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過是鄉野小子,現在突然成為六品官,個中情況,你自己要掂量清楚!”朱元璋看著陳鬆,開口說道。


    朱元璋這話說的很明顯,意思就是說,你是我提拔起來的,以後可不能做背信棄義的事情,以後可要記住我。


    陳鬆道:“臣這一切都是陛下給的,臣定然銘記陛下的恩情,永世不忘!”


    陳鬆連連保證。


    “記下就行,對了,俺記得你在老家還有一個舅舅?”朱元璋忽然問道。


    這樣的事情根本就騙不過朱元璋,所以陳鬆也沒有欺騙朱元璋的想法。


    “臣確實有一個舅舅,叫做趙鐵繩!”陳鬆迴道。


    “這樣吧,過幾天俺讓人將他接過來,你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婚姻乃是大事,你父母早亡,那就得讓你舅舅主持大局!”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骨子裏的小農思想異常的根深蒂固,在朱元璋看來,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鬆的父母沒了,那就必須將陳鬆的舅舅接過來。


    陳鬆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同意朱元璋的要求,而且,將自己的舅舅接過來,還能從朱樉的魔爪之下逃出來。


    陳鬆迴答:“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


    朱元璋看著言聽計從的陳鬆,滿意的點著頭。


    “老四說,要帶著你去一趟北平,你去還是不去?”朱元璋忽然響起這件事情。


    陳鬆想都沒想,“當然去啊,反正在這裏待著也沒什麽事。”


    “那好,那你就趕緊準備準備,過幾天老四就要出發了,你們可要趕在過年前迴來。”朱元璋安排了一些事情後,帶著侍衛離開了太醫院。


    朱元璋安排的事情無非就是讓陳鬆多看著點自己的兒子,要是得了什麽病,就趕緊醫治。


    別看現在的陳鬆馬上就是朱元璋的女婿了,但在朱元璋的眼中,還是自己的兒子最重要。


    送走了朱元璋,陳鬆來到了自己的班房中。


    剛剛將房門打開,幾個打下手的學徒便跑了過來。


    現在的陳鬆是整個應天府當中最有名望的神醫,太醫院的這些學徒一提起是給陳鬆打下手,一個個激動的不成樣子。


    最後,經過鄒和認真的挑選,終於挑選出了幾個幹活麻利,頭腦靈活的學徒,給陳鬆打下手。


    陳鬆帶著這些學徒,沒花多長時間就將房間清理完畢。


    清理完畢之後,陳鬆坐在班房中百無聊賴。


    在太醫院的這些人看來,陳鬆的醫術很好。


    雖然年齡不大,但是一身醫術是他們這些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再加上陳鬆馬上要成為駙馬都尉的傳言,太醫院當中的這些人沒有什麽事都不會去打擾陳鬆。


    陳鬆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雙手杵著下巴,打了一個哈欠。


    “真是無聊啊,還不如待在醫館!”陳鬆昏昏欲睡。


    在即將睡著之時,鄒和出現在陳鬆的班房門外,敲響了房門。


    陳鬆抬起頭,道:“進來吧!”


    鄒和推門而進。


    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陳鬆急忙從椅子上站起,問道:“不知院使大人前來所謂何事?”


    鄒和笑眯眯的道:“老夫有一些問題想要和神醫聊聊!”


    “院使大人上座!”陳鬆離開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鄒和,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鄒和的對麵。


    坐定之後,鄒和開口道:“老夫非常好奇,神醫那天是如何治療腸癰之症的,若是再遇見這樣的病人,可否讓我在旁觀看?”


    陳鬆的臉色沉了下來,這要是讓鄒和在一旁觀察,豈不是自露秘密?


    這是做手術,不是藥,而且還是在醫院中做手術,這如何能拿出來?


    要是秘密暴露了,那還能落下好?醫院,藥,這些東西如何解釋?整不好人沒救多少,還會被人當成怪物燒死。


    “嗬嗬,院使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不能。


    家父曾言,此法乃是我家安身立命之法,不得外傳,還請院使大人莫要為難。”陳鬆推搪道。


    鄒和接著道:“要是能將此法發揚光大,對天下生民有著莫大的恩惠。”


    鄒和還不死心,倒不是說鄒和覬覦陳鬆的這個本事,他說的話也非常有道理。


    陳鬆搖搖頭,一臉為難,“還請大人莫要再說,家父之命難為!”


    見陳鬆不願意說出來,鄒和隻好作罷。


    “既然如此,那就不說這件事情了。”


    接下來,鄒和詢問了一些陳鬆其他的事情,基本上以病症為主。


    不管鄒和問出什麽樣的病症,陳鬆總能用後世的眼光來看。


    鄒和在醫術上沉浸已久,但大都是以陰陽五行說為主,現在突然聽到了不同於這個時代主流醫學的理論,瞬間就像是遇到水的沙漠一樣。


    ......


