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臥摸了半個鍾,不粗不細的翻了大半個書架,齊宏宇依舊沒發現具有價值的線索。


    又或者有些線索隱藏的比較深,他這樣比走馬觀花也強不了太多的觀察方式,並不能……


    “咦?”


    他手上動作微頓,隨後將手上的書放迴翻了兩頁,抬手撚起一張對折過的被壓得扁平扁平的a4紙。


    這本書在書架最下層,且並未豎起擺放,而是十幾本躺著壓在一塊。最下層的書幾乎都是這麽擺的。


    而這本書則是這層當中齊宏宇翻的第九本。所以其中的紙張被壓得嚴嚴實實。看起來,這張紙應該被壓了許久,夾在書頁當中,卻沒撐出多少縫隙,要齊宏宇翻的再粗略些說不定就會錯過。


    管金童應該不是個愛往書裏夾東西的人,除了現金。


    上邊幾層的書,絕大部分什麽都沒夾,唯幾本書中夾了點現金。而最下層的這些書,除了齊宏宇手頭這本之外,另外八本書裏都夾著好幾張票子。這些票子有大有小,麵值不一,加起來已有一千多塊。


    而這本書一張票子都沒有,唯有張a4紙……


    將紙攤開仔細瞧瞧,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右上角那枚鮮紅的複印章。


    “本件複印於%#%,經核對與原件一致,共1份1頁,複印人%#¥,複印時間2018年12月3日。”


    齊宏宇瞪大眼睛,除了幾個數字之外,愣是認不出上邊手寫的究竟是什麽字,隻能確定複印人簽名的三個字絕對不是管金童。


    至於紙上的內容本身……


    齊宏宇表示也看不懂,上邊寫的不曉得是哪國語言,反正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語,而他隻看得懂這兩種語言。


    默默拍下照片,他便將這張紙裝入證物袋中。


    做完這些,他又琢磨著,書裏頭夾的錢會不會有些特殊的意味?


    好在書裏的錢都沒拿出來,剛開始發現的時候雖仔細看過,但也放迴了原位,應該不至於打亂“密碼”。


    隻是書的位置有點亂了,不過沒關係,他開始搜查前也習慣性的對書架幾個角度都拍了照,複原迴去就好。


    這個工作,又花了他七八分鍾時間,直到石羨玉走進來,他才剛剛好重新整理完這些書本。


    石羨玉一進來就看到常威在打……就看到齊宏宇在對著手機小心翼翼的將最後一本書推迴書架裏,一時有些懵:“師兄,你在幹啥?”


    “喲,來啦。客廳都看完了?有什麽發現麽得?”


    “一無所獲。”石羨玉搖頭說道,然後納悶的問:“所以,師兄你到底在幹嘛?”


    齊宏宇又看眼屏幕,核對無誤,便長唿口氣,說:“如你所見,複位。”


    “有發現?”


    “找到了這個。”齊宏宇將證物袋遞給他,忽的眼前一亮:“話說……你本科階段學的是外國語是不是?你快瞧瞧這是哪國語言。”


    石羨玉眼縫悄悄睜開了一點,瞥幾眼,搖頭:“看不懂。我學的是英語,還涉獵了部分語種的基礎,但沒深入學。這個正好不在我學的範圍內。”


    “看得出是什麽語言麽?”


    “應該是意呆利語,看格式應該是某種比較正式的文件,但我也不是非常確定。這右上角這枚複印章……嗬,有點東西,複印這份文件幹什麽?”


    石羨玉說著,又掃了幾眼,便將將證物袋還給齊宏宇,問:“哪裏發現的這玩意兒?”


    “書裏。”齊宏宇說:“而且,除了這張紙外,這些書裏還夾著現金,麵值不等,加起來估計有千多塊。”


    他指尖自上而下,將書櫃上的幾本書點出來,最後落到最下排處,繼續說道:


    “最下邊這排,書堆成了一打打不說,這一打中,上邊八本裏頭每本都夾著好幾張票子,唯有最下邊這本,裏頭沒錢,隻有這張紙。


    剩下幾打我還沒來得及看,因為我尋思著這些錢,還有這些書的位置,可能也透露出了某種信息,所以趁著還來得及,先把這些書都複原了。”


    石羨玉了然:“那確實該引起重視……拍照片了嗎?不然先把照片發給仇教導吧,讓他找專業人士問問,這到底是什麽文字,什麽內容。”


    “那還用你說,早就已經發了。”齊宏宇說,隨後又轉頭看幾眼滿書櫃的書,說:“租來的房子裏還屯這麽多書籍,而且他還不止租了一套房子,這本就有些奇怪,更別說還往書裏夾錢夾打印文件了。”


    “對啊,”石羨玉說:“我想,通過這些錢和這份文件,或許能接近管金童的秘密。”


    齊宏宇撇撇嘴:“淨說些廢話。”


    石羨玉沒搭理他,目光仍舊落在書架上,說:“不然……咱們把剩下的幾本書也看過去?”


