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喝罵:“為啥?你還敢問為啥?你這個逆子,你非要把我害死不可!


    我就問你一句話,這件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有沒有參與?”


    李祺看著李善長,一臉害怕的反問,“父親為何這樣詢問?為什麽要這樣問?


    將陳鬆這個小雜種弄死不好嗎?這次事情,不正好可以將陳鬆扳倒嗎?


    這麽多人彈劾陳鬆,陳鬆就算是神仙,也要完蛋。”


    “啪!”


    李善長又是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李祺的臉上,一點力氣都沒留。


    “爹,您這些是幹啥啊,有啥話您好好說啊,好好說啊!”李祺捂著自己的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李善長。


    “扳倒陳鬆?你以為陳鬆是這麽好扳倒的?真是可笑,新學學堂這事看上去是陳鬆在鼓搗,其實背後站著陛下。


    這新學學堂是陛下要創辦,是陛下要這樣辦,你知道什麽呀?”


    李善長的唾沫星子橫飛,噴了李祺一臉。


    “還有那個官紳一體納糧食,整不好這裏麵也有陛下的意思。看上去是陳鬆在朝中跳,其實都是陛下的意思。


    難道你就沒有發現,自從這個陳鬆出現之後,朝中各項政策突然就變了嗎?


    先是胡惟庸被殺,丞相人選懸而未決,又是讓陳鬆成了左詹事,再加上這次的事情。


    每一件事,若是背後沒有陛下撐腰,你覺得陳鬆能活下來嗎?”


    李善長恨鐵不成鋼,指著李祺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為何父親也想置陳鬆於死地?!”李祺一臉茫然的看著李善長。


    之前的時候,李善長不止一次的出手對付陳鬆,可為什麽這次都要成功了,卻突然收手?李祺想不明白,搞不清楚。


    “嗬嗬,陳鬆隻能死於意外,不能和咱們扯上一丁點的關係。


    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以為陳鬆能一直活到現在?”李善長瞪著李祺,說道:“陳鬆死於意外,誰也挑不出毛病來,隻有這樣的死法才對咱們有利。”


    “可是,可是目的不就是讓陳鬆去死嗎?”李祺問道。


    “你,真是不學無術,平日裏將你慣壞了,怎麽成了這幅模樣?簡直愚蠢!”


    李善長說著又伸出手,準備抽李祺,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抽的多了,難免心疼。


    伸出來的手又放下,李善長耐心的解釋道:“陳鬆是陛下的臉麵,挑戰陳鬆就是挑戰陛下的威嚴。


    陛下一路殺伐而來,容不得任何人挑戰。胡惟庸挑戰過,然後他死了。咱家雖然寵幸至極,可同樣不能挑戰陛下的威嚴。


    能挑戰陛下威嚴的,隻有上天,所以,陳鬆隻能死於意外。


    這次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牽扯多少,反正就是一句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然,咱家定然萬劫不複!”


    李祺終於聽懂了李善長的意思,他咽了一口唾沫,道:“爹,那我現在就去安排,趕緊將此事和咱們撇清關係?!”


    “快去吧!”李善長擺擺手,說道。


    李祺急忙站起,頭也不迴的朝著外麵跑去。


    可是,李祺做的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


    今天天氣正好,吹著微風,太陽被雲朵遮住大半,是個出遊的好天氣。


    馬皇後的壽辰一天一天的接近,朱元璋的心情也越發愉悅,難得帶著馬皇後在外逛街。


    兩人衣著樸素,在十幾個隱藏在周圍的侍衛保護下,在京城中逛著。


    朱元璋背著雙手,笑眯眯的看著馬皇後,眼睛深處的柔情掩蓋不住。


    “好久沒在京城中逛過了,難得出來一次!”馬皇後跟在朱元璋的身後,笑眯眯的說道。


    朱元璋笑道:“是啊,你說的沒錯。咱倆有好長時間沒出來過了,不是我俺沒時間,就是你不想出來,像今天這樣子,實在難得。”


    “誰說不是呢,自從你登基之後,政事多了不少,一天待在禦書房中幾乎不出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馬皇後一臉柔情。


    在這個純粹的時代,朱元璋和馬皇後的感情不可謂不堅實,兩人的感情,羨煞許多人。


    “在俺心中,有三件事最重要。一個是大明江山,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標兒。”


    朱元璋停下腳步,看著馬皇後的臉,情真意切的說著。


    雖然年紀已大,可馬皇後依舊不自覺的紅了臉。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沒個正形,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作甚?”馬皇後笑罵道。


    兩人言笑晏晏,一邊走,一邊笑。


    可是,這幅和諧的場景很快就被打破。


    毛驤帶著幾個隨從,一臉為難的朝著朱元璋追來。


    毛驤知道現在這種場景不多見,輕易打破,實屬不智,可事情緊急,容不得他等待。


    毛驤硬著頭皮,來到朱元璋麵前,“陛下,有大事!”


