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那麽晚還不去睡覺啊。”


    鳳尋歌伸手,溫柔地揉了揉藤夜麟的頭發。


    “小,小姐?”藤夜麟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紙筆轉過身來。


    鳳尋歌輕笑著走到他身前,拿起桌上的紙細細端詳起來,“小麟的字寫得真好,若是以後勤加練習,說不定會成為很有名的書法家呢。”


    “真的嗎?若是成了書法家,以後我的字也可以掛在店裏賣很多錢嗎?”藤夜麟小臉一紅,顯得有些激動。


    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以前漂泊隱居的狀態。


    任何能賺錢養家,脫離貧窮的東西,都會讓他興奮不已。


    鳳尋歌點頭,淺笑道:“無論做什麽事情,隻要努力,就一定會有進步和收獲!”


    “可是,我隻會寫這兩個字——還是哥哥教我的。”藤夜麟低下頭,墨綠色的瞳孔內閃爍不定。


    鳳尋歌疑問道:“夜一大哥教的?為什麽隻教兩個字?”


    “咳咳,因為——我也隻會寫這兩個字。”


    “阿爹阿娘走的早,這兩個字還是我從前下山在私塾裏偷學的。”


    藤夜一不知什麽時候跟了進來,昏黃搖曳的燈光下,他的側臉和脖子裏的陰影形成了一道恰到好處的弧線。


    原來如此。


    鳳尋歌感歎,雖然自己父母親人也已經不在了。


    可至少,以前他們對自己極其寵愛,任何教她的先生,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魂術,都是夜昭國最頂尖的。


    而他們兩個,顯然比自己淒慘許多。


    鳳尋歌想了想,開口道:“這樣,我明天派人給你們兩單獨請個教書先生,務必要在一個月內把《靈夙字典》上的字都學會。”


    這世道,文盲可不行!連字都看不懂以後怎麽跟她混?


    藤夜麟感動,一頭撲在了鳳尋歌懷裏,“小姐,你人真的太好了!唔唔,我藤夜麟對天發誓,以後一定努力幫你找寶貝!”


    鳳尋歌一驚,他抱得很用力,嚇得她抖了抖。


    “小麟,不得放肆!”藤夜一急忙嗬斥,臉上表情複雜難辨。


    藤夜麟搖頭,說什麽都不肯鬆手,他抬起頭看著鳳尋歌,突然淚崩,“小姐,能允許我再抱一會兒嗎?你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這孩子,原來是把自己當成媽媽了?


    鳳尋歌鬆了口氣。


    藤夜麟擦擦眼淚,哽咽道:“雖然在我出生不久後她就走了,可我依然記得她身上的那種味道,聞著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失去親人的痛,她完全能理解。


    許是這份同病相憐的感覺,讓她對藤夜麟有種特別想保護和關愛的感覺。


    “別哭,小麟想不想再‘見一見’媽媽?”鳳尋歌安慰他。


    藤夜麟眼睛瞪大,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去哪見?地府嗎!小姐那麽神通廣大?”


    鳳尋歌笑著搖搖頭,“地府那是九幽冥界,除了靈魂體,肉身根本進不去,我要帶你見的,是星墟——”


    星墟?那是什麽地方?


    鳳尋歌直接帶領藤夜麟和藤夜一兩人走到了門外,然後伸出纖細的玉指,低聲道:“看到北鬥七星了嗎?在瑤光星右上角,有一片星光組成的淺白色光帶,光帶盡頭,就是星墟。”


    “凡是這靈夙大陸的生靈,死後都會留一絲殘影在星墟,隻要你以鮮血為祭,誠心禱告,就能將至親最後那絲殘影召喚出來。”


    藤夜麟屏住唿吸:“殘影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鳳尋歌淡淡說道:“當然不行,召喚出的殘影隻能維持幾秒而已,而且,隨著召喚的次數增多,殘影的能量也會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原來是這樣啊——”藤夜麟有些失望,可愣了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些什麽,“小姐,你為什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啊?”


    “因為,我召喚過呀。”鳳尋歌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嘴角帶笑,可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罕見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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