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嫌棄這個幹啥?趕緊進來吧!”趙峰開口勸道。


    梁大等人在趙峰的勸慰下,走進了大門。


    “你們幾個先去前廳坐著,我去將這事告訴弟妹!”趙峰說著就往後院走去。


    梁大打趣道:“你都是駙馬爺的哥哥哩,怎麽還要稟報?”


    趙峰笑道:“這又不是我家,我是他哥哥沒錯,但也要分個主次!”


    看著趙峰離開的背影,梁大帶著人蹲在了前廳外麵的院子上。


    前廳富麗堂皇,比他們見過所有的地方都要排場。


    他們這些人哪裏見過這個?生怕弄髒了這裏,隻好蹲在外麵。


    趙峰迴來,見他們蹲在外麵,有些詫異,“怎得蹲在外麵?”


    “我們習慣了,習慣了!”梁大站起,連連說道。


    “你們進去坐吧,不礙事,我先把這事告訴常青,你們先等等。”趙峰說著,走出了家門。


    這個時候,軍訓已經結束。


    在結束的時候,朱元璋做了演講。


    狠狠的將自己的孫子以及這些學生誇讚了一遍。


    這樣做最主要目的就是在向朝中官員們表達自己的立場,表達自己的看法。


    陳鬆帶著學生們往學堂走去,本來朱元璋要給學生們配馬車的,可卻被陳鬆拒絕了。


    按照陳鬆的話說,這就是勞其筋骨。


    幾步路的距離,走也就走迴去了,還要什麽馬車?


    朱元璋帶著文武百官迴去了,今天的軍訓,注定要被人銘記。


    剛剛來到學堂大門前,陳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趙峰。


    趙峰來了沒多長時間,本來想著去找陳鬆,還沒等離開,陳鬆就帶著人迴來了。


    趙峰看著走在學生們旁邊的陳鬆,急忙迎了過去。


    “故鄉來人了,梁大他們來了。”趙峰對著陳鬆說道。


    陳鬆微微一愣,便想明白了。


    家鄉突然來人,和之前朱標說的那件事情肯定有關,也和朱樉脫不了幹係。


    “好,你先迴去吧,我安排完事情之後,馬上迴去。”陳鬆說完話,帶著學生們走進了學堂的大門。


    ......


    陳鬆走進家門,還沒走進前廳,就看到了蹲在前廳院子中的梁大等人。


    梁大這些人不管趙峰怎麽說,就是不願意踏進大廳一步。


    趙峰執拗不過他們,隻好讓他們蹲在外麵。


    “小先生......”


    梁大一眼就認出了陳鬆,眼睛瞬間就亮了。


    “小先生,您終於迴來了。”


    眾人瞬間圍在了陳鬆的周圍,臉上滿是興奮。


    梁大等人已經洗幹淨了臉,陳鬆也認出了他們。


    “蹲在外麵幹什麽,進去說話啊。”


    陳鬆說著,朝著裏麵走去。


    梁大他們依舊沒有動彈,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我們這些人進去,豈不是髒了這麽好的地方?”梁大一臉糾結。


    這麽好的地方,梁大他們這些人當然想進去坐。


    可是,他們不過是小老百姓,陳鬆現在是駙馬都尉,是皇帝麵前的親信。


    自古民怕官,更別說駙馬都尉這種級別了。


    他們不確定陳鬆是否還是以前的陳鬆,不確定陳鬆是不是會幫助他們。


    所以,從進家門開始,他們這些人就開始了試探。


    不過是平頭老百姓的狡黠罷了。


    “髒什麽髒?說這些話幹什麽?趕緊進來坐著吧!”


    陳鬆指著前廳中的椅子,一臉誠懇的說道。


    “哎,我們這就進來!”


    梁大等人迴了一聲,一臉興奮的走了進來。


    坐定之後,陳鬆直言道:“你們從老家不遠萬裏而來,可是為了秦王之事?”


    梁大有些吃驚,他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陳鬆,道:“小先生如何知曉?”


    “這事情是陛下告訴我的,過幾天就要迴去一趟調查這事。”陳鬆迴道。


    梁大現在更吃驚了,“什麽?這事陛下都知道了?陛下怎麽會知道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事情?”


    忽然,梁大的心頭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擔心,“秦王是陛下的兒子,這要是......”


    看著梁大的臉色,陳鬆當然能看的出來梁大心裏想的是什麽。


    無非就是害怕朱元璋包庇自己的兒子。


    “這件事情你們不用擔心,陛下已經將這事情交給我處理了,我定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


    梁大等人被陳鬆安排在了住處附近的客棧當中,給他們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他們這些人也不用像之前那樣饑一頓飽一頓。


    這些人第一次住這麽好的地方,興奮的晚上幾乎沒怎麽睡覺。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著令陳鬆兼任督察員右都禦史,巡撫陝西軍務民政之事,便宜行事......”


