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決定位置,朱棣肯定向著朱元璋,肯定向著大明江山。


    但人就是人,隻要是人,他就有私心。


    朱棣當然也不想將自己的利益交出去,這是人之常情。


    “官紳一體納糧,嘿,這個法子,還真有人敢說。


    幸虧不知道這是誰的提議,要是知道了,估計那些文官士紳們,殺人的心都有了。”朱棣說道。


    陳鬆一臉平靜,臉上沒有任何尷尬。


    “聽說你的新學要開學堂了?是不是有這事啊?”朱棣問道。


    陳鬆點點頭,說道:“是有這事,但殿下也知道,我這新學不同於儒家理學,不被儒家理學容納,估計到時候招收不了多少學子。”


    “說的也是,那些讀書人,恨不得把四書五經讀爛。你的新學我沒用深入讀過,可也了解一些,想要被那些士紳讀書人接受,確實很難。


    但他們是他們,這樣吧,俺迴去之後給俺爹說說,讓高熾這小子來你這裏讀書,你看如何?


    若是沒人來,俺再給俺爹說說,讓俺手下的那些人,把他們的孩子也送到你這裏來?”


    朱棣一臉認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朱棣的想法很簡單,陳鬆是個有本事的人,創建的新學肯定不會太差。


    四書五經這些東西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沒什麽用處,加上朱棣本就不喜四書五經,所以,就想將朱高熾送到陳鬆這裏來。


    此法要是被朱元璋同意,估計曆史上那個溫文爾雅的胖太子,將會成為曆史灰飛了。


    陳鬆當然不會拒絕朱棣,“殿下,如此的話,有殿下捧場,那新學肯定會如鷹高飛!”


    “哈哈,能幫到你就行,能幫到你就行。來的時候,儀華總說,讓俺好好謝謝你,俺不知道該如何謝,就隻能這樣嘍。別說,俺這樣做,還占了你的便宜。”朱棣大大咧咧的說道。


    “哈哈,殿下這話可是折煞我了。”陳鬆笑著說道。“殿下,今天就在我這裏吃飯吧,好不容易見一次。”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你的廚藝沒得說,俺就等著你做的飯了。”朱棣哈哈大笑道。


    陳鬆站起,道:“那今天就由我親自掌廚!”


    陳鬆說著就朝著廚房走去,朱棣也站了起來,跟在陳鬆的身後。


    “小時候宮中先生總說,君子遠庖廚。俺長這麽大,幾乎沒進過幾次廚房。俺今天要看看,你是如何做飯的。”


    “哈哈,殿下要是不嫌棄,那就跟著來吧。”


    陳鬆帶著朱棣來到廚房,讓周燕燕打下手。


    朱棣站在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看著在案板邊忙活的陳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也隻是在陳鬆麵前朱棣才會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麽王爺架子,隨和的就像是普通人一樣。


    “之前聽你提過一嘴,說倭國東麵還有一個地方,你去過那裏嗎?”朱棣看著陳鬆,說道。


    陳鬆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我沒去過,但那裏的情況我知道一些。


    那裏比大明還要大,那裏有比大明還適宜耕種的土地。那裏的土地非常肥沃,筷子插進去就能活。”


    朱棣一臉驚訝,“真的這麽好?筷子插進去都能活?”


    畢竟是朱元璋的兒子,就算是燕王,身上的鄉土氣息還是比較嚴重。


    “你莫要騙俺,筷子還能再活?”朱棣驚詫。


    陳鬆解釋道:“殿下,我這是形容一下。雖然筷子不能活,但同樣的土地,那邊的糧食產量要比大明多很多。


    除了糧食產量高,那邊還盛產金銀礦,金銀礦隨處可見,可以說遍地都是。金銀礦石的品相非常高,高到令人發指。”


    “什麽?還有金銀礦?還遍地都是?”


    朱棣不淡定了,他站直身子,唿吸有些粗,“你莫要哄騙俺,遍地金銀礦,不就是說,到處都是錢嗎?


    要真有那麽好的地方,為啥俺一直不知道?為啥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知道?”


