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不是人還能是什麽?你莫要給你的戰敗找借口!”脫古思帖木兒指著也速迭兒,一臉陰沉的喝罵。


    也速迭兒也是一臉苦澀,這事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該如何開口。


    超出常人認知的事情,實在是難以言說啊。


    迴憶起那天的事情,也速迭兒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顫抖。


    那龐大的身軀,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也速迭兒好幾天都無法入睡,就像是夢魘一樣,在腦海中無法揮去。


    盡管前元的這些皇帝官員信教,可當超出這個時代的事物降臨時,他們內心的恐懼,用言語不足以言說。


    “陛下,還請陛下能耐心聽我說完。”也速迭兒說道。


    脫古思帖木兒坐下,端起麵前桌子上的酒杯,將裏麵的馬奶酒一飲而盡。


    “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些什麽來,哼!”脫古思帖木兒冷聲哼道。


    “事情是這樣的……”


    也速迭兒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可惜,這話在脫古思帖木兒聽來,就是為戰敗找借口。


    什麽高達十丈的魔鬼戰車,什麽神明的座駕,這不是純扯淡嗎?


    脫古思帖木兒不僅沒相信一句,反而出言譏諷,“嗬嗬,真是無稽之談,竟然將戰敗歸咎於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阿裏不哥的後裔怎麽竟是如此貨色?”


    這話就像是尖刀一樣,狠狠的插在了也速迭兒的心頭。


    也速迭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隨後很快隱匿下來。


    曆史上的這兩人本來就不合,矛盾重重。


    這個時代也是一樣,這次出兵,脫古思帖木兒讓也速迭兒出去,就是打著消耗也速迭兒實力的算盤。


    但為了能弄到糧食,脫古思帖木兒也給也速迭兒調撥了一些自己的手下。


    這次任務失敗,也速迭兒將脫古思帖木兒配給他的手下折損大半,這怎麽能讓脫古思帖木兒不生氣?


    “趕緊滾下去!”脫古思帖木兒拍著桌子,大聲嗬斥。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關於妖怪的傳言開始在草原上流傳。


    什麽高百丈,寬百丈,一腳橫跨十數裏之類的語言不斷流傳。


    ……


    陳鬆和朱棣迴到了北平府,黃崖口關發生的事情朱棣知道瞞不過朱元璋,所以在迴去後的第一時間就將這事稟報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在收到朱棣的奏折後沒有說什麽,隻是發了一份命令過去,讓朱棣和陳鬆一起迴京。


    朱棣無法,安頓好所有的事情後,和陳鬆一起迴京。


    徐達那邊的戰事沒有掀起什麽風浪,納哈出派出來的兵馬雖然多,但有徐達坐鎮,再加上朱元璋配給的新式火銃,納哈出的那些兵馬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徐達未至時,納哈出的兵馬還數次衝入邊牆,可等到徐達到達,納哈出的兵馬一次都沒衝進去過。


    陳鬆弄出來的那些火銃,讓徐達興奮的厲害。


    不僅射速快,打的還準,幾百杆火銃配合上合適的戰法,硬是打的納哈出數千人不敢輕舉妄動。


    有這些火銃在,榆關那邊的戰事很快被平息。


    茫茫荒野上,朱棣的衛隊緩緩向南。


    朱棣騎著戰馬,看著天上逐漸西沉的太陽,開口說道:“本來你這次迴鄉是要過年的,可是俺卻將你弄了過來,你不會怪俺吧?”


    陳鬆搖搖頭,“不怪,太子殿下將我舅舅接到了應天府,雖說現在已經過了上元佳節,但能團聚,也是幸事。”


    “唉,說起來,這次若不是你,俺說不定真的要沒了。


    也速迭兒不愧是名將,真是厲害。詭計多端,狡詐如狐,連環套一環接一環。”


    一想起之前的戰事,朱棣就一陣的後悔,後悔當時太過輕敵,太過大意。


    曆史上的朱棣是一名能征善戰的皇帝沒錯,可如今還沒有成長起來,各項本事遠不及靖難之時,錯估也速迭兒也很正常。


    陳鬆說道:“殿下,家父在時常言:失敗乃成功之母。一次兩次的失敗算不了什麽,隻要認真總結失敗,總有成功的時候。”


    “這話聽起來倒是新鮮,失敗乃成功之母,確實有幾分道理。”朱棣砸吧著嘴,品味著其中意味。


    “行了,不多說了,趕路吧。”朱棣一甩手中的馬鞭,朝著前方奔馳。


    陳鬆緊隨其後,追著夕陽。


    迴到應天府時已經二月份了,農曆的二月份,尤其是江南,溫度要比北方好上很多。


    迴到應天府,陳鬆第一時間便迴家了。


    而朱棣,硬著頭皮往皇宮走去。


    朱元璋坐在禦書房中批閱著奏折,朱棣跪在禦書房外麵的台階上,一動不動。


    房間中的火爐將禦書房烘烤的暖意洋洋,朱元璋喝了一口茶水,接著批閱奏折。


    朱標站在朱元璋的旁邊,看了一眼外麵的朱棣,便開口給朱棣情,“爹,孩兒覺得,此事應該不能全怪四弟,四弟也是被逼無奈。”


    朱元璋沒說話,接著批閱奏折。


    朱標硬著頭皮,再次開口:“爹,孩兒覺得此事真的不能全怪四弟。”


    朱元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爹,孩兒覺得……”


    “啪!”


