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樣看著我?”黎洛棠摸著嘴角,“沾上東西了?”


    宮玖弦笑,“看你吃的這麽香,這菜都顯得更加的美味了。”


    “這吃飯吃得好不好,不僅要看菜的好壞,還得看同桌之人。”黎洛棠認真地道。


    “此話何解?”宮玖弦笑問道。


    “要是同桌中,有那種食難下咽的、有那種吃幾口就說吃不下的,有那種愛囁筷子後夾菜的、有那種拿著筷子在碗裏扒弄的、有那種菜含在嘴裏就說話的。”黎洛棠一連數了好幾種餐桌上令人厭惡的行為後,“你還能吃得下嗎?”


    “胃口全無。”宮玖弦不願想像和這幾種人同桌用餐的畫麵,太惡心。


    “所以啊,像我這麽好的同桌食伴,很難得的,你要好好珍惜。”黎洛棠笑道。


    宮玖弦眸光微閃,“我會珍惜的。”


    菜點得太多,就算黎洛棠吃撐了,也沒能把菜吃完。


    “喝杯山楂水再走。”宮玖弦讓夥計送了一壺山楂水進來。


    剩下的菜,也沒浪費,兩個婢女和兩個隨從吃了。


    喝著山楂水,黎洛棠想起了收到那些欠條,找了出來,“能不能讓你的人幫著收賬?到時我們五五分賬。”


    “不用分賬,收迴來全歸你。”宮玖弦接過欠條。


    “這怎麽好意思?”黎洛棠扭捏地笑道。


    “他們該謝謝你,給機會考驗他們的能力。”


    “那就多謝了。”黎洛棠沒有再故作客氣地推辭。


    消食完畢,繼續逛街。


    還沒走到店門口,就見一個老乞丐一手端著個豁了口子的碗,一手牽著髒兮兮、瘦骨嶙峋的小乞丐,低聲哀求道:“大爺,施舍點剩菜剩飯吧,這孩子都三天沒吃東西了。”


    “滾開,別弄髒了地。”夥計疾言厲色,絲毫不見他剛才迎黎洛棠主仆進門時,那諂媚樣。


    這裏是酒樓,乞丐堵門,的確影響生意,夥計趕乞丐,也在情理之中。


    可趕歸趕,沒必要抬腳踢人吧!


    夥計惡狠狠地踢向兩個乞丐,踢得兩人踉蹌地跌倒在地。


    兩個乞丐爬起來想要離開,夥計居然還趕上去,再次將兩人踢倒。


    這就過分了。


    黎洛棠勃然大怒,手裏正好抓著幾顆蠶豆,彈出一顆;夥計踢出去的腿收不迴了,單足獨立。


    “啊,啊。”夥計不明白怎麽就不能動彈了。


    黎洛棠走過去,冷冷地道:“人若沒有憐憫之心,與畜生有何區別?你就這麽站一個時辰,好好反省。”


    宮玖弦則在老乞丐的破碗裏,放了兩顆銀豆子,“去買點吃的吧。”


    “謝謝兩位爺,謝謝兩位爺。”老乞丐拉著小乞丐跪下,磕了三個頭。


    宮玖弦淡然接受了這三個頭,“你們不必跟著。”他將婢女、隨從和馬車都打發走了。


    兩人在街上緩步而行,黎洛棠不時跑到小攤上跟人討價還價。


    突然前方傳來路人尖叫哭喊的聲音,而後就聽到有人大喊:“馬受驚了,快閃開,快閃開!”


    街上行人亂成了一鍋粥,宮玖弦和黎洛棠就看到一輛馬車狂奔而來。


    馬車上不見車夫,隻聽到有女人的尖叫聲,持續而高昂的:“救命啊!啊啊啊!”


    “哥,準備救人。說不定是個美人,然後英雄救美人,美人以身相許。”黎洛棠樂嗬嗬地道。


    “你怎麽逮誰都叫哥?”宮玖弦沒好氣地道。這沒心沒肺的丫頭,什麽美人以身相許。


    黎洛棠目光古怪地打量他,“你比我大,我不叫哥,難道叫你姐?”


    宮玖弦沒空說話了,因為馬車已經到他麵前了,他飛身躍了上去。


    “姓宮的,你小心點。”黎洛棠喊道。


    不讓她叫哥,她又不能叫他姐,那就隻能這樣稱唿他了。


    宮玖弦聽到這稱唿,差點從馬車上栽下來,這個丫頭!


    不知宮玖弦想到了什麽,勾起了唇角。


    馬算是有靈性的動物,但驚馬就跟瘋子一樣,沒有理智,不受控製。


    宮玖弦上去容易,可要把馬控製住,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宮玖弦這樣的武林高手,即便他抓住了韁繩,卻仍然沒辦法將馬勒停。


    最後,宮玖弦上了馬背,一拳將馬頭給打爆了。


    好了,馬倒下了,馬車停下了。


    在馬倒下那一瞬間,宮玖弦已從馬背上離開,可他還是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了。”


    黎洛棠跑過來,“不等著人家跟你道謝嗎?”


    “不需要。”宮玖弦酷酷地道。


    隻是兩人才走了幾步,馬車裏的人,艱難地從車裏爬出來,喊道:“公、公子,等等。”


    宮玖弦頭也沒迴,黎洛棠到是迴頭看了一眼,“長得還行,就是臉色太白,沒有血色,不是擦粉擦的太多,就是身體不好。”


    某人似乎忘記了,人家在馬車裏顛了這麽久,那臉上能有血色才怪了。


    驚馬這對於兩人而言,真的是件小事,兩人離開了這條亂轟轟的街,去別的街道上繼續閑逛。


    黎洛棠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就到日落時分,該吃晚飯了。


    繁華的歙州城,當然不隻飄香樓這一家酒樓,他們去的是另一家名叫醉亭的。


    “這名字取的,怎麽不幹脆取名叫醉翁亭呢。”黎洛棠站在門口埋汰了一下店名。


    “此店的東家姓歐陽。”宮玖弦淡笑道。


    黎洛棠挑了挑眉,這東家挺會蹭關係的,抬腳進店。


    醉亭的招牌菜,基本都有一個醉字,什麽醉雞、醉鴨、醉魚、醉蝦。


    夥計介紹道:“這道醉雞,是店裏主廚的拿手菜,我們主廚是妙膳大師的徒孫。”


    “徒孫啊。”黎洛棠笑,妙膳大師徒弟的菜吃得多了,這徒孫的菜,還沒吃過,“來一隻醉**。”


    其他的菜是宮玖弦點的,他來過歙州,不隻一迴了。


    醉雞端上桌,聞著陣陣的酒香,黎洛棠就感覺要醉了。


    吃著肥嫩油潤的雞肉,喝著帶著酒香味的湯,然後黎洛棠看著宮玖弦,道:“你好好坐著,別動,動來動去的,我頭暈。”


    宮玖弦哭笑不得,這丫頭的酒量也太差了,吃醉雞也能把自己給吃醉了。


    為了把這醉丫頭帶迴去,宮玖弦雇了店裏的馬車。


    “不用你扶,我沒事,我可以走。”黎洛棠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店,又搖搖晃晃地爬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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