    “可。”齊宏宇立刻點頭。


    果不其然,剩下三打書,又分別搜出了近千塊錢,且每打書的最後一本,都夾著張明顯被壓了許久的複印紙,且都加蓋了複印章。


    雖然看不懂,但還是能明顯辨認出,四張紙上的內容各不相同。


    複印章上的字和也完全看不懂,齊宏宇甚至懷疑寫的到底是不是中文。


    又或者寫字的是個醫生?


    他倆二臉懵逼,半天後齊宏宇率先憋出一句:“這幾張紙絕不簡單,肯定和管金童的秘密有關。”


    石羨玉將他剛剛懟自己的話原原本本的還了迴去:“淨說些廢話!”


    齊宏宇岔開話題:“嗨,對我倆來說這玩意兒就和天書似的,看再久也沒意義,還是等翻譯結果出來再說吧。”


    剛說完,他眼中又放出了光:“等等!看時間,四個複印章的時間,都在2018年,4月到12月不等……這時候他應該還沒被挖過來吧?你覺得這幾份文件會不會和他在天府就職的那家大企業有關?”


    石羨玉認同他的看法:“不排除這種可能。或許可以嚐試再次和那家公司交涉交涉,說不定能比翻譯更快挖掘出有價值的線索。”


    “誇張了。”齊宏宇搖頭。


    “並不誇張。”石羨玉說道:“你可能不懂翻譯。想要準確翻譯出這份文件的意思,首先得確定這種語言究竟屬於什麽語種,然後再找懂這種語言的人翻譯。


    這其中還很可能還涉及到各式各樣的專有名詞,即使懂這種語言,看到了可能也會一臉懵逼,無法準確翻譯。”


    齊宏宇斜他一眼:“機翻不就好了麽?雖然不準確,但用人工智能快速確定語種還是沒問題的吧?”


    石羨玉:(⊙o⊙)…


    “嘿我tm怎麽就沒想到?”


    齊宏宇繼續說:“確定語種以後……我把文件上的內容拆分開來,扔到各個兼職接單平台去發任務,召集這方麵的人才分別翻譯,然後整合一下不就好了?水平可能稍微差點,但我們也不是非要特別準確的翻譯稿不是?”


    “是個辦法……”石羨玉敲敲自己腦殼:“沒想到我入職時間還沒你長,思維卻比你僵那麽多了。”


    “那是,我腦袋瓜子一向好使。”齊宏宇說道,末了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繼續品評:“不愧是我。”


    “湊表臉!”石羨玉罵道,並提醒說:“不過你真向兼職平台發任務,怕是仇教導得錘死你。”


    齊宏宇眨眼睛:“發什麽任務?不是你發嗎?”


    石羨玉:???


    “老子不發!”


    “你不急著知道文件內容?”


    石羨玉:……


    “發唄,”齊宏宇蠱惑道:“應該不算案件機密,何況我還拆分了。再說了,你可是隊長,仇教導還能罵你不成?”


    石羨玉被他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心動。


    齊宏宇繼續蠱惑:“這樣,如果沒啥事兒,頂了天隻是一頓罵,那就說是你發的,你幫我扛了;如果真涉及泄密,我也不讓你背鍋,我就說我拿你賬號發的,你不知情。”


    他這話反而讓石羨玉冷靜下來了,仿佛被潑了盆冷水。


    就見石羨玉連連搖頭:“不行,工作紀律絕對開不得玩笑。就算你拆分了文稿,有心人也能整合,甚至不需要費太多手腳。師兄,仇教導真沒說錯你,你太不講規矩了,該收斂還是要收斂些。”


    齊宏宇失望的哦了一聲:“那就按規矩來,且齊頭並進吧。找翻譯的事兒交給仇教導,聯係管金童前東家的事兒……”


    “也得交給仇教導。”石羨玉補充說:“反正我幹不來這活。你嘞?”