    宣旨官員站在陳鬆的大門前,宣讀著聖旨。


    陳鬆此次去陝西就是為了調查朱樉,可朱元璋是要麵子的人,怎麽可能會直接說,讓陳鬆調查自己的兒子?於是就用這種委婉的說法。


    洪武朝的巡撫準確來說不是一個固定的官職,隻是個臨時的,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權利,全憑朱元璋如何給予。


    朱元璋也算是大氣,直接給了陳鬆“便宜行事”的權利。


    有了這個權利,就想當於有了先斬後奏之權。


    聖旨讀罷,陳鬆站起,接過遞過來的聖旨。


    宣旨官員對陳鬆說了幾句吉祥話,便離開了。


    看著手中的聖旨,陳鬆的臉上閃過幾道厲芒。


    當天下午,毛驤帶著幾個隨從拜見。


    這次,和陳鬆一起去陝西的人還有毛驤。


    如今的毛驤不可謂不趾高氣揚,坐在前廳中,鼻子都快戳到天上去了。


    “陳大人啊,我是一個粗人,大字不認識幾個,隻知道為君分憂。


    這次能和陳大人一起合作,是在下的榮幸,隻希望以後這樣的合作,能多一點。”毛驤的臉上有一絲絲的興奮。


    這次調查的人是當今秦王,天下親王當中,地位最高的。


    毛驤心中有害怕,也有興奮。


    “這些事情我說了不算,要陛下的安排才行。”陳鬆不著痕跡的說道。


    “大人打算什麽時候出發?打算怎麽調查?”毛驤問道。


    陳鬆道:“後天出發,至於怎麽調查,先到了陝西再說吧。”


    ......


    一陣秋風吹來,金陵街道兩旁的樹落下幾片黃葉。


    陳鬆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毛驤騎著一匹馬,臉上滿是神氣。


    腰間繡春刀的刀鞘被他擦的油光瓦亮,氣派不已。


    應天府的城門逐漸遠去,越往北走,秋意越濃。


    鬥轉星移,前方就是西安府城。


    北國不比南疆,天已寒冷,陳鬆已披上了裘衣。


    隊伍穿過西安府城的城門,朱樉也知曉了這個消息。


    在秦王府的書房中,朱樉坐在那裏,像個沒事人一樣。


    王府長吏司左良道站在朱樉的前麵,道:“殿下,陳鬆於毛驤已經進城,接下來該如何?”


    “切!”


    朱樉輕蔑的一笑,道:“他們兩個,一個是泥腿子出身,一個是我家的奴才。


    他們還想幹什麽?更何況,若是沒有我,他陳鬆能有如今的高位?若是沒有我,他陳鬆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遊方的郎中!”


    說到這裏,朱樉臉上的輕蔑更盛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這次,他們兩個一起而來,就是衝著王府,衝著殿下來的。


    要是不想想辦法,恐怕會有禍亂啊。”左良道有些擔憂。


    “怕什麽?我是秦王,天下第一親王,他們能拿我怎麽樣?”朱樉壓根就沒把這事當成一迴事。


    “行了,不說這事了。南邊的那些地弄到手了嗎?那可是上好的水田,價值可不菲啊。”朱樉岔開這個話題。


    左良道說道:“弄到手了,隻是這些泥腿子鬧的有些兇。”


    朱樉站起,蔑笑連連,“嗬嗬,兇?兇就給我打,打到他們服氣為止。若實在不行,直接埋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樉的為非作歹,讓很多惡人聚集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這些惡人舉著朱樉的大旗,幹的事情比朱樉還要可惡。


    馬車正往前走著,陳鬆突然聽到了陣陣哀嚎聲傳來。


    “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我爹要被打死了。”


    七八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在街頭上,對著一個年過四十的老漢拳打腳踢,眼睛和鼻孔間滿是血跡。


    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拽著一個漢子的胳膊,苦苦哀求,臉上滿是悲慟。


    “去你娘的!”


    被拉住的那個漢子哪裏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一腳踹在了少女肚子上,直將少女踹出去好幾步遠,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漢子哪裏有愧疚感?依舊對地上的老漢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讓你們在這裏擺攤,讓你們在這裏擺攤。每天十個大錢的稅都不交,還想擺攤?去死吧你!”


    喝罵聲不絕於耳,周圍的百姓怒視他們,敢怒不敢言。


    他們是秦王府的人,這些平頭老百姓哪裏敢公開反抗?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毛驤義正言辭,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


    雖一臉正義,可卻沒有任何出手阻攔的意思。


    “陳大人,這般惡人,該如何處置?”看向身後的馬車,毛驤詢問。


    心思不愧縝密,秦王再怎麽說都是秦王,毛驤和秦王之間地位差距太大,事情沒有徹底的明晰之前,毛驤怎麽可能會做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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