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陳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元璋。


    也就是朱元璋才能如此接地氣,後世之君,有哪個像朱元璋這樣,願意吃這種飯食?


    陳鬆笑嗬嗬的來到朱元璋的麵前,正準備喊陛下,朱元璋便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來,做俺旁邊!”朱元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凳子。


    雖然詫異朱元璋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陳鬆還是不得不坐在朱元璋的旁邊。


    “吃麵?”朱元璋問道。


    “關中人就喜歡吃麵,肯定吃麵啊!”陳鬆說道。


    “原來如此,俺是淮右子弟,沒去過關中,不太知道關中的習俗!”朱元璋咽下一口麵,說道。


    陳鬆解釋道:“關中人以麵食為主,風俗習慣和江南大相庭徑。”


    “告訴老板,再來一碗麵,就按照俺吃的這個來!對了,順便再來幾頭蒜!”朱元璋側過身子,對著坐在旁邊座位上的侍衛說道。


    侍衛站起身來,急忙去做朱元璋安排下來的事情。


    “你今天怎麽跑到這邊來了?”朱元璋隨口問道。


    陳鬆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實話說出來,“我準備開個醫館,京城居大不易,快沒錢了,得想辦法活下去!”


    朱元璋停下筷子,意味深長的看著陳鬆,“你這話裏有話啊?是不是嫌棄俺之前沒給你開藥費?”


    陳鬆壓低聲音,“這怎麽能?能給陛下看病,乃是我的福分,哪裏還要什麽藥費?”


    “得得得,打住,打住!”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你說你年紀輕輕,怎麽就像朝中那些酸儒一樣,嘴裏沒一句實話,油滑的厲害。


    嫌棄俺沒有給你藥費就直說,拐彎抹角的有個啥意思?俺會差了你的藥費?”


    陳鬆縮縮脖子,道:“不是這個意思!”


    朱元璋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什麽不是這個意思。


    俺記得你住在通濟門附近,以前老二買的那套院子中。


    距離你家不遠的街道上有一棟小樓,那是俺打算留給老四的,既然你要開醫館,那就給你吧。


    至於老四,以後再說吧。對了,俺可要告訴你,雖然你醫術高超,但是你如果看病的時候,向普通老百姓漫天要價,俺可饒不了你!”


    陳鬆眨巴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朱元璋,“那要是那些勳貴文武呢?”


    朱元璋一臉無所謂,“隨你,你能從這些人手中摳出來多少錢是你的本事,俺不管!”


    朱元璋出身低微,最為痛恨貪官汙吏,雖然如今朝中的那些勳貴文武都和朱元璋有關係,但潛意識作祟,朱元璋對這些人還是有些成見。


    “多謝陛下!”


    說話間,店小二端著一碗麵來到了陳鬆的桌子旁。


    “行了,俺吃好了。待會會有人找你,先走了!”


    朱元璋從懷中取出幾枚銅板,放在桌子上。


    “掌櫃的,收錢了!”朱元璋衝著櫃台方向大喊。


    掌櫃的從櫃台中走出,來到了桌子前。


    朱元璋指了指陳鬆,又指了指自己,“一起算賬!”


    掌櫃拿起銅板,仔細一點,笑道:“不多不少,剛剛好!”


    “慢慢吃吧,看看金陵的麵和你們那裏的麵有什麽不同!”朱元璋拍了拍陳鬆的肩膀,走出了麵館。


    看著朱元璋的背影,陳鬆小聲說道:“這樣也還不錯,最起碼不用自己找了!”


    陳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坐在旁邊桌子上的張鐵牛和趙峰他們端著碗來到陳鬆這張桌子上。


    趙峰看了看朱元璋離開的方向,好奇的問道:“剛才那人是誰?你認識嗎?”


    陳鬆壓低聲音,湊到兩人麵前,說道:“他就是當今皇帝!”


    “什麽?!”


    趙峰直接驚叫出聲來,嚇了周圍食客一跳,都看向了趙峰。


    “小聲點,別一驚一乍的!”陳鬆皺眉道。


    趙峰連忙壓低聲音,問道:“不是說皇帝都是穿著黃金做的衣服,出門都是八抬大轎,吃飯都是美人喂的嗎?


    我看他和普通人沒啥區別啊,你不說我還以為就是普通人呢!”


    陳鬆咽下一口麵,說道:“道聽途說來的都是假的,眼見才是真!”