    陳鬆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朱棣,一臉認真,“殿下,我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騙人。那裏確實有這麽多的東西,隻是那裏距離大明太遠了,遠到從來沒有人去過。”


    朱棣並沒有懷疑陳鬆這些話,因為他決的陳鬆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騙他。


    “嘶!要是這樣說來,隻要咱們去了那裏,隨便開點金銀礦然後運迴大明,那咱們豈不是啥也不用愁了嗎?”朱棣一臉興奮,他眼冒精光。


    不管是誰,幾乎都無法忍受金銀的誘惑。


    看著這個樣子的朱棣,陳鬆心裏長歎一聲。


    這個時代有陳鬆在,朱棣大概率和皇位無緣了。


    可是,各地藩王一直龜縮在大明境內,以後的子孫數量,將會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明末的危局中,宗室子弟也有很大的原因,陳鬆不希望這樣的局麵重演。


    更何況,陳鬆希望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僅僅局限於中原,要出去發展。


    整個天下間的好地方多的是,現在不占下來,就是對不起後世子孫。


    就算日後這些地方相爭,終究是肉都爛在了一個鍋裏。


    朱棣最好的出路,就是改封海外,將封地劃到海外去。


    陳鬆臉上的表情忽然暗淡下來,他知道這個決定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改封之後,這輩子恐怕再無迴來的機會。


    “嘖嘖嘖,發財了,發財了。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可真是發了大財。


    到時候,借著這些錢財,俺要一舉擊破草原殘敵,將草原橫掃。”朱棣咋舌不已,興奮的手舞足蹈。


    陳鬆不忍心給朱棣潑冷水,可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明白,“可是殿下,目前倭寇還沒有解決,想要去那個地方,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不怕,俺還年輕,你也年輕。


    俺爹在龍江造船廠那裏造船著呢,倭寇不足為懼,不足為懼!”朱棣一臉笑容。


    沒多長時間,陳鬆做好了飯菜。


    一碟又一碟的菜品端上前廳的飯桌,陳鬆和朱棣坐在飯桌旁邊。


    兩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


    朱棣臉色洪亮,他拍著陳鬆的肩膀,“俺這人從來不說謝謝,可這次一定要給你說聲謝謝。


    如果沒有你,俺這一家子可都沒了,俺、俺媳婦和俺兒子,可都危險了。”


    “殿下說這些幹什麽?這是我份內之事!”陳鬆迴道。


    “你就這樣,太謙虛了,這樣不好。”


    朱棣說罷,端起酒杯,“來,幹了!”


    ……


    這頓飯一直吃到黃昏,朱棣迴去的時候,渾身酒氣,歪歪斜斜,被侍衛攙扶著坐上了馬車。


    陳鬆能好一點,雖然喝了不少,可頭腦卻還清楚。


    陳鬆站在大門口,看著遠去的馬車,一臉惆悵的說道:“殿下,以後莫要怪我啊,我這也是為了後世子孫。”


    夜色沉沉,陳鬆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上朝的時候,陳鬆又恢複了原樣,一言不發,什麽話也不說。


    “陛下,臣要彈劾陳鬆!”


    一道洪亮的聲音驚醒了陳鬆,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青袍的官員站在大殿中央。


    不用想,肯定是禦史。


    “哦?彈劾常青?彈劾他幹什麽?”朱元璋看了看陳鬆,又看向這個禦史。


    “陛下,臣彈劾陳鬆膽大妄為,竟然弄什麽官紳一體納糧。


    陛下,士農工商皆是國本,不可輕易動搖。


    陳鬆此舉,宛若前元,殘暴不可聞。”


    這禦史須發皆張,怒視著陳鬆,話語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俺記得,這事不是陳鬆提出來的吧?陳鬆何時提過?”朱元璋問道。


    朱元璋壓根就沒有讓朱標透漏過這是陳鬆提出來的,所以眼前的禦史,大概率是栽贓。


    說到這裏,朱元璋看向李善長。


    朱元璋這一眼把李善長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兩步。


    可這個禦史就好像沒弄懂事情,還在那裏打著嘴炮。


    朱元璋的臉色陰沉下來,“此事和常青無關,你退下吧!”


    “陛下,此事就算和陳鬆無關,也不可實行啊!”


    禦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朱元璋一臉悲壯的磕頭。


    “涼涼,這貨是衝著朱元璋去的,這是拿我當引子啊!”陳鬆瞬間明白了過來。


    果不其然,這貨跪下的那一刻,又有十來個官員站了出來,跪在他的身後,齊刷刷的衝著朱元璋磕頭。


    朱元璋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這事還隻是捕風捉影的狀態,自己還沒有拍板,這些家夥就急的生怕俺實行,這是有多害怕啊?


    “嗬嗬,你們這些人,為何要將目光放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呢?如今西南正在打仗,你們為何不關心關心西南戰事呢?”


    朱元璋越說越來氣,最後一拍桌子,怒吼道:“你們都給俺閉嘴,以後少拿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來試探俺,都給俺滾蛋!”


    扔下一句話,朱元璋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大殿,隻留下還處於懵逼狀態的官員。


    李善長冷冷的瞥了一眼陳鬆,那眼神,恨不得將陳鬆生吞活剝。


    陳鬆譏諷的笑了笑,走出了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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