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想破天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老子竟然被自己的親兒子給賣了。好啊,好啊,真的好,前有老二這個逆子,現在老三也成了這個樣子。


    老子活了一輩子,怎麽淨遇見這種東西?該死,該死!


    他的那些俸祿不夠嗎?老子給他的那些田產不夠嗎?


    這個小兔崽子,手怎麽伸的這麽長?該死,該死的東西,畜生。小兔崽子,小王八蛋!”


    朱元璋破口大罵,沒有任何留臉。禦書房中的他處在暴怒當中。


    朱元璋對自己的那些兒子,打小就非常嚴厲。


    本來還以為,自己的這些兒子,不敢說是曆史上那些有名有姓的賢王,但也不會太差。


    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都是一些這種貨色。


    老二當時在陝西魚肉鄉裏為所欲為,本來隻以為,這樣的貨色,隻有這麽一個,誰曾想,老三竟然比老二還要過分。


    當年就藩的時候,就因為莫須有的罪名,無故毆打廚子,本來以為這隻是他的小毛病,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將手伸到了朝廷當中,甚至還想要讓朝廷將海貿禁掉,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實施海禁,好讓他走私,好讓他朝廷牆角。簡直無恥,無恥至極!”


    朱元璋的罵聲響徹不停,在禦書房中不斷地響起了,朱標想要勸說朱元璋,可是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畢竟,這種事情,乃是朱元璋禁忌,是萬萬碰不得的。


    “就說嘛,怎麽常青剛剛到鬆江府,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這個時候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朱元璋如何看不清現在的局勢?


    恐怕,當街痛毆生父之事,不過是老三拋出來,用來攻擊陳鬆的一個計謀罷了。


    朱元璋是什麽人?從當年的那個放牛娃,現在成長到這種地步,智慧,早就如同有妖怪一樣。


    “孝道,這種事情隻要沾染上,幾乎落不下什麽好下場,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常青有功於天下,有功於江山社稷,俺也不能也不敢大膽任用。好啊,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讓常青失去了作用。


    等常青失去作用之後,他們就可以對常青製定的那些製度出手,就可以......”


    說到這裏,朱元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下來。


    他重新坐了下來,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目光當中的殺氣,卻掩蓋不住。


    良久之後,朱元璋說道:“嗬嗬嗬,不會是你們吧,難道,你們賊心不死,想要的更多?還是說,你們這些人覺得,俺老朱,將原本屬於你們的利益,全都搶了去!”


    朱元璋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在這些事情之下,他瞬間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麽簡單。


    老三是他的兒子,是個什麽德行他一清二楚。


    雖然有些計謀,但遠遠沒到智計如妖的程度。將手伸到市舶司上,他是相信的,可是,這麽一連串的計謀,他不相信,是他兒子所弄出來的。


    既然不是他兒子能弄出來的,那就隻有一個群體了,天下士紳。


    也隻有這個群體,才會如此的痛恨陳鬆和陳鬆製定的那些政策。


    在朱元璋看來,陳鬆直接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不過,前幾次,他們的方法都比較淩厲,這次變得這麽委婉,還借手朱棡,差點沒認出來。


    “沒想到,你們賊心竟然還沒死!”朱元璋冷笑不已。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朱標,從朱元璋的這些表現當中,察覺出了不對勁。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父親,看這個樣子,恐怕,事情已經被他發散了。


    想要開口勸阻,但在這種節骨眼上,朱標也不敢,隻能暫時忍下來。


    過了好一會之後,朱元璋讓兩人離開。


    兩人離開之後沒多久,毛驤走進了禦書房。


    也不知道朱元璋對毛驤說了些什麽,第二天淩晨,毛驤帶著人手,往太原方向而去。


    此事就此作罷,陳鬆繼續擔任鬆江府知府,至於付壯之事,因為裏麵摻雜的太多,所以被放置下來。


    至於那個娼妓、付三五、他們兩個的兒子,以及孫甲富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失去了蹤跡。


