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球雖然降落了,但是今天的事情卻在城中流傳起來。


    這種稀奇的事情,城中的百姓幾乎從來沒有見到過,甚至都很少聽過。


    正因為如此,陳鬆飛天的事情在城中飛快的傳播著。


    在傳播途中,事情的真相開始偏離,到最後,竟然成了神仙從天而降,降下萬丈神光。


    這個時代的百姓,大都愚昧,很多人不明白熱氣球的真相,隻以為是上天顯靈。


    甚至還有人將熱氣球的樣子畫了下來,每天都上香跪拜。


    其中,不乏居心叵測者,利用這件事情騙取錢財。


    在這個時候,朱元璋果斷出手,兵馬指揮司的士兵在應天府城來迴穿梭,短短幾天之內,抓到了很多招搖撞騙的騙子。


    無一例外,這些騙子都被朱元璋給流放北疆了。


    朱元璋的鐵血鎮住了那些有偏門心思的宵小,這件事情也開始平息下來。


    雖然陳鬆飛天這事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但朱元璋並沒有懲戒陳鬆的意思。


    盡管朱元璋農民出身,可也看重新的技術。


    明初有兩個出名的火器專家,一個是陶成道,另一個是焦玉。


    這兩人因為進獻火器有功,一個被封為“萬戶”,一個被封為“無敵大將軍”。


    雖然隻是稱號,但足以證明朱元璋對兩人的看重,對新事物的寬容。


    陳鬆弄出來的熱氣球,也算得上是新技術,城中的亂子不小,可這點肚量,朱元璋還是有的。


    陳鬆飛天之事在城中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有往這方麵奮鬥的心總是好的,這方麵的熱情不能澆滅。


    不得不說,有明一朝,對這些東西都比較開放。


    研究火器的官員更是數量繁多,遠不是後麵那個朝代能比較的。


    四月初,鬆江府市舶司的前期籌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陳鬆的任命也下來了。


    吏部將陳鬆的官服、任命文書、官印等東西送到了陳鬆這裏,朱元璋的聖旨也緊隨其後。


    前腳送走吏部的人,後腳迎來了宣旨官員。


    香案擺放在大門口,陳鬆帶著家中眾人跪在香案後麵。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任命陳鬆為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兼任鬆江府市舶司提舉,欽此!”


    明朝聖旨規矩森嚴,不同的場景,用語也不同。


    但大體上可以的分為“詔曰”,“製曰”和“敕曰”三類。


    “詔曰”是詔告天下,是發布國家政令時使用的。


    “製曰”是皇帝表達皇恩、宣示百官、封賞百官時使用的。


    “製曰”隻為宣示百官之用,並不下達於普通百姓。


    “敕曰”有告誡的意思,一般是皇帝告誡官員不要驕傲自滿時使用的。


    宣旨官員合上手中的聖旨,一臉笑容的衝著陳鬆說道:“陳大人年輕有為,如此年齡竟然已經位居高位,少年可畏,少年可畏啊!


    必去歸來,定然緋袍加身,恭喜恭喜啊。”


    “哈哈,這都是陛下抬愛,陛下抬愛!”


    陳鬆謙虛幾句,將聖旨接了過來。


    送走了宣旨官員,陳鬆讓人將香案撤掉。


    “恭喜相公,如此年齡竟然已經如此高位!”朱靜安走了上來,一臉笑容的恭喜。


    朱靜安一副有榮與焉的樣子,打心眼裏為陳鬆高興。


    “哈哈,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咋迴了!”


    陳鬆笑了幾聲,帶著朱靜安走進大門。


    其實陳鬆心裏清楚,這些官職都隻是暫時的,幹不長久。


    這些官職聽起來倒是像一迴事,可真要論起來,也就那迴事,等市舶司弄的差不多了,這些官職都是要收迴去的。


    第二天,戶部的撥款和工部的工匠已經到位。


    陳鬆將市舶司衙門設置在了金山縣,所以工部和戶部已經將人和物資往金山縣送去。


    陳鬆主管此事,手續尚未徹底完成是不能離開的。


    處理完這些事情,陳鬆也該出發了。


    這天天剛亮,陳鬆站在家門前,對著將自己送出來的朱靜安說道:“迴去吧,我會保重身體的。”


    “你什麽時候能迴來?”朱靜安的眼睛中滿是不舍。


    陳鬆拉著朱靜安的雙手,柔聲細語的安慰著朱靜安,“很快,我又不是在其他地方,快馬加鞭,一天就能迴來。


    要是你想我了,給我傳個信,我騎著馬就迴來了。”


    朱靜安說道:“還是以公務為主吧,我還等你迴家帶我出去玩呢!”


