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走出大廳後,沒有著急去睡覺,而是來到了書房。


    坐在書房中,陳鬆借著桌子上的蠟燭,在一張宣紙上書寫著水泥的製作原料以及製作方法。


    陳鬆打算製造的水泥是非常普通的矽酸鹽水泥,主要原料是石灰石和粘土以及石膏。


    矽酸鹽水泥使用範圍比較廣,也好加工製作,非常適合這個時代。


    陳鬆上高中的時候,在化學書上學過矽酸鹽水泥的製作方法,現在還記得。


    很快,陳鬆將矽酸鹽水泥的製作方法以及工藝流程書寫完畢。


    寫完後,陳鬆將宣紙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放好。


    陳鬆來到後院的臥室,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華亭縣縣衙不遠處的客棧中,歐陽倫把脫下來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床邊,準備睡覺。


    “嘭嘭嘭!”


    一陣敲門聲傳進了歐陽倫的耳朵中,歐陽倫穿著睡衣,一臉疑惑,“都這個時候了,會是誰呢?”


    帶著疑惑,歐陽倫打開的房門。


    一個長相普通、穿著普通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外,歐陽倫見此人衣著普通,還以為是店小二,便問道:“你可是店小二?有什麽事?”


    此人沒有多說話,直接擠了進去。


    歐陽倫一臉懵逼,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你是誰啊?幹什麽的,你想要幹什麽?”


    中年人坐在房間中的桌子旁,自顧自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歐陽倫更憤怒了,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人,莫名其妙的坐在我的房間,還和沒事人一樣,自顧自的給自己倒茶,你可真不把你當成外人啊。


    好說歹說我也是朝廷官員,你也太放肆了。


    歐陽倫站在此人麵前,指著這人的鼻子,開口嗬斥:“你趕緊給我滾出去,莫名其妙的跑到我這裏來撒野嗎?”


    中年人不為所動,從身上摸索出一塊木牌,拍在了桌子上。


    “什麽東西?我不想看,趕緊拿著東西給我滾!”


    歐陽倫說著便擼起袖子,準備動手。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歐陽倫。


    “我是當朝韓國公的人,你確定要動手?”中年人的臉上滿是不屑和輕蔑。


    當朝韓國公?文官功臣之首李善長?


    歐陽倫一愣,反應過來之後,急忙拿起桌子上的木牌,仔細觀瞧。


    隻見木牌正麵書寫著一個大大的“韓”字,背後寫著韓國公府的家訓家規。


    木牌製作的很精致,上麵雕刻著精細的花紋,不是普通人能仿造出來的。


    看到這裏,歐陽倫心裏更疑惑了。


    眼前這人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可為什麽會來找自己?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主事,平日裏連戶部尚書都高攀不上,又怎麽能入的了韓國公李善長的法眼?


    “是不是覺得很好奇,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是不是覺得堂堂韓國公怎麽會找你?”中年人一臉戲謔。


    歐陽倫大吸一口氣,關上了房門,坐在了中年人對麵。


    “閣下真的是韓國公的人?”歐陽倫試探的問道。


    中年人點點頭,“你覺得如今天下,有幾個人敢假冒是韓國公的人?”


    “這倒也是!”歐陽倫道:“隻是我想不明白,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主事,何德何能被韓國公注意到。”


    “確實,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韓國公是不會注意到你的。


    但是,誰讓這個陳鬆太跳脫了呢?”


    中年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實話告訴你,韓國公要對付陳鬆,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


    歐陽倫一臉吃驚,他沒有想到,當今堂堂韓國公會對付陳鬆,而且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


    想到這裏,歐陽倫反應了過來。


    這很有可能就是想招攬自己,來對付陳鬆。


    “你覺得如何?”中年人問道。


    “先生的意思是,讓我來對付陳鬆?不不不,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主事,陳鬆是陛下的寵臣,我沒那個本事,我也不想對付陳鬆。


    陳鬆是當朝嫡公主的丈夫,是當朝駙馬都尉,是皇後娘娘的救命恩人,我不覺得我有幾條命,可以用來對付陳鬆。”


    歐陽倫的腦袋搖的就像撥浪鼓一樣,死活不答應。


    笑話,自己隻是個小小的戶部主事,哪裏能和陳鬆抗衡?


    “話不要說的這麽滿!”中年人輕笑一聲,湊到歐陽倫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歐陽倫的表情異常精彩,一時緊張、一時興奮、一時擔憂,最後,歐陽倫一臉忐忑的看著中年人,“你說的這樣真的行嗎?我這心裏怎麽沒底啊!”


