎了一聲,說道:“我的朋友在外麵生死未卜,哪怕隻有一線生機,都不可以放棄他,明白嗎?”


    “那、你,陪我……怎麽辦?”封時傾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努力表達心中的憤怒。


    他很久沒聽人講過外麵的故事了,想聽,不想放走機會。


    “若我不死,迴來陪你聊天。”


    暮離迎視著封時傾憤怒的麵龐,神色坦然,鄭重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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