    “好,等我迴來,一定帶你出去玩。”陳鬆連連保證。


    馬車逐漸遠去,一直到消失不見時,朱靜安才走進家門。


    這次出去,陳鬆隻帶著李三娃和張鐵牛,至於趙峰,被陳鬆留在了家中。


    趙峰為人沉穩,又是陳鬆的表哥,家中的事情交給他,陳鬆放心。


    出城之後,馬車上了官道,往鬆江府方向而去。


    差不多一天半的時間,陳鬆到達了鬆江府。


    為了能早一點到達,這一路幾乎馬不停蹄,除過晚上睡覺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趕路,吃飯都在路上。


    馬車來到鬆江府城外三裏左右的位置,陳鬆坐在馬車中,聽到了嗩呐聲、鑼鼓聲以及鞭炮聲。


    “這是誰家結婚?”陳鬆有些好奇,掀開馬車幕簾。


    剛剛掀開,陳鬆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擁擠了一大群人。


    在人群的最前方,鬆江府知府鄭大勝穿著官服,一臉焦急的看著前麵。


    當他看到陳鬆的馬車時,眼睛一亮,轉過身去,衝著身後的那些人大喊道:“大人來了,大人來了,趕緊過去,趕緊過去!”


    陳鬆的馬車進入鬆江府境內時,鄭大勝就已經知道了。


    在鄭大勝的帶領下,他身後的那些人朝著馬車迎去。


    嗩呐聲、鑼鼓聲更響了,吹吹打打的動靜越來越大。


    鄭大勝整了整官服,帶著笑容,距離馬車越來越近。


    陳鬆大概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人群前方的鄭大勝,還以為是誰家迎親的隊伍。


    “繞過去吧!”陳鬆對著趕車的李三娃說道。


    李三娃控製著馬匹,準備繞路。


    鄭大勝看到了馬車的意圖,加快速度,朝著馬車跑去。


    “等一下,等一下!”鄭大勝衝著馬車大喊。


    李三娃看著跑過來的鄭大勝,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於是衝著馬車說道:“大人,那個知府來了。”


    “知府?鄭大勝?先停下來吧。”陳鬆有些好奇,讓李三娃停下馬車。


    “大人,大人!”鄭大勝跑到馬車旁邊,衝著車廂大喊。


    陳鬆掀開幕簾,一下子就看到了鄭大勝滿臉堆笑的笑臉。


    陳鬆看著鄭大勝,指了指他後麵的那些人,問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大人,這是屬下特意給大人接風洗塵準備的。”說著,鄭大勝轉過身子,衝著那些樂手,大喊道:“還不趕緊吹打起來!”


    樂手們越發賣力的吹打,聲音更加洪亮。


    陳鬆皺著眉頭,道:“行了,讓他們都撤了吧。”


    “可是大人不喜歡?”鄭大勝有些疑惑。


    “我還要去核查工部送來的物資,以及戶部送來的錢糧,趕緊辦正事。”陳鬆沉聲說道。


    “好,那就聽大人的!”鄭大勝二話不說,讓手下將那些樂手撤了下去。


    “行了,直接去華亭縣吧。工部和戶部的物資都在那裏!”


    陳鬆合上幕簾,馬車接著前進。


    鄭大勝就像是一個狗腿子一樣,帶著知府的屬官衙役在馬車前麵給陳鬆開路。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負責物資的工部戶部官員,隻是人數不多。


    在這裏麵,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官員,此人長相俊美,堪稱這個時代的審美典範。


    他一臉羨慕的看著陳鬆的馬車,眼睛中滿是渴望。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曆史上安慶公主的丈夫——歐陽倫。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陳鬆來鬆江府上任,是可以打著自己的儀仗。


    可是陳鬆嫌這個費事,所以也懶得弄,隻帶著李三娃和張鐵牛兩人走馬上任。


    馬車,還沒等陳鬆自己掀開幕簾,鄭大勝就湊了過來,殷勤的掀開了幕簾。


    陳鬆沒有說什麽,跳下了馬車。


    “大人,要不喝一杯茶?”鄭大勝一臉殷勤。


    “不用了,先核查各項物資吧!”陳鬆朝著縣衙走去。


    鄭大勝急忙帶著身後的官員跟在陳鬆的身後。


    “大人,縣衙地方小,放不了多少物資,大部分物資都放在了之前大人選定的那個小漁村附近。


    縣衙當中的物資主要是以錢糧為主,對了,工部送來的工匠,也安排在了小漁村附近……”


    鄭大勝邊走邊說,給陳鬆介紹著現在的情況。


    華亭縣縣衙不大,鄭大勝話還沒有說完,陳鬆便來到了縣衙後院。


    後院被堆的滿滿當當,分成兩列。


    一列是工部的物資,一列是戶部的物資。


    陳鬆指著左邊的那些物資,問道:“這是戶部的還是工部的?”


    歐陽倫走了出來,他朝著陳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大人,這是戶部的物資。


    這些物資裏麵有銅錢……”


    歐陽倫有條不紊,從身上取出一個帳簿,交給了陳鬆。


    陳鬆從歐陽倫手中接過賬簿,認認真真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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