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端木霖進去跟主持密談時,黎洛棠和上官姍姍起床了,發現端木霖不在房間裏。


    “他出去買早餐了吧?”上官姍姍善意地揣測道。


    黎洛棠挑挑眉,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端木霖還沒迴來。


    “我餓了,出去吃早餐吧。”黎洛棠說道。


    從客棧出去,左拐穿過一條巷子,就看到一個賣迴鹵幹的攤子。


    迴鹵幹的做法就是將炸得金黃的豆腐泡放入雞湯湯鍋,配以少量的黃豆芽與調料同煮,把豆腐泡煮得軟綿出鍋即可。


    豆腐泡充分吸收了雞汁,再加上豆芽、木耳等配料,相當的美味,不愧是傳說中,連皇帝都愛吃的美食。


    兩人正吃著呢,就看到端木霖從街那頭走了過來,手裏提著個油紙包。


    端木霖也看到黎洛棠和上官姍姍,“你們出來吃早餐,我到底沒趕上。”


    “我們餓了,就先出來吃了。”黎洛棠說道。


    “你買了什麽?”上官姍姍問道。


    “鄭記的鴨油燒餅。”端木霖把細紙包遞給她。


    上官姍姍詫異地道:“你一大早跑出去,就是為了買燒餅?”


    “聽夥計說,這燒餅味道好,買得人多,去晚了就買不到。”端木霖解釋道。


    他怎麽說,兩人就怎麽聽,至於信不信,心裏自有定論。


    上官姍姍解開麻繩,露出烤的焦黃透酥的燒餅。


    拿起一塊,還是溫熱的。


    上官姍姍咬上一口,外皮酥的往下掉,趕忙用手接著,“一一,這燒餅好吃。”


    黎洛棠聽她的,拿了一塊吃,蔥的清香、鴨油的鮮美混合著芝麻的香氣,的確好吃,那怕她們才剛吃飽。


    “這餅層酥的恰到好處,不硬卻又紮實。”上官姍姍掩嘴打了個飽嗝,“一塊就吃撐了。”


    “先前吃的迴鹵幹當沒吃過?”黎洛棠斜她一眼。


    上官姍姍啞然失笑,把燒餅包起來,“一一,上午去哪玩?”


    黎洛棠沉吟,到了金陵,她才發現她不知道上哪找顧霆晅。


    在街上閑逛,碰運氣?


    金陵城這麽大,遇到人的可能性,基本等於零。


    去知府衙門,向知府打聽?


    不被知府趕出來,她名字倒著寫。


    “你想去哪玩?”黎洛棠問道。


    上官姍姍想了想,道:“去雞鳴寺怎麽樣?南朝第一寺,值得一遊。”


    端木霖眼皮一跳,她是知道了什麽嗎?


    雖然他去雞鳴寺時,確定了沒人跟著,但萬一到寺裏遇到剛才的小沙彌,被他認出,叫破,還是挺麻煩的。


    “雞鳴寺雖有名,但不及夫子廟熱鬧。”端木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夫子廟那裏有各種小吃,聽他們說,味道都不錯。”


    黎洛棠和上官姍姍不信佛,對吃很上心,異口同聲,“去夫子廟吧。”


    兩人達成共識,三人往夫子廟去。


    立學必祀奉孔子,孔子被人們尊稱為孔夫子,故其廟宇俗稱“夫子廟”。


    本該崇高肅穆的夫子廟,卻充滿了煙火氣氛和脂粉香味。


    在廟的周圍,小店林立,攤販集中,茶館酒肆,和各式各樣的雜耍,應有盡有。


    最重要的就是廟的邊上,就是舉世聞名的秦淮河,一個令名士流連忘返的風月之處。


    歌台舞榭,畫舫往來,說不盡風光旖旋,道不完的風流韻事。


    大白天的青樓楚館關著門,姑娘們都在休息,但廟前的空地上,依舊十分熱鬧。


    賣吃的、賣玩的、賣狗皮膏藥、算卦的,人氣最旺的是變戲法的攤子,圍上一大圈人,小銅鑼敲得當當響。


    流經廟前空地的這一段是內秦淮河的一部分,建廟時被改造為泮池。


    泮池因曲阜孔廟泮水流過而得名,在南岸有一個大照壁,氣勢磅礴。


    在北岸有石欄,西側是文德橋。


    “文德橋”的“文德”二字取自儒家思想“文章道德天下第一”。


    “可惜我們來早了,現在是白天,又不是冬月十五。”上官姍姍扶著橋欄,看河麵倒影。


    每逢農曆十一月十五日子時,皓月當空,憑欄俯視,在橋的兩邊分別可看到橋影將河中明月分成兩個半月。


    這一奇觀被稱為“文德分月”,據說李太白就是為了撈這河裏的月影,才落入河中的。


    三人賞著景,從橋上走過,往廟裏走去。


    這時,上官姍姍看到一群小孩子圍著個攤子,扒拉開一看,歡喜地喊道:“一一,快過來,這兒有賣攪攪糖的。”


    攪攪糖就是麥芽糖,小孩拿著小木棍,在淺口盆裏攪,手法好的,能攪得拇指大小,手法差的,棍頭沾了點糖。


    一根小木棍,一株錢,十分便宜,大人也樂得哄著孩子。


    而淺口盆裏淺淺的一層糖漿,可以賣兩三天,雖薄利,卻不會虧。


    上官姍姍掏出兩株錢,遞給攤主,換來了兩根小木棍,塞了一根給黎洛棠,“我們比一比,看誰攪得糖球大。”


    “比可以,不許用內勁,要不然這盆都得被我們攪光。”黎洛棠笑道。


    “沒問題。”上官姍姍拿著木棍,在淺口盆裏攪了起來。


    黎洛棠也拿棍子攪,麥芽糖熬得很濃稠,小木棍細,用不上大勁,要把糖攪起來,還挺不容易。


    可就這樣,小孩們還樂此不疲,“呀,我攪了好大一團。”


    “你的沒有我的大。”小孩舉著手中那比蠶豆大一點的糖球,笑得跟朵花似的。


    攪好糖球的小孩舔著糖球,跑走了。


    “啪嘰”上官姍姍手中的木棍斷了,上官姍姍愣了一下,“這、這不算。”


    黎洛棠大度的笑道:“不算,你再買一根。”


    上官姍姍又掏了一株錢給攤主,換來一根木棍,這一次,她不敢用大力了。


    就在兩人沉浸在攪糖之中,端木霖看到一個穿著粗布長衫、頭戴瓜皮帽,矮胖的男子,夾著一把油紙傘,匆匆從文德橋走過。


    轉眼,男子下了橋,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端木霖低頭想了想,終於想起,曾在何處見過這男子了,微眯了眯眼。


    他想跟過去,可是他體內的毒雖解了,針也取出來了,但不能全力施展武功,極有可能會跟丟。


    黎洛棠和上官姍姍攪糖大業結束了,兩人攪的糖球,都隻有小拇指大,把糖球塞進嘴裏,甜甜的,讓人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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