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旗樓位於莫愁湖畔,傳說徐達曾經和朱元璋在此對弈,朱元璋棋輸一著,將莫愁湖輸給了徐達。


    陳鬆在後世也聽過這個傳說,至於這個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陳鬆不敢肯定,現在聽朱棣說起勝旗樓,陳鬆不由得想到了那些傳言。


    這裏距離莫愁湖還有不少的距離,莫愁湖在城西,而陳鬆所在的地方位於城東。


    隻不過有馬車,倒也浪費不了多長時間。


    陳鬆坐在馬車中,靜靜的看著街道兩旁的行人。


    洪武初年能坐的起馬車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貴,尋常百姓看到出現的馬車,全都躲得遠遠的。


    馬車來到了莫愁湖邊,雖然這是徐達的產業,但是徐達沒有設置什麽禁令,尋常百姓也可以在此遊玩。


    朱棣從馬車上跳下,陳鬆也緊隨其後。


    朱棣迴過頭看了一眼陳鬆,“你還拿著那些東西幹什麽?就放在馬車上吧,俺不相信誰還敢動俺的馬車!”


    這倒也是,陳鬆也不客氣,將手中的東西放進了馬車中。


    趕車的那個壯漢驅趕著馬車往旁邊走去,將馬車停在湖邊的柳樹旁後,又急忙往勝旗樓跑去,招唿人出來迎接朱棣。


    朱棣看向平靜的湖麵,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俺聽說,你在大街上將當朝左丞相胡惟庸的兒子給弄死了!”


    “不是我,是他自己撞死的!”陳鬆迴道。


    陳鬆可以肯定,朱棣肯定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問罪於己,且不說朱棣和朱元璋是一夥的,要是朱棣真的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問罪於自己,那剛才就不會救自己。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膽大的人。


    這才剛來應天府沒幾天,你就弄死了胡惟庸的兒子,可真厲害啊!”朱棣轉過身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陳鬆。


    陳鬆悻悻的笑了笑,道:“這事屬實和我無關啊!”


    “無關不無關不是俺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胡惟庸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已經有了眉目,你還是小心一點吧!”朱棣說完話,就朝著前麵的勝旗樓走去。


    這時,十幾個人從勝旗樓衝出,朝著朱棣這邊跑來。


    “拜見殿下!”


    這些人站在朱棣麵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朱棣擺擺手,說道:“起來吧,還是之前的地方,這次俺要請人吃飯。”


    “殿下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安排好。”


    朱棣點點頭,加快了速度。


    陳鬆也加快速度,急忙跟在朱棣的身後。


    勝旗樓坐落在莫愁湖畔,勝旗樓是一個二層小樓,在這個建築物比較低矮的年代,站在二層小樓上,足以將整個莫愁湖一覽無餘。


    在勝旗樓二樓臨近莫愁湖的一個最大房間中,朱棣靜靜的站在窗邊,看著眼前的湖麵。


    陳鬆站在朱棣的身後,稍微有些拘謹。


    一陣微風吹來,吹皺了湖麵。


    看著掀起層層波紋的湖麵,朱棣喃喃說道:“說實話,俺還是比較佩服那些讀書人。


    要是那些讀書人在這裏,看著眼前的湖麵,肯定能吟詩一首,而不像俺一樣,隻知道湖麵好看。”


    朱棣轉過身來,看向陳鬆,“你可曾讀過書?”


    陳鬆點點頭,說道:“讀過,小時候和父親讀過書。隻不過基本上都是醫術,四書五經讀的比較少。”


    “原來如此!不知你看到現在的湖麵,有沒有什麽想說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吟詩一首?”朱棣說道。


    陳鬆來到朱棣旁邊,看著眼前的湖麵,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首臨江仙。


    詞到嘴邊,脫口而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就在這時,湖中央出現了一艘漁船,漁船上剛好有一個老叟,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自然。


    朱棣猛然迴頭,滿臉不可置信。


    不過是隨口之言,竟然真作了一首好詞。


    朱棣和他爹一樣,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是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這首詞是正德年間狀元楊慎的詞,楊慎是明代三大才子之首,文采斐然。


    正德年間距今還有將近一百年的時間,陳鬆就將這首詞拿了出來。


    朱棣不停的打量著陳鬆,他實在沒有想到,陳鬆竟然能作出這麽好的詞出來,而且還在這麽短的時間當中。


    這種詞,就算是朝中的那些文臣,也不一定做的出來。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朱棣念叨了幾聲,細心琢磨起來。


    這首詞意境磅礴,應該是那種經曆很多事情的中年人才能做出來的,不應該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陳鬆讀罷,靜靜的看著湖麵,不再言語。


    房間當中沉默了下來,朱棣對陳鬆刮目相看,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才好。


    飯菜被端了上來,陳鬆坐在朱棣的對麵,靜靜的吃著飯。


    從頭到尾,兩人沒有多少的交談。


    吃完飯,朱棣將陳鬆送迴了住處。


    朱棣知道陳鬆的住處。


    陳鬆迴到家,將買的那些東西全都放在了臥室當中。


    “過幾天弄一個藥房出來,一直將這些東西放在臥室,實在是不合適!”陳鬆看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喃喃說道。


    天色漸漸的黑了,朱棣站在禦書房中,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朱元璋。


    朱元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這首詞真是陳鬆作的?”朱元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朱棣。


    朱棣道:“爹,真是陳鬆作的,這是他親口說出來的,一氣嗬成。”


    朱元璋眉頭一挑,笑了笑,“有意思,有意思,這個少年,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真沒有想到,世間會有這樣的人。


    一身醫術了得,還能做出如此的詩詞,實在是少見,少見啊。”


    “爹,那胡惟庸兒子之事......”朱棣問道。


    “此事不用管,給陳鬆一些壓力殺殺他的銳氣,等真正出事的時候再出手吧。


    這幾天,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多接觸接觸這個陳鬆。


    俺覺