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麽要費盡心機搞這個?真是的,直接起兵造反多省事?”鄭大勝一臉不屑的低聲念叨著。


    其實,事情的複雜程度還真不是鄭大勝想的這麽簡單。


    鄭大勝的能力雖然不錯,可是在某些地方,還是有限。


    高麗現在屬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前元已經崩潰,可是高麗的統治大體上還沒有什麽混亂。


    地方上的那些士紳,也都支持王氏高麗。


    如果李成桂貿然起兵,有著大明的支持,肯定能將王氏高麗推翻,但那個時候,李成桂對於大明來說,比孫子還要孫子,大明要是想換掉他,說換就換。


    李成桂當然想靠著大明的力量推翻王氏高麗,但不想太過依靠。


    要是什麽都依靠大明,以後會出亂子的。


    這都是李成桂心裏的小算盤。


    ......


    開京,大將軍府,李成桂坐在書房中,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鄭道傳,低聲詢問:“鄭兄,咱們現在該如何?”


    鄭道傳道:“今年八月,洪武皇帝命前元降將胡拔都深入東女真地區,逼降金同不花,進駐端州。


    大王讓將軍率兵退敵,將軍稱病不去,大王遣曹敏修領兵進攻。可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過去了四月有餘,還沒有消息傳來,估計,應該出了問題!”


    鄭道傳坐在李成桂的麵前,認認真真的分析著這件事情。


    李成桂站了起來,在書房中來來迴迴的轉悠著。


    書桌上的蠟燭散發著昏暗的光芒,李成桂一臉嚴肅。


    “估計,曹敏修應該不是胡拔都的對手。


    胡拔都不是大明的精銳,率領的兵馬大部分都是前元殘兵,戰鬥力有限。


    曹敏修的戰績雖然好看,但華而不實。當年擊退紅巾軍,遇到的那些人不過是些遊兵散勇,防禦倭寇,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策。


    計謀是有的,但大都紙上談兵,華而不實。這次出兵,定然要失敗!”


    李成桂一遍緩慢的踱著步子,一遍說著。


    鄭道傳的眉頭皺起,一臉疑惑的問道:“將軍,曹將軍和您關係甚密,怎得如此?”


    “關係甚密?哈哈,鄭兄,你能坐在我的書房中和我說這些話,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個曹敏修,平日裏看上去和我關係甚密,但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他的野心比我還要大。


    不滿我很久了!”李成桂冷冰冰的笑著。


    鄭道傳可以說是李成桂的心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投靠了李成桂。


    此人頗有智計,總以高麗諸葛亮自居,也是個親明的官員,李成桂接觸大明之事,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那可不得不防啊,此人在朝中有幾分威望,軍中也有幾分威望,要是以後成大事,必須要除掉此人!”鄭道傳的右手猛然往下一劈,一臉狠辣。


    看起來是個讀書人,狠辣不比李成桂小。


    “不著急,此人還有幾分用處,目前朝中的那些頑固開始提防我的。李仁任這個老東西,現在已經將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前幾天,竟然向大王提議,讓我駐守東南,防備倭寇!


    這個老東西,我和他無冤無仇,突然來這麽一下,真是該死!”李成桂喝罵道。


    “將軍,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鄭道傳一臉擔憂。


    要是真的這樣,一旦離開開京,可就被動了不少。


    “不用太過擔心,大王沒有同意。隻是,我覺得,這事很有可能不是李仁任弄出來的,應該是他的那些手下鼓動的,尤其是那個林堅味和廉興邦,他們兩人,心裏沒憋好事!”


    李成桂坐了下來,不再說這事,語氣一轉,問道:“那個鄭大勝現在如何了?最近都在幹什麽?”


    “和之前一樣,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


    隻是,將軍,在下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鄭道傳忽然語氣一轉。


    “說吧,你我二人還說什麽當講不當講的!”李成桂說道。


    “是這樣的,咱們為何不借助大明的力量,直接起兵造反?咱們現在手中有忠於將軍的精兵五千,這五千精兵所裝備的武器都是從大明弄來的,強悍厲害,更有咱們高麗不常見的火銃和火炮。


    憑借著這些東西,再加上從大明借兵,定然能將整個高麗拿下!”鄭道傳的眼睛中滿是兇光。


    說實話,鄭道傳非常希望李成桂能將高麗拿下,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就是大功臣,就是從龍之臣。


    曆史上的他,也正是這個如此。


    “嗐,你以為我不想嗎?隻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且不說大明是不是真心實意幫我的,就算是,他們又圖的什麽?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掉餡餅的事情,按照常理,助我一二便是正常,助我三四便是湧泉相報之恩,若助我七八,那我可就要懷疑了。


    不是我不想全部借助大明的力量,要是全部借助,隻怕那時......