    趙峰眼巴巴的看著朱元璋消失的方向,一臉興奮,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肯定是祖墳冒青煙了,竟然能遇見皇帝。


    要是村子裏的那些人知道,估計能羨慕死他們。


    皇帝可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今天沾的福氣,可真不少。”


    張鐵牛和趙峰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說著祖墳冒青煙的話。


    陳鬆看了他倆一眼,搖搖頭開始吃飯。


    在民智未開的時代,皇帝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就像是神仙一往。


    吃完飯,陳鬆帶著趙峰和張鐵牛迴家了。


    不用費盡心思找商鋪,陳鬆也懶得在大街上到處亂轉。


    迴到家不久,朱元璋派出來的人就來了。


    陳鬆再次帶著趙峰和張鐵牛,跟著朱元璋派來的人。


    在距離陳鬆住處不遠的街道上,朱元璋派來的人帶著陳鬆停在了一棟三層小樓前麵。


    雖然隻是三層,但是在周圍的建築中,已經算很高了。


    “就是這裏,這是鑰匙、房契和地契,收好了!”朱元璋派出來的人從懷中取出這些東西,放在了陳鬆的手上。


    取出這些東西之後,這人也完成了任務,直接離開。


    看著那人逐漸消失的背影,陳鬆收迴目光。


    “走,進去瞅瞅!”陳鬆拿著鑰匙,大踏步的往小樓走去。


    跟在陳鬆身後的趙峰一臉羨慕,“這麽高的樓,真好,真好啊。


    要是村裏人知道表弟手中有這麽好的地方,估計要羨慕死他們!”


    走進小樓,一股清漆味撲麵而來。


    顯然,這棟小樓剛剛建成沒多久。


    小樓一樓麵積不小,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個平方。


    在一樓轉了一會兒,陳鬆上了二樓。


    二樓和一樓不同,是由大大小小的房間組成。


    三樓也是由大大小小的房間組成,隻不過比二樓的房間少,靠著街道的一麵,是一個大廳。


    這個小樓後麵還有一個院子,院子也很大,裏麵有大大小小七八間房子。


    不愧是朱元璋給朱棣留的,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建築規模,都要比其他的建築好上很多。


    陳鬆站在三樓的大廳邊,看著街道上的行人。


    “不錯,不錯。”陳鬆一臉笑容。


    “這幾天找些人過來,將這裏休整休整,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據點了!”陳鬆拍打著胳膊下的欄杆,頗為輕鬆。


    在這裏待了沒多長時間,陳鬆走下了樓,鎖上大門。


    剛往前走了沒兩步,一個頭發皆白的老頭出現在了陳鬆的麵前。


    “敢問可是陳鬆神醫?”老頭好像認識陳鬆,直接開口詢問。


    陳鬆有些疑惑,此人陳鬆根本就不認識。


    “在下正是陳鬆,神醫之名不敢當,不過是會點皮毛醫術罷了!”陳鬆迴道。


    老頭下巴上的胡子都白了,他捋著下巴上的胡子,露出了笑容。


    “不錯,不錯,雖年少有功,但能不驕不躁,是個好苗子啊!”老頭一臉歡喜。


    “敢問先生是誰?我們可曾認識?!”陳鬆一頭霧水。


    老頭道:“老夫姓宋名濂,受陛下抬愛,做過幾年翰林院學士!”


    “是他!”


    老頭剛剛說出自己的名字,陳鬆瞬間就想了起來。


    在初中時,陳鬆學過一篇他寫的文章——《送東陽馬生序》,這篇文章陳鬆背的滾瓜爛熟,對作者宋濂也很熟悉。


    “原來是宋先生!”陳鬆拱手行禮。


    雖然李善長的功勞位居開國文臣之首,但如果論起寫文章以及知識儲備,整個明初,無人能比得上宋濂。


    就連劉基劉伯溫都不止一次的誇讚過宋濂,說他當今文章第一。


    宋濂乃是一代大儒,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大儒,不是其他那些酸儒能比的。


    在朱元璋的安排下,宋濂不僅是太子朱標的老師,還是朝臣的老師,不止一次給朝臣講課。


    宋濂對朱元璋的幫助也很大,功勞也不小。


    “你知道老夫?”宋濂有些疑惑,他覺得陳鬆是從鄉下來的,怎麽會知道自己?


    陳鬆一臉感慨的說道:“宋先生之名,晚輩怎能不知?


    一篇《送東陽馬生序》,讀起來讓晚輩濕了眼眶,不僅感歎先生求學之苦!”


    宋濂有些詫異,“此文寫於今年年中,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月,京城尚且不曾廣為流傳,你在何處讀過?”


    陳鬆:“……”


    “宋先生,您的這篇文章我確實讀過,至於在何處,我已經記不清了。”


    陳鬆生怕宋濂不相信,急忙朗讀起來,“餘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


    陳鬆將自己記憶當中的《送東陽馬生序》背了一遍,幸虧陳鬆還記得,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宋濂看著背誦《送東陽馬生序》的陳鬆,一臉滿意的點頭。


    見陳鬆能流利的背誦,宋濂也不再追究。


    讀完之後,陳鬆擦了擦頭上的汗,問道:“不知先生今日來是找我還是無意遇見?!”


    “老夫是特意來找你,剛才老夫去拜見了太子殿下,聽太子殿下提起你,所以就想來見見你!


    你在這個地方還是太子告訴老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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