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炮沒有鑄造出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畢竟我身上的職責就是海防大事。”陳鬆一臉認真的看著金武石。


    金武石那緊張的表情稍微能夠放鬆一些,隻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壓在他的心頭。


    那就是該如何將那麽多的佛像全部搬運出來。


    這些佛像都很重,少說也有幾千斤的分量。


    這麽重的東西,想要通過肩扛人拉的方式搬運出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如果搬運的時間太長,那麽鑄造火炮的時間就短。


    雖然陳鬆說自己會一直等到火炮鑄造出來之後才離開,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麽別的事情。


    要是有個意外,陳鬆提前離開,那該怎麽辦?


    “可是,這些佛像的重量都非常大,咱們到底該怎麽辦才能將這些佛像搬運出來呢?”金武石問道。


    “怎麽搬進去就怎麽搬出來,沒有什麽巧的辦法。”陳鬆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這個時代又沒有卡車和起重機,隻能通過那種粗笨的辦法將這些佛像弄出來。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畢竟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這樣做,還能如何呢?


    ……


    兩天的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陳鬆帶著兵馬再次來到了華能寺的大門外。


    眼前的華能寺比之前要蕭條很多,可以用人跡罕至來形容。


    如今的華能寺當中已經空無一人,裏麵的和尚全部離開。


    他們就算不想離開,也由不得他們。


    裏通海盜,這頂大帽子扣下,他們要是不想離開,那麽就要頂上這頂大帽子。


    這個帽子可不是那麽好頂的,一個不好,就會深陷牢獄。


    而且陳鬆在之前向他們保證過,如果沒有什麽意外,他們這些人還是會迴來的。


    再加上陳鬆留在這裏的兵馬,這些人就算再怎麽不情不願,也必須要離開。


    跟在陳鬆身後的除了兵馬之外,還有金武石征發而來的徭役。


    浩浩蕩蕩一大幫子人,足有上千人之眾。


    這些役夫走在士兵們的後麵,他們手中拿著麻繩扁擔,甚至還有一些胳膊粗細大小的圓杠。


    這些東西都是搬運佛像的工具,這是這個時代搬運重物最常見的工具。


    陳鬆領著這些人走進了寺廟,直奔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的門是開著的,放眼望去,大雄寶殿當中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被這些和尚全部帶走。


    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佛像豎立在那裏,陳鬆站在佛像前麵,朝著方向拱了拱手,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佛,但俗話講,佛家都有慈悲,你是佛祖,更應該保佑這一國之民,今天我把你帶走,把你鑄成火炮,希望你的那些慈悲能夠降臨到那些海盜身上!”


    說完話,陳鬆轉過身子。


    金武石已經招唿著那些役夫,全部走進了大殿。


    這些役夫在來的時候,並不知道今天所幹的事情是什麽,所以這些人呆在大殿中間,不知所措。


    陳鬆看著眼前這些舉手無措的役夫,道:“諸位,今天叫你們這些人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們。


    眼前的這個佛像,咱們必須將它搬走。他對咱們來說非常重要,現在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如果你們能趕在天黑之前將這尊佛像搬走,那麽就重重有賞……”


    陳鬆可不管這些役夫們用什麽辦法,陳鬆隻看結果。


    不是說陳鬆不想辦法,而是陳鬆相信這些役夫們肯定會有辦法。


    要永遠相信勞動者的智慧,要永遠相信這些役夫們的能力。


    如果沒有賞賜的話,恐怕這些役夫們隻會按照陳鬆的要求去做。


    這樣隻會越來越死板,如果給他們賞賜。


    到時候他們就會爆發出強大的智慧,為了拿到陳鬆的賞賜,他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


    果不其然,陳鬆說有賞賜之後,大殿中的這些役夫們眼睛都亮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冒金光,他一臉狡黠的看著陳鬆,訕笑著問道:“不知道侯爺說的賞賜是什麽?”