    孫甲富的家產嘛,自然全部充公。除了孫甲富之外,還有一大批商人被連帶。


    這次的事,給市舶司的那些商人敲了一個警鍾,讓那些有別的想法的人,都規矩了不少。


    付壯倒是沒什麽事,他在這件事情中,是個十足的受害者。


    而且,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孝順他的老娘,忤逆一事無從說起。更別說,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拖欠過朝廷稅款,這樣的人,活著用處更大。


    陳鬆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消失的,隻知道宋忠在他們消失之前,前來拜訪陳鬆,並且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陳鬆自然也能猜到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恐怕,這些人,已經被宋忠給弄死了。


    老三是朱元璋嫡子,當年老二作出的那些事情,已經足以讓老朱丟臉了,現在老三這件事情要是再傳出去,隻會讓朝廷蒙羞。


    老三當然是要處理的,但不能讓外人知道,真實的原因。


    錦衣衛調查朱棡,差不多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朱元璋沒往外麵說,但估計不會太好。


    在處理朱棡時,老朱犯了難。


    要是殺了,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初已經死了一個了,現在要是再殺一個,那成什麽事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怎能接二連三的處死自己的兒子?


    但要是不處罰,那他犯下的這些罪,就這麽算了?這怎麽能行呢?


    思來想去之後,朱元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借朱標的嘴,詢問陳鬆,看如何處理。


    當陳鬆知道這個消息時,整個人瞬間精神了很多。


    這可是個大好時機啊,要是操作的好了,藩王分封海外的規矩,就能定下來。


    陳鬆馬不停蹄的給朱元璋上了奏折,開頭說了一些廢話,中心思想就那麽幾句話:


    晉王雖多為不法事,但罪不至死,又是陛下親生骨血,要是行不忍之事,有傷人倫天和,若不懲罰,不能為後來者警訓......


    臣以為,當罰晉王分封海外。一來,為朝廷開疆拓土,親自贖罪;二來彰顯陛下仁德,朝廷仁道;三來,海外苦寒,足以用來懲戒。


    朱元璋在收到陳鬆的奏折後,覺得說的很有道理,也就沒再折騰,就按照陳鬆所說的去做了。


    幾天之後,朱元璋用一封外臣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聖旨,將晉王的封地換到了台員島。


    起初,在不確定自己的處理結果時,晉王那是相當害怕。


    當年朱樉死的不明不白,誰能說清楚這裏麵的事?


    在懲罰還沒有下來時,朱棡也不知道自己將會麵對怎樣的懲罰。


    現在懲罰下來了,雖然台員島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個窮困的地方,但好在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體麵。


    晉王的就藩時間,甚至連洪武二十三年都沒有等到,趕在過年之前就走了。


    朝臣們都很好奇,這一幕到底是怎麽迴事,甚至還有人上書,給朱棡說話,但無一例外,全都被朱元璋留中不發,這件事情,就這麽輕飄飄的過去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當天上的雪花再次降臨地麵,洪武二十二年就在這爆竹聲中漸漸遠去。


    新年就這麽一天一天的到來,洪武二十三年如期而至。


    隻不過,今年的朱元璋和往年相比,卻沒有多少快樂。


    雖然在過去的一年當中他賺到了不少錢,換句話說,朝廷賺到了不少錢,可賺來的這些錢並不足以讓他變得舒心。


    之前老二所犯下的那些罪孽,就讓朱元璋足以鬧心。


    可現在老三,也犯了這麽多的罪孽。


    盡管現在已經將他流放到台員島了,可是,一想到老三所做的那些事,朱元璋的心裏就非常難受。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兒子全部都是這種貨色?如果隻有一個老二,那麽還能用概率問題解釋。


    可現在又有一個老三,這一下子讓朱元璋心裏就沒了底。


    老二老三都成了這個樣,就算老四以後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那老五老六又或者其他的兒子呢?


    更別說自己現在還活著,如果自己某天死了,沒有人再能約束他們,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麽辦?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挖朝廷的牆角嗎?如果他們挖朝廷的牆角,到時候的皇帝,該管還是不該管?


    如果管,那該怎麽管?直接殺掉或者處死?