    陳鬆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實在是鄒和的問題太多,耗費了大量的時間。


    吃過晚飯洗完澡後,陳鬆躺在床上,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陳鬆起床,和昨天一樣,去太醫院上班。


    走到半路,陳鬆遇到了從皇宮中出來的朱棣。


    朱棣的馬車停在了站在路邊的陳鬆麵前,朱棣從馬車上跳下。


    “時間已經定了,後天就出發,俺剛才出來的時候已經給俺爹說了,你不用去太醫院了,你趕緊迴去收拾收拾。”朱棣不停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迴去了!”


    陳鬆不覺得朱棣會騙自己,轉身離開。


    朱棣也跨上馬車,朝著校場的方向而去。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朱棣出發的時間如約而至。


    不是出兵打仗,更不是定鼎國運,所以朱棣出發時的動靜很小,隻有他的大哥朱標前來送行。


    在金陵城外,朱標騎著一匹戰馬,走在左前方,朱棣跟在朱標的身後,至於陳鬆,處在朱棣的側後方。


    “這次去北平,爹的意思是想讓你先適應適應,免得就藩之後手足無措!”朱標騎著戰馬,異常的穩健。


    別看朱標總是一副書生的打扮,可是弓馬同樣嫻熟。


    朱元璋的這幾個兒子,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大哥,您就放心吧。去了北平,俺肯定會摸清楚現在北平是個什麽情況。迴去之後告訴爹,按一定不會給他丟臉!”朱棣拍著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說著。


    朱標點點頭,看向跟在朱棣身後的陳鬆。


    “到了北平之後,還需仰仗先生,若是四弟出了什麽問題,受了什麽傷,還請先生盡力診治!”朱標語氣平緩,雖然身份和年齡都要比陳鬆大,但卻沒有任何盛氣淩人,說起話來給人感覺如沐春風一樣。


    “殿下放心,定然不會讓燕王殿下受傷!”陳鬆迴道。


    “大哥,就送到這裏吧,俺先走了!”朱棣看向朱標。


    朱標控製住戰馬來到旁邊,衝著朱棣喊道:“一路保重!”


    “俺知道了!”朱棣衝著朱標的點點頭,一甩手中的馬鞭,控製著戰馬遠去。


    考慮到陳鬆不會騎馬,朱棣的速度並不快。


    陳鬆胯下的戰馬比較溫順,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是穩健。


    朱棣這次將自己的燕山三衛全都帶著,燕王的大旗在隊伍中獵獵作響。


    和朱樉不一樣,朱棣現在還不到二十歲,最是張揚之時,他迴過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軍隊,一時間升出舍我其誰的豪情。


    陳鬆被朱棣派出來的侍衛保護在最中間,這些侍衛當中還有趙峰他們。


    訓練的時間尚短,所以這三人剛剛學會騎馬,至於搏擊之術還差點意思。


    軍隊北上,因為人數眾多,所以隊伍行走的地方主要是荒野無人之地,防止打擾百姓。


    從金陵到北平,這一路而去不知道多少距離,花費的時間自然不少。


    應天府的麵積很大,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朱棣的兵馬才走出應天府。


    過了長江,走出應天府,進入了揚州府。


    在明初,揚州府之地屬於應天府管轄,說到底,朱棣還是沒有真正走出應天府的地界。


    揚州自古繁華之地,古有:“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說法,可是如今,揚州府之地就像是荒野一樣,不敢說千裏無人煙,但人口數量確實不多。


    明初楊憲確實將揚州府治理的不錯,可是,幾百年戰爭的摧殘,哪裏是一時半會就能恢複過來的?


    “噔噔噔!”


    清脆的馬蹄聲響起,一匹匹戰馬行走在青石板路上。


    這裏已經是揚州府城的外圍,馬蹄下麵的青石板不知是什麽時候鋪設的,上麵長滿了青苔,很多都已經破碎。


    朱棣走在最前麵,他看著四周荒蕪的場景,不停的歎氣。


    陳鬆跟在朱棣的身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


    至於房屋,大多都是些殘垣斷壁。


    野草叢中不時有野狼經過,至於野兔等,更是尋常。


    路邊甚至還能看到白骨,雖然已經腐朽,但那慘白的痕跡,依然在訴說著這片土地上的苦難。


    “以前聽大將軍徐達說,前元那些狗賊最喜歡棄耕放牧,將百姓殺了,埋在地裏,充當肥料。


    揚州府本來是繁華之地,可如今卻是這番景象,這都是前元造的孽。”朱棣一臉唏噓。


    陳鬆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陳鬆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改變世界改變曆史的話,兩百餘年之後,這裏將會重現這番場景。


    陳鬆捏緊了手中的馬韁繩,暗暗發誓,一定要改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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