    陳鬆笑道:“至於賞賜是什麽?肯定會如願你們,每人一石大米,一兩銀子。”


    大殿當中的這些役夫們,瞬間喧鬧起來。


    他們沒有想到,陳鬆所說的賞賜竟然如此豐厚。


    那一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他們好幾個月的收入。


    更別說那一石大米了,今年災害不斷,又加上海盜的侵襲,城中的大米價格已經飛漲,盡管官府已經用盡全力平抑物價,可如今的大米價格依舊很難接受。


    陳鬆賞賜的這一石大米對於他們來說,幾乎可以當做救命糧。


    大殿當中的這些役夫們不斷的叫好,將陳鬆花誇了天上去。


    這可真是一個諷刺的局麵,大雄寶殿當中的這些役夫,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佛像的尊敬。


    隻不過他們還有一些疑惑,那就是為什麽陳鬆會給出如此巨大的賞賜?


    他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天生的好人,他們下意識的害怕,此事會有蹊蹺。


    “但是……”陳鬆語氣一轉,讓大殿當中的這些役夫們提起了心。


    他們小心翼翼的看著陳鬆,生怕陳鬆改變了主意。


    他們心裏都在擔心,畢竟陳鬆所說的這個賞賜實在是太過離譜。


    “但是我這個賞賜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你們必須將這佛像想辦法給我搬出去。不止大雄寶殿裏的佛像,整個寺廟中,所有的佛像都必須搬運出去,隻要是銅製的。


    隻有將這些東西全部搬運出去,你們才能拿到賞賜。如果搬運不出去,那麽賞賜自然就沒有!”陳鬆環視一周,麵無表情地說著。


    聽著陳鬆說出來的話,眾人懸著的心逐漸放下。


    還以為陳鬆改變了主意,原來隻是這個條件。


    “那是當然,我們這些人就是吃苦力的,肯定要將佛像搬運出去……”


    剛才問話的那個年輕小夥害怕陳鬆改變主意,直接大聲嚷嚷得起來。


    他這一喊,後麵的那些人也跟著大喊了起來。


    到最後,幾乎所有的役夫都在大喊。


    看到這裏,陳鬆也不再去管,說了幾句話,帶著金武石他們走出了大雄寶殿。


    開始在寺廟當中漫無目的的轉悠,陳鬆所帶來的那些士兵們把守著大門以及圍牆,不用害怕有人靠近。


    今日寺廟當中的風景和那天陳鬆前來是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如今寺廟當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地上滿是落葉。


    看上去蕭條很多,陳鬆笑著看著這一切,沒有多說什麽。


    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寺廟當中的那些佛像全部都是泥塑的,那麽陳鬆自然不會把主意打在寺廟上。


    可是人都是貪婪的,就算是這些方外之人也一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方外之人可要比普通人更加貪婪。


    不然的話,為什麽曆史上屢次出現禁佛運動?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陳鬆低聲念叨著這首詩,臉上滿是感慨。


    南北朝之際,正是佛家興盛之際。


    可他的出現對於當時的統治者來說,卻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他在和當時的統治者們搶百姓。


    金武石的表情依然很嚴肅,他皺著眉頭,跟在陳鬆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著:“侯爺,下官有一事不明。為什麽,您沒有說如何將佛像運出去,而隻是將這些事情全部交給這些役夫?


    這些役夫們連書都沒有讀過,大字不認識一個,就連侯爺和下官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這些役夫們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嗎?”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先生可是整個天下間最聰明的人,連先生都解決不了的事情,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役夫們又能如何呢?”走在金武石身旁李三娃也插話道。


    陳鬆停下腳步,看向大雄寶殿方向,非常自信的說道:“別小看他們,雖然你我沒有什麽辦法,但不代表這些役夫們沒有什麽辦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盡管他們沒有讀過書,盡管他們大字不識一個,但我仍然相信他們有辦法解決此事!”