    而且,現在大明也強敵環伺,你覺得,大明會抽出兵馬來幫我?我又不是他朱皇帝的親兒子,他幹嘛要這樣?就保持現狀,隻買一些武器和必須的物資,至於出兵之事,暫且不說......”


    說到這裏,李成桂沉默下來。


    鄭道傳也一並沉默了下來,李成桂這話說的對。


    要是全部借助大明的力量,且不說大明會不會幫李成桂奪取大權,關鍵是大明憑什麽要這樣做?


    沒有一丁點道理啊!


    “行了,不說這話了,算算時間,再有幾個月,咱們訂購的火炮就會到達,做好準備吧!”李成桂說道。


    本來朱元璋是不想賣給李成桂火炮和火銃的,朱元璋覺得,這種武器,最好隻存在自己的手中,萬一泄露出去,遭到反噬該如何?


    可陳鬆告訴朱元璋,火炮和火銃當然要賣,而且要大賣。


    當然了,售賣的火炮和火銃,都是明軍之前裝備的那些。


    這些火炮和火銃威力有限,體型笨重,不堪大用。


    現在明軍有了更好的武器,這些換下來的武器,與其銷毀,還不如加價賣給高麗。


    至於反噬,他們也得有那個能力。


    在陳鬆的死磨硬泡之下,朱元璋終於同意了這事,讓市舶司負責轉賣舊式火炮和火銃。


    這些東西陳鬆看不上,可李成桂卻當寶一樣,恨不得晚上睡覺抱在懷裏。


    ......


    科舉之事已經過去,齊泰迴到了自己的家。


    落榜之事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中。


    曆史上的他,乃是應天府洪武十七年的解元。


    也就是說,就算是按照曆史的走向來看,今年他也中不了舉。


    不知為何,今年的雪特別的大。


    齊泰並不知道自己被人下藥,隻以為是晚上著了涼。


    和他同鄉的那些中舉人,幾乎很少再來找他。


    不管什麽時候,人總是如此現實。


    陳鬆也沒有心情再管齊泰,因為他正在忙碌著新學學堂的招生錄取之事。


    最起碼要趕在過年之前,將所有的事情都結束。


    現在距離過年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陳鬆也不得不加快速度。


    在陳鬆的努力之下,試卷終於出好了。


    這一次,報名參加考試的學生有將近一千人,為了以防萬一,陳鬆將試卷打印了一千兩百多份。


    考場就在新學學堂,這裏倒也能容納下這些考生。


    至於學生,已經是寒假時間,陳鬆早就將他們放迴了家。


    新學學堂的一間教室裏,幾個兵丁充當監考老師,在裏麵不停的轉悠著。


    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陳鬆就向朱元璋借了一些士兵。


    朱元璋支持這事,也沒有為難。


    “當當當!”


    考試結束的鍾聲響起,教室中的兵丁開口大喝:“所有人,現在立刻停下手中的筆,所有人都走出教室,我們要收卷了。誰要是不出去,就以作弊處理,永不錄取!”


    這番話的威力還是非常大的,此話一出,這些學生們瞬間走出了教室,不敢有任何耽擱。


    隨著考生們走出新學學堂的校門,考試結束了。


    這些考生們帶著期待的心,離開了這裏。


    閱卷的事情陳鬆交給了自己的那四個學生,這些試卷也算不上多,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成績以及錄取名單終於趕在二十七號出來了。


    這次錄取的名額在兩百人左右,也就是百分之二十的程度。


    貪多嚼不爛,現在新學學堂的規模有限,一次性招收太多的學生,會出問題,所以陳鬆決定,先慢慢發展。


    錄取名單被陳鬆掛在新學學堂外麵的告示牆上。


    周圍都是圍觀的學生以及家長。


    對於這些匠戶來說,這是他們擺脫自己身份的一個重要渠道,甚至是唯一的渠道,他們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考中者,興奮的大喊大叫。


    落榜者,意誌消沉,更有甚至,還會被同行的父母毆打。


    有路過的儒家理學學子,他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大都一副輕蔑的表情。


    陳鬆站在新學學堂的大門處,看著眼前的場景,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重。


    “這些人以後都是新學的中流砥柱啊!”陳鬆感慨道。


    “先生,那些沒考中的學生該如何?”李知味指著那些意誌消沉的學生,問道。


    “新學招生考試將會成為定式,每年六月七八號進行。


    若有不中者,可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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