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你的私人號碼。”暮離黑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果,善語笙再聽不明白她的話,她就直接退貨給蘇念婉,五星差評。


    善語笙霎時領悟到了,問題的真諦。


    他迅速地打出一串號碼,小心翼翼地介紹道:“這個是我在一樓的私人號碼,這個是我在二樓的私人號碼,這個是我在浴室裏的私人號碼,還有廚房、酒窖、馬場……”


    “行了。”暮離銀眸一瞥,冷冷掃了過去。


    她接過手機,打開屋門,向外走去。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作:閉上嘴巴,保持優雅。


    善語笙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暮離生氣了。


    他隻能抱著海盜船長玩偶,跟在暮離身後,一臉幽怨眼神,委屈巴巴不說話。


    …………


    上午十點,一艘龍頭船,迎著朝陽,在簫孔湖上乘風破浪,很快抵達最近的湖岸。


    暮離和善語笙踩著踏板,跳下船。


    白小荷拎著兩盒糕點,和一隻三人份血羹,送兩人上岸。


    岸邊,白小荷把糕點、血羹遞了過去,躬身說道:“暮離小姐,顧先生說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您一定要笑納。”


    暮離接過禮盒,說道:“替我轉告顧先生,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


    “是,暮離小姐,那您慢走,恭送了。”白小荷微欠著身子,做足了告別的禮數。


    暮離輕輕頷首,迴了禮,朝岸台走去。


    過了岸台,她就會和善語笙暫時分開,等待日後的時機到來。


    在涼城這座商界象牙塔裏。


    她要撕破三足鼎立的局麵,在三大家的合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分一杯肉羹……


    船灘上,白小荷望著暮離漸漸遠去的身影,輕籲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時間,撥通顧珩的電話,匯報道:“顧先生,暮離小姐已經離開了。”


    “花送到了嗎?”顧珩剛剛結束早會,聲音裏猶散發著一股深沉。


    白小荷扶了扶眼鏡,迴答道:“算是,送到了吧。”


    雖然,暮離小姐不肯接受花束。


    但是,她把每一片花葉子都揪了下來。


    然後,加上吉利丁片、牛奶、高糖,做成了顏色鮮豔,如同彩虹一般的七彩花汁糕。


    她命人準備了糕點禮盒,以顧珩的名義,將花汁糕作為伴手禮,送給暮離小姐了。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鮮花算是送到了。


    白小荷暗自感慨著。


    在顧先生身邊做事,不僅需要過硬的專業基本功,還得心靈手巧,隨時化身移動小廚房。


    真的,很浪費腦細胞啊。


    …………


    善語笙和暮離分別的時候,屢屢從計程車裏探出頭來。


    他一邊朝暮離揮手告別,一邊毫無形象,大聲囑咐著:“小美人,你迴去以後,要快點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等著你,不分日夜,等著你。”


    正午的陽光下,天空蔚藍,白雲悠悠。


    計程車在行駛中,帶起一股強風。


    在那風中,善語笙的頭發被吹亂了,擋住了他的麵龐,遮住了他的視線。


    惟獨露出一對兒美麗的梨渦,烙印在優美的臉頰上。


    善語笙一副翩翩公子模樣,蕩然無存。


    然而,在街道行人,或者是暮離眼中。


    那個冒著生命危險,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的年輕男子,卻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他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男人魅力。


    那種魅力,叫作純情。


    “這位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好,看起來是年下男?”計程車站裏,一名大嬸主動和暮離說話了。


    “年下男……”暮離輕微疑惑。


    大概,算是吧。


    她已經活了上千年,活的很久了。


    “小姐姐,小哥哥好帥,好可愛哦。”學生妹背著沉重的書包,一臉花癡的樣子。


    她也想,擁有那麽帥氣的小哥哥。


    暮離揚著眉梢,目色冷淡。


    人類的愛情,總是太過膚淺。


    不像血族人的愛情,惟有經過千百年的時間沉澱,看盡了年歲的時光。


    最後,終究得償所願……


    …………


    午後一點鍾。


    暮離走進禦湖公館,八樓。


    她取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一片狼藉。


    沙發、椅子亂七八糟地倒了一地。


    杯子盤子,碎成一片片,灑落在地麵上。


    客廳裏,贏荼背著一個茶灰色的小包,拚命的往門口方向奔跑著。


    他的身後,雲光一手揪著頑主的頭發,一手扯著他的後衣領。


    三個人,保持著如此整齊和諧的完美隊形。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僵持著。


    已經整整六個小時了。


    暮離拎著糕點,往茶幾上一丟。


    她優雅地坐到沙發上,解開腕表,開始計時,說道:“一分鍾,解釋給我聽。”


    也許,贏荼和頑主還沒有分清楚,誰是這個家裏的主人。


    她不介意,適當提醒一下。


    雲光看到暮離,立刻鬆了手,說道:“夜爵大人,救命啊。”


    她很少稱唿暮離‘夜爵大人’。


    除非,是真的需要支援。


    對她來說,那兩個男人比古墓裏的小綠毛,還難對付。


    贏荼一張冰冷鋒利的麵孔,陰沉下來。


    他背著茶灰色的小包,走到暮離身旁坐下,說道:“你在李慕白身邊,樂不思蜀了。”


    千年以前,就是這個樣子。


    暮離遠去中土後唐,遇見了李慕白,便再也不想迴來了。


    如果不是出了後麵的事情,引來人類獵者大規模屠殺血族。


    恐怕,暮離會一直陪伴在李慕白身邊,直到生老病死,一世終年。


    暮離淡淡揚眉,凝視著贏荼。


    她和贏荼相識千年,自然知曉贏荼話裏的含義。


    不過……


    她緩慢開口,說道:“這不是你破壞公物的理由。”


    千年以前,是她年幼,涉世未深。


    千年以後,她沒興趣再踏進同一條河流。


    隻是,這句話,她沒必要和任何人解釋。


    贏荼掃了一眼滿屋子的雜亂,悻悻然:“和我無關。”


    他隻是一個被雲光扯住衣領,原地踏步的人,哪有三頭六臂打劫屋子?


    雲光拎著頑主走過來,說道:“是我和頑主做的。”


    暮離眼神一睨,說道:“說來聽聽。”


    頑主咬著唇角,看著暮離。


    他一張美豔的麵孔,無限委屈,說道:“人家力氣大,不小心嘛。可是人家很想你,你又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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