    陳鬆說完,不再解釋,這沒有辦法解釋。


    隻是朝前走去,漫無目的的在寺廟當中轉悠。


    和後世的寺廟相比,華能寺樸素了很多。


    後世的那些寺廟,但凡有名氣的,恨不得將其裝修的金碧輝煌。


    那些傳承比較深遠的寺廟,甚至還會將房頂上的瓦用金粉修飾。


    真的就是我佛隻度有錢人!


    雖然這個時代的寺廟沒有後世的那麽浮誇,可和這個時代的生產力相比較,甚至要遠遠超過後世的寺廟。


    “和尚們不事生產,甚至還有佛田,這些佛田不上稅,就這麽一代一代的積攢下來。


    這可都是錢,要是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是要上交朝廷的。


    你相不相信,就算咱們這次將這些佛像全部弄走,想必要不了多長時間,華能寺也會重新鑄造出差不多的寺廟!”陳鬆看著走在自己身旁的金武石。


    金武石對此事了解不深,也沒有胡言亂語,老實的迴答:“下官不知道,可是這寺廟,比我那知府衙門還要豪華,誰知道他們以後會不會重塑佛像呢?”


    “他們會的,肯定會的!”陳鬆長出一口氣。


    ……


    月上三竿,月光影下,華能寺院子當中燈火通明。


    陳鬆站在院子最前方,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一幕,驚歎道:“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些人還真的有辦法!”


    一旁的金武石瞠目結舌,他不停的揉著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眼前的這個場景是做夢。


    “不會吧?竟然真的能將這些佛像全部弄出來,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有辦法。”金武石的臉上寫滿了呆滯。


    隻見,大雄寶殿當中的那個佛像,已經被役夫們拆得七零八落。


    院子當中鋪上了用來運送佛像的圓杠,這些役夫們喊著號子,將這些銅佛像往外麵搬運。


    “這些人是怎麽把佛像拆成這個樣子的?這怎麽拆的?這些佛像的表麵都沒有接縫,真想不通他們是怎麽拆下來的!”金武石嘟囔著嘴,一臉不相信的說著。


    “管他們是怎麽拆下來的,我隻要結果!”陳鬆沒有興趣,隻要能將佛像拆下來搬出去,管他們是用什麽方法。


    而且,這樣做不是更好嗎?將佛像拆成零件,那麽在鑄造火炮的時候方便很多。


    最起碼,熔煉的時候也不用發愁。


    “一二,呦,一二呦!”


    一個赤膊上身的中年漢子,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他的手中舉著一個火把,身上流出來的汗水在火把的映照之下,油光瓦亮。


    他大聲的喊著號子,一邊指揮著這些人,將佛像往外麵運送。


    盡管佛像很沉重,可在這些人井然有序之下,緩緩的往外麵移動。


    看到這裏,陳鬆也不再擔心。


    “這裏的事情就由你盯著吧,我就先迴去了!”看向一旁的金武石,陳鬆離開了。


    看著陳鬆消失的背影,金武石迴過神來,帶著幾個士兵來到這些役夫的前麵。


    “你們都加把勁,趕緊將這些佛像全部搬運出去,早一點搬運出去,早一點拿到賞賜。


    如果你們搬運出去比較早的話,說不定侯爺還會有額外的賞賜。就算沒有額外的賞賜,本官也會向侯爺請求,給你們額外的賞賜!”金武石說著激勵的話。


    在搬運佛像的時候,這些役夫們身上的力氣已經耗費的差不多了,可在聽到金武石的這些話時,又瞬間來了力氣。


    他們喊的號子聲越發的賣力,那堅實有力的臂膀,將這些佛像往外麵運送。


    夜越來越深,一直忙碌到第二天天亮,才堪堪將大雄寶殿當中的那個佛像運出寺廟。


    在沒有現代化工具的大明朝,想要將這些重物搬運出去,可不是什麽方便的事。


    陳鬆也沒有急這一時片刻,本來就是一件非常耗費時間的事情,隻要能夠將這些佛像全部搬運出來,那麽也就算是成功。


    把佛像搬運到外麵的街道上後,剩下的事情就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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