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的街道,已經很久沒有像最近這麽安靜了。自從發現劉尚失蹤後,劉曄、魯肅第一時間召集了武昌有分量的文武商議對策,同時,武昌城也被宣布了戒嚴,不單是夜晚,就是白天,百姓也是戰戰兢兢,不敢跨出家門一步。現在,能夠自由的走在大街上的,除了士兵,就是各大家族的人。這些人,畢竟是武昌的地頭蛇,就是劉曄等人,也不好過於的苛責,免得激起了民變。

    不過,劉曄的退讓,並沒有讓這些大家族感覺到滿意。雖然,劉尚失蹤的事情,已經被隱瞞了下去,這些大家族之中,許多人就是親身參與了這個陰謀之中,他們巴不得劉尚早死,好獲得更大的利益,如何會去保密。幾乎就在劉尚失蹤的第二天,整個武昌城中,凡是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知道了輔國將軍被綁架的事實。到了第三天,哪怕城中的乞丐,也聽說了這件事,躲在一起偷偷的議論。如果現在的武昌不是隻許進不許出的話,估計,要不了一兩天,整個豫章的百姓,都能夠知道。

    同時,武昌城中的豪族的聚會,也突然間變得頻繁起來,開春時節,整個武昌突然傳出了一股子喜氣,不是這家的老爺慶生,就是那家的財主的婚嫁。借著這些表麵上喜氣的掩護,各大家族或結盟,或臣屬,他們的私兵,也突然間勤快了起來,每天天還沒有亮,武昌的高門大戶之內,就傳來他們操練的口號聲。

    對於這些,劉曄同魯肅也想過調兵監視,甚至於,劉曄還打算在這個非常時期,把所有豪門的私兵都調出城外。不過,當這個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卻是遇到巨大的阻礙。劉尚的軍中,防守城市的一般都是本地的士卒,而這些士卒,或多或少都跟武昌的豪族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可以說,整個城防軍之中,光是豪族出身的將領,就占了一大半。現在劉尚不在,想要調動他們,損害自家的利益,無異是難如登天。

    而太史慈的定難軍,還駐紮在江夏,防備劉表可能發動的突然襲擊,甘寧的靖海軍,也是大部分轉移到了夏口與蘄春,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而湖口方向的軍隊,也因為孫策最近在宣城的突然增兵,而不敢輕易調動,可以說,這次的危機,是劉曄隨同劉尚起兵以來,說遇到的最大的,也是最困難的一次考驗。就是他同魯肅兩人智謀再高,下麵的人不配合,他們也是無計可施。

    現在,兩人唯一能夠動用的人手,也唯一比較信任的人手,隻有徐晃所部的破軍營。這些人畢竟是劉尚一手打造,忠誠度也是極高,不過,五千的破軍營,分散在各處,尋找劉尚的下

    落,他們合起來的戰力可能是豫章最強,一旦分散開來,卻又顯得微不足道。

    今天,已經是劉尚失蹤的第三天,三天裏,劉曄俊朗的麵龐,已經有了些許皺紋,兩隻眼睛,也是夾雜著許多的血絲。他的旁邊。魯肅的臉色也是極差,他已經兩天沒有合過眼了,為的,就是隨時分析各處傳來的消息。

    “子敬,武昌陳家這些天頗為活躍啊。”劉曄仰天歎息,武昌陳家,算起來還是第一批向劉尚示好的豪門,劉尚待陳家也是不薄,陳氏子弟,進入軍中的就有十餘人,手中掌握的士卒,也足有數千人。

    魯肅歎了口氣,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原本豐潤的肌膚,也是因為兩夜的焦慮,變得微微的發黃,他拿起手中的公文,遞給劉曄道:“這件事很不尋常,左伯紙剛失竊,主公就被綁走,隨後,武昌的城防軍也是突然的指揮不靈,為今之計,隻能把定難軍還有靖海軍一起調來,才能確保武昌不出亂子。”

    劉曄雙眉緊蹙,苦笑一聲,也從袖子裏拿出一份公文,道:“我們卻是遲了一步。剛才家仆來報,太史慈、甘寧二人已經趕到了武昌。”

    魯肅大喜,接過劉曄的手中的書信,迫不及待的打開來,一邊道:“太好了,隻要子義興霸大軍進城,我們尋找主公的把握就更加的大了……”

    隻是,當魯肅看完整個公文,臉色,卻突然間氣的通紅,他啪的一聲,把那張公文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沉著臉歎息道:“好一個調虎離山,沒想到我們自詡才智,卻被人鑽了空子!”

    劉曄臉色陰沉,看著摔在桌子上的公文,一言不發。那時一封調令,就在劉尚失蹤的當天,被分別送到了甘寧以及太史慈的軍營,令他們速速安頓好軍隊,立刻趕迴武昌,商議軍情。而且,這封公文,還蓋上了輔國將軍的官印。沒有絲毫的破綻,太史慈、甘寧信以為真,各自帶了一百親衛,從江夏趕了過來。等到進了城裏,才知道劉尚失蹤的事情,兩人不敢怠慢,急忙去尋劉曄,才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子義興霸現在何處?”沉默了一會兒,魯肅抬起頭,冷冷的分析道:“既然江夏的軍隊指望不上,隻能冒一次險了,武昌守軍之中,還是有很多忠於主公的將士,我們不如各自聚合家仆,在太守府設宴召集眾人,然後趁機伏下刀斧手,殺掉那些懷有二心的將領,重新奪迴兵權,隻要兵權在手,城中就掀不起風浪。”

    “殺掉那些將領?”劉曄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的點頭,歎道:“隻能如此了,此事幹

    係甚大,我們且莫聲張。可秘密找來太史慈。甘寧兩位將軍商議,隻有他們同意,我們才有勝算!”