    且不說這樣,法理能不能過去,那親情上的聯係,難道真的就沒有一丁點的作用嗎?


    可如果將親情算在裏麵,那這些人以後會不會借著這個由頭接著為非作歹?


    這成了一個兩難題,一下子將朱元璋給難住了。


    當時天下初定,為了讓天下能夠在短時間之內迅速平定下來,朱元璋將自己的兒子分封到邊疆之地。


    同時手中手握大權,執掌當地軍政大事。


    那個時候的朱元璋,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的正確,認為自己的這些兒子,肯定能夠像籬笆一樣,緊緊地拱衛著朱標,拱衛著朝廷。


    他那個時候的想法是好的,他甚至還會覺得,他所建立的這種政策,會綿延千年萬年。


    可萬萬沒有想到,前腳剛剛出來一個朱樉,後腳又出來一個朱棡。


    這兩個人還都是他的嫡子,小的時候,沒少在他們身上花費時間教育。


    可現在來看,之前的那些教育全都打了水漂。他的這些嫡子都會做出有違朝廷之事,更別說其他的了。


    新年還沒有過去,不過是大年初三。


    雪落在金陵城中,來不及堆積,就被城中當中的環衛人員清掃。


    這是朱元璋很早之前定下的規矩,金陵畢竟是大明首善之地,是朝廷臉麵的體現,不管什麽時候,都必須要保證幹淨整潔。


    再加上有水泥地麵硬化,所以這些積雪清掃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朱元璋走在沒有積雪的水泥路上,侍衛明麵或者暗地裏遍布在朱元璋的周圍。


    朱元璋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思考著,自己以前定下的那些規矩。


    如果說,很早之前有人告訴朱元璋,說你分封的這些王爺,以後肯定會成為朝廷的禍害。


    那個時候的朱元璋肯定不會相信,隻會認為此人在胡言亂語,甚至還會以離間天家親情為由將他劈了。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自己的麵前,鐵一般的事實,比任何話語都來的堅實。


    不知不覺之下,他竟然來到了富平侯府所在的那個街道裏。


    這條街道如今已經換了名,叫做“富平街”,這個名字的來曆,就源自於富平侯府。


    站在富平侯府的門外,朱元璋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好像凡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朱元璋都會下意識的想到陳鬆。


    盡管他每次都在刻意的避免,但殊途同歸,總會來到陳鬆這裏。


    看著富平侯府那塊禦製的牌匾,朱元璋歎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到了,就進去轉轉吧!”


    朱元璋指了指富平侯府的大門,跟在他身後的侍衛,急忙上去敲門。


    沒過多長時間,趙峰便來到了門後。


    剛剛打開門,就一眼認出了朱元璋。


    朱元璋是皇帝,說一句難聽的,他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當門開的一瞬間,他就自顧自的往門裏麵走去。


    趙峰趕緊小跑著往裏麵跑,急匆匆的去將此事告訴陳鬆。


    也幸虧他速度比較快,在朱元璋剛剛到達前院時,陳鬆就走了出來。


    看著穿著一身常服的陳鬆,沒等他行禮,朱元璋擺手道:“又不是正式場合,行此大禮有何用?今日來你這兒,隻是隨意轉轉,不必如此拘束!”


    陳鬆見此,便收迴了自己的禮節。


    這個時候,朱靜安在丫鬟的簇擁之下,緩緩來到了陳鬆身後。


    還沒有等朱靜安行禮,朱元璋便是同樣的話語。


    “在這裏生活的怎麽樣?今天為父來你這轉轉,你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朱元璋原本沉悶的臉色,在看到自己的女兒時,多了不少的笑容。


    朱靜安笑道:“爹爹來女兒這裏,女兒定然竭盡所能孝敬爹爹。”


    “哈哈哈,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朱元璋哈哈大笑,背著雙手大踏步的往裏麵走去。


    和尋常農家人一樣,在富裕的時候,就喜歡富養女兒,窮養兒子。


    再加上朱靜安平日裏都比較守規矩,小的時候就很乖巧,所以朱元璋自然寵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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