    齊宏宇認真的說:“嗯,沒有比仇教導更合適的了。”


    兩人心照且宣的點點頭。


    隨後石羨玉又問:“你隻看了這個書架?其它地方都還沒看吧?”


    “沒呢。”齊宏宇問:“一起?”


    “要得……”


    “石隊!師兄!你們快來一下!”


    蘇冉稍顯尖銳的聲音自隔壁主臥響起,瞬間吸引了他二人的注意力。他倆再顧不得書房的線索,趕忙跑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因為門框窄,還卡住了。


    貓和老鼠誠不欺我……


    “怎麽了?”石羨玉仗著壯實,率先擠出去,並衝到臥室。


    蘇冉指著對麵,又指著手裏的望遠鏡,說:“我一直盯著對麵,盯著疑似施洋傑的那人。”


    “嗯,然後呢?”落後了兩步的齊宏宇問道,又趕緊補充:“你別著急,慢慢說。”


    “就在大概二十多分鍾前,”蘇冉語氣果然放緩了些:“施洋傑切完西瓜端到臥室,就一動不動了,腦袋都沒挪一下。


    剛開始我還不覺得,後來越看越奇怪,但又看不出什麽異樣來,可就覺得不對勁。你們說,坐在那的施洋傑會不會是假的啊?”


    “坐著一動不動?你等我看看!”齊宏宇立刻撲到目鏡前,仔細看半天,越看眉頭越深。


    “好了,”石羨玉抬手搭著他肩膀,一把將他扒拉開:“眉心都快能夾鉛筆了,還皺眉呢?看出什麽名堂了嗎?”


    齊宏宇瞪他一眼,但沒持續幾秒,目光很快又緩和下來,搖頭說:“嚴格說他應該是半躺在床上,而不是坐。但確實紋絲不動,唿吸都看不到……


    即使他拉了層紗窗,但這紗窗遮光性很差,望遠鏡放大倍率又高,輪廓還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能肯定他絕對沒動彈,擱那的絕對不可能是真人。小冉,你仔細說說,施洋傑進房間後都幹了些什麽?這視角也沒遮擋,從人換成假人,怎麽都沒發現?呃……我沒怪你的意思,就想了解下。”


    “沒事,我沒這麽玻璃心,盯梢把人盯沒了本就是我失職。”蘇冉大大方方的承認錯誤,隨後邊迴憶邊說:“我記得,他進房間後就抱著碗在吃西瓜,嗯,邊吃西瓜邊看手機。


    持續了大概三五分鍾左右,他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了,忽然把碗放在床頭櫃上,整個人翻身下床,我記得他一手還扒拉在床上,翻找了一陣子後才起來,之後就一動不動了。”


    石羨玉摸出手機,一邊鼓搗一邊提問題:“他的手一直扒拉在床上?”


    “這我就記不得了。”蘇冉搖頭說:“當時我也沒察覺到什麽問題,沒注意這個細節。”


    齊宏宇則問:“他重新爬床上的動作是怎麽樣的?”


    “呃,也沒注意到。”


    “過去看看吧。”石羨玉說:“給施洋玉打電話,問問她方不方便迴來,另外問問有沒有施洋傑家的門鑰匙。”


    “好……不直接給施洋傑打電話嗎?”


    石羨玉將手機翻過來,屏幕朝著蘇冉,說:“打了,關機。”


    亮了兩秒,他又收迴手機,繼續鼓搗:“我讓技術隊定位施洋傑最近的手機軌跡……實在不行就技術開鎖甚至暴力破門吧,這孫子肯定有問題。”


    齊宏宇抬手環抱胸前:“不符合規矩吧?”


    “後果我承擔。”石羨玉說:“我和小冉先過去,你留在這兒,繼續將未勘查過的地方都翻一遍。等你翻完了,或者痕檢的兄弟到了,你就過來和我們匯合。”


    齊宏宇臉色有些糾結。他覺得這邊估計不會再有什麽線索了,相比之下還是對肯定有問題的施洋傑更感興趣,也想去他家裏看看。


    但辦案不能任性,“估計”倆字也做不得準,管金童可能還有秘密藏在這家裏靜靜的等著他們發掘。


    所以齊宏宇立刻說:“行。隨時聯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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