    毛驤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交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沒說什麽,從毛驤手中接過書信。


    朱元璋一目十行,臉上的表情瞬間冷厲下來,眉目如同刀鋒一樣。


    胸口開始起伏,處在爆發的邊緣。


    朱元璋收起書信,深吸一口氣,重新換上笑容,對著馬皇後說道:“秀英啊,咱們先迴去吧,俺有事要處理!”


    “好好好,以後時間多的是。什麽時候出來都行!”馬皇後笑道。


    “好!”朱元璋點點頭,帶著馬皇後往迴走。


    把馬皇後送迴宮後,朱元璋來到了禦書房。


    憋了一肚子沒處發泄的朱元璋,剛剛走進禦書房,就將桌子上的硯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朱元璋很少會發這麽大的火,就算是當年的胡惟庸,也不曾有過。


    禦書房中的那些值守太監們將腦袋低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毛驤站在朱元璋麵前,說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不知陛下有何指示?”


    朱元璋陰沉著臉,坐在書桌後,將那封信又取了出來。


    “應天府學子意圖罷課,周遭各府縣學堂也要罷課,江南文風鼎盛之地也要罷課,還要上什麽萬民書,請求斬殺陳鬆。


    嗬嗬,這是衝著陳鬆來的嗎?這是衝著俺來的,好,好,真是好,他們真的以為俺提不動刀了嗎?”朱元璋看著手中的書信,陰沉沉的說道。


    如今雖然沒有錦衣衛,可毛驤也不是吃素的,想要獲得這些情報,倒也簡單。


    “陛下,要不要將這些始作俑者全部抓起來?”毛驤問道。


    朱元璋搖搖頭,道:“不著急,既然他們還沒有鬧起來,就先不著急。等他們鬧起來之後,再動手也不遲。你下去之後,做好準備,隨時等候命令。”


    “臣遵旨!”毛驤迴道。


    毛驤退出了禦書房,看著毛驤的背影,朱元璋思量起來,“毛驤是一把鋒利的刀,可現在這把刀還不夠鋒利,是時候該讓這把刀更鋒利了。”


    一個計劃出現在朱元璋的腦海中,原本於洪武十五年出現的錦衣衛,即將提前登上曆史舞台。


    隻是,當朱元璋開始表露自己的想法時,朝中那些人卻無人注意,幾乎所有的人,都盯著陳鬆。


    七月十日,距離馬皇後的壽辰還有八天時間,壽辰的各項事宜已經開始操辦。


    在這一天,朱元璋下達了一封誰也沒有過分注意的聖旨。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總結出來就一句話,“裁撤親軍都尉府和儀鸞司”。


    因為是宮中之事,所以朝臣幾乎沒有注意到,裁撤這兩個部門有什麽壞處。


    七月十五日,朱元璋又下達了一道旨意。


    改製親軍都督府和儀鸞司為錦衣衛,毛驤任第一任錦衣衛指揮使,官銜正三品,賜飛魚服,配繡春刀。


    這道旨意下達之後,朝中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馬皇後的壽辰終於快到了,在壽辰的前一天,朱元璋再次下達了一道聖旨,令錦衣衛掌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之權,下設北鎮撫司,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活動。


    同時設置昭獄,可行先斬後奏之權。


    借著馬皇後的壽辰,這道旨意雖然被眾官員知曉,可馬皇後的壽辰在前,這些官員隻能憋著自己的疑惑,等馬皇後的壽辰過後再說。


    馬皇後壽辰這天,陳鬆作為駙馬都尉,是要和朱靜安一起到謹身殿拜見馬皇後的。


    陳鬆和朱靜安走進謹身殿,由負責禮儀的太監領到馬皇後和朱元璋的麵前,行了一禮。


    禮畢之後,陳鬆和朱靜安站了起來,站在朱元璋和馬皇後的前麵。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很濃,此刻,就像是尋常老百姓一樣。


    可是陳鬆知道,在這笑容之下,是朱元璋那一顆早已充斥著殺機的心。


    “退下!”


    隨著禮儀太監一聲高喊,陳鬆和朱靜安退了出去。


    陽光照射在陳鬆的臉上,今天是個豔陽天。


    謹身殿前方的廣場上站滿了官員,陳鬆環視一周,替他們感到悲哀。


    “錦衣衛緹騎一出,這些官員還能剩下幾個?此事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你們不識好歹!”


    陳鬆搖搖頭,帶著朱靜安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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