    話剛一半,朱元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標兒,莫要為那個逆子說話。”朱元璋狠狠的剜了一眼跪在外麵的朱棣。


    外麵的朱棣聽到裏麵的動靜,急忙低下了頭。


    “讓他自己滾進來說話!”


    門外的朱棣跪在地上,匍匐著朝裏麵走去。


    走進禦書房,朱棣跪在中間,腦袋低垂,一言不發。


    朱元璋將桌子上的奏折收拾到一旁,隨手拿起剛才批閱奏折的朱筆,朝著朱棣扔去。


    朱棣下意識的一躲,躲過了朱元璋扔過來的朱筆。


    “噫,你個逆子,你竟然還敢躲?”


    朱元璋二話不說,站起身來,脫下腳上的鞋,就準備下去。


    朱標見此,便知道朱棣沒事了。


    深知自己老爹性格的朱標明白,越是朱元璋不想見人,不想說話,不想教訓,事情就越大。


    別看現在朱元璋將鞋脫了下來,可問題不大,撐死就是一頓打。


    這哥幾個誰沒挨過朱元璋的打?幾乎都是從小挨到大,一兩頓打,算不了什麽。


    朱棣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朱元璋,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手伸出來!”朱元璋右手拿著鞋子,指著朱棣。


    朱棣一臉乖巧,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


    “啪!”


    朱元璋掄圓了胳膊,狠狠的抽在了朱棣的右手上。


    這一下朱元璋可沒留力,一下子將朱棣的右手打的通紅。


    “嘶!”


    朱棣倒吸一口冷氣,硬是忍著不敢出聲。


    “啪!”


    又是一下,隻是這次的力度比上次能小一些。


    “啪啪啪!”


    朱元璋又打了三次,連帶著前麵兩次,一共是五次。


    打完之後,朱元璋將鞋子扔在地上。


    “標兒,取一把椅子過來。”朱元璋伸手指了指朱標。


    朱標急忙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朱元璋身後。


    朱元璋坐下,將鞋子穿上。


    “作為俺的兒子,你能不遠萬裏救徐儀華,你有種,是個男人。”


    朱元璋指著朱棣的鼻子,說出了一句不像罵人的話。


    朱棣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朱元璋,他不懂為啥朱元璋會這樣說。


    “可是,作為俺的兒子,你不知敵情好大喜功私自領兵追殺也速迭兒,中了埋伏,損失慘重,你蠢笨,丟了俺的臉,該打。


    你以為俺為啥要打你?是因為你私離駐地去陝西找陳鬆嗎?


    是,外地藩王無令私離駐地乃是大罪,可念在事情緊急,這事俺可以不計較。


    人命關天的大事,再加上徐儀華還懷著俺的孫兒,更別說你之前告訴了俺,也算是和俺通了氣。”


    說到這裏,朱元璋臉色一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是你好大喜功,私自追擊,被也速迭兒伏擊之事,損失慘,平白丟失士兵性命,實在是丟了俺的臉。


    俺就想不通了,俺之前給你說沒說過也速迭兒是個什麽樣的人?此人狡詐如狐,非一般人可以對付,不然,你以為俺將天德派到北平去幹什麽?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被陳鬆給救了迴來,你可真給俺丟臉。


    陳鬆救了你媳婦,救了你兒子,最後還救了你,你可真沒把陳鬆當外人啊?


    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讓朝臣怎麽想?俺朱元璋的娃兒,竟然不如俺的女婿?竟然被俺女婿連救好幾次?這事傳出去,俺都覺得臉燒得慌!”


    朱元璋拍著自己的右臉,急聲訓斥。


    “可是,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可是個什麽啊!”朱元璋喝住了朱棣。


    “行了,這幾天就好好的呆在宮中麵壁思過吧。給俺好好反思反思,你都有哪些錯。


    滾滾滾,趕緊滾。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朱元璋踹了朱棣一腳,一臉厭煩。


    朱棣連忙站起,飛快的跑出來禦書房。


    從古到今,也隻有朱元璋會這個樣子教育自己的兒子。


    盡管朱棣並不是太子,可朱元璋在教育朱棣的時候,還是很上心。


    朱元璋迴到了桌子前,又開始批閱奏折。


    “對了,告訴陳鬆,三天之後讓他趕緊去市舶司衙門。


    俞敏已經迴來有一段時間了,市舶司之事不能再耽擱了。”朱元璋抬起頭,看向朱標。


    朱標迴道:“孩兒明白!”


    “還有,在走之前,給陳鬆下一封聖旨,任命他為大本堂左詹事,負責教導英兒。”朱元璋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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