    “歐陽倫,我告訴你,憑借韓國公的本事,以後扶持你成為戶部尚書,也不過是尋常簡單之事。


    如果按照正常升遷途徑,你覺得你能成為戶部尚書?告訴你,一輩子都不可能。


    你現在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隻要能成功扳到陳鬆,你就是韓國公的人了,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中年人的聲音極富誘惑性,不停的煽動著歐陽倫。


    “那可是韓國公,是跟著陛下一路走過來的,陳鬆算什麽?不過幸進之徒……”


    “你的意思是,就是在營造市舶司之事上使壞就行了?”歐陽倫一臉忐忑。


    中年人說道:“沒錯,隻要讓陳鬆的市舶司沒法辦起來,事情就成了。”


    “可這事是陛下欽定的,要是有個差錯,是會掉腦袋的!”歐陽倫還是有些擔心。


    “你怕什麽?暗地裏使壞就行了,隻要不被陳鬆發現,全都推給陳鬆就行了。”


    “你確定韓國公能扶持我成為戶部尚書?”


    “確定!”


    “可是沒個字據,我不敢相信!”


    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惱火,此人怎得這幅嘴臉?


    中年人壓住心裏的怒火,說道:“你怕什麽?韓國公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好,我答應你!”歐陽倫終於下定了決心。


    歐陽倫本來就是貪圖名利之徒,現在有一個更大的大腿出現,又怎麽可能讓其溜掉?


    而且,在歐陽倫看來,現在陳鬆雖然寵幸至極,但李善長還是更勝一籌。


    畢竟李善長可是當朝韓國公,還是朱元璋的親家。


    “這就對了,隻要辦好此事,就等著榮華富貴吧!”


    中年人站了起來,留下一句話,朝著門外走去。


    ……


    歐陽倫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直在心頭縈繞。


    這可是韓國公,是傳說中的人,平日裏見上一麵都難於登天,今天竟然要招攬自己。


    “可陳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據說此人和燕王殿下交好,還救過皇後娘娘,如果真的和他交惡……”


    “可韓國公是當朝重臣,又是陛下的從龍之臣,從陛下起事開始就跟著陛下,又是陛下的親家……”


    “但願韓國公能兌現他的諾言吧,不然……”


    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思,歐陽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陳鬆帶著眾人來到了工地上。


    土地還沒有丈量完畢,但那個小漁村上麵的茅草屋已經被拆除,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陳鬆站在一個樹樁上,看著眼前的工地。


    “大人,再有一天,土地就能丈量完畢,再有幾天,工部的圖紙就能出來。”夏楊站在陳鬆下麵,說道。


    陳鬆點點頭,“對於咱們來說,工期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耽擱。”


    說到這裏,陳鬆看向站在旁邊的鄭大勝,“徭役怎麽樣了?”


    “大人,估計快了,這次下官在整個鬆江府征發徭役,目前百姓們已經陸陸續續往這邊趕了。”


    朱元璋是個輕徭薄賦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朱元璋不允許手下官員征發搖役,隻是征發徭役的頻率比較低,對待百姓比較好。


    要說對富商、大土地主和士大夫最狠的人,還真就隻有朱元璋。


    這次征發的徭役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出自那些大地主家。


    洪武元年二月,朱元璋命令中書省製訂了“均工夫”的役民辦法。洪武年間,凡遇徭役之事,皆以此法為準。


    “均工夫”規定:以家中擁有的田地作為出役的依據,家中有田一頃出丁夫一人,家中田兩頃出丁夫兩人,以此類推。


    可天下間的事情總不會這麽巧,有的人家田地不滿一頃,那麽就和其他人家的田地合起來算,隻要滿一頃就得出一個丁夫,這就叫“均工夫”。


    也就是說,家中土地越多,出的丁夫就越多。


    而且,明初嚴令禁止私自蓄奴。


    所以說,在鄉村上,有些徭役,有時候必須要主家親自出馬。


    洪武年間,大地主家想要偷懶,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就好,那就好。估計丁夫到了,工部的圖紙就能出來,到時候就可以動工了。”


    說著,陳鬆從樹樁上跳了下來。


    “走,跟著我到周圍轉轉!”


    陳鬆說罷,朝著遠處走去,鄭大勝他們急忙跟在陳鬆的身後。


    陳鬆打算找一個可以搭建水泥窯的地方,用來燒製水泥。


    趁著現在時間還算充足,工程尚未開始,提前定下來,不然,一旦動工,將會浪費大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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