    魯肅點點頭,兩人不再多話,一起上了馬車,出了太守府,往劉曄的府邸行去。如今的太守府,已經不能算是安全。隻有他們的府邸,侍候的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反而值得信任。

    劉曄府邸之內,太史慈、甘寧早就等得不耐煩。自從進入武昌,他們的居所就被人有意無意的監視起來,隻是礙於兩人的威名,還沒有人敢膽大到直接的監視,才被兩人趁機喬裝過,趁著夜色,進入了劉曄府邸。

    太史慈同劉尚關係最好,也最是心急劉尚的安危,劉曄魯肅馬車才進入大門,他就迫不及待的從大堂上奔了出來,甘寧也是不慢,兩人同時來到馬車旁邊。

    馬車裏,劉曄聽到動靜,也是急忙掀起簾子,四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劉曄吩咐管家打發了大堂四周的閑雜人等,然後,四人一起走了進去,分賓主坐定。魯肅就把自己的計策說了一遍,道:“事情就是如此,主公失蹤,武昌城暗流湧動,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一場叛亂,主公雖然生死不明,但是絕不能因為他不在,就任由豫章的大好基業分崩離析,也隻有掌控了武昌,我們才能全力派人尋找主公下落,不知道兩位將軍以為如何?”

    太史慈滿臉殺機,一拳砸碎麵前的桌子,沉聲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主公有難,我安能坐視不理,全憑兩位軍師吩咐!”

    甘寧也是殺氣騰騰,一雙眼睛,仿佛嗜血的惡狼,道:“我曾經說過,自己這滿腔熱血,隻能賣與識貨之人!沒有主公,就沒有現在的甘寧。所謂主辱臣死,更何況,現在主公隻是失蹤,這些跳梁小醜想要反叛,也需問過我手中的利劍”

    劉曄魯肅同大喜,又湊在一起,正要商量細節。剛才的管家,安排好馬車,又是急衝衝的跑了過來,隻是沒有劉曄吩咐,他也不敢靠近,不過,到底,他也是跟著劉曄十幾年的老人了,還是壯著膽子,衝著大廳揮了揮手。

    四人都是一驚,眼睛齊刷刷的盯著提著燈籠的管家,劉曄臉色一變,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的管家能夠不顧自己的命令,跑來這裏,必定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他急忙打住話頭,令老管家上前,問道:“李伯,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李伯神色慌張,看了看魯肅三人一眼,道:“公子不好了,剛才我家小子出去望風,發現劉基的馬車已經進城了。”

    “劉基進城了?”劉

    曄四人嚇了一跳,都是心中震動。自從劉基跑去給劉繇守墓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提起這個名字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劉繇的嫡長子,居然又是迴來了。

    “他也迴來了?”劉曄臉色陰沉,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事情,也是越來越複雜了。

    不提劉曄等人如何震驚,武昌陳家的府邸,劉基一襲素縞,捧著一杯香茶,陶醉的喝著。他的身邊,一個五十上下的老者,也是陪在一邊,隻是,他的身邊,並沒有香茶,有的,隻是一杯淡淡的清水。這個老者,鶴發童顏,眼睛炯炯,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清雅脫俗的氣質,偏偏,又長的慈眉善目,令人一看就起親近之感。如果劉尚在這裏的話,就一定能夠認出,這人正是消失了一年的許邵許子將。

    一年的山中守墓,原本略胖的劉基,形容已經清減了許多,臉上的顴骨,也是突出,他微閉著雙眼,深深的嗅著杯中的茶水,淡淡的笑道:“好久沒有喝到這樣的好茶,夫子真的不想嚐嚐嗎?”

    夫子?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唿了。許邵微微一笑,搖頭拒絕道:“老夫粗茶淡飯已經吃慣了,一口清水,足矣。”

    “哎!”劉基歎了口氣,出神的看著杯中的香茶,道:“是啊,吃慣了粗茶淡飯,再想迴到以前奢華的日子,卻是有些無趣。”

    許邵哈哈大笑,看著劉基的雙眼,也露出一絲欣慰之色來,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劉基若有所悟,臉色也是嚴肅起來,問道:“既然如此,許公為什麽還要勸我迴來,我既然輸給了子任,可見權位於我,卻是無緣。”

    許邵沉默半晌,徐徐的歎道:“你不迴來,隻能死路一條,你迴來了,還有一線生機。”

    劉基愣了愣,盯著許邵的雙眼,鄭重的問道:“那許公認為,他們真的能夠成功嗎?”

    許邵端起麵前的清水,自從劉尚的突然崛起,許邵已經不在品評人物,這一次,他之所以願意陪著劉基一起過來,就是想要看一看,這個自己看走眼的劉家小子,該如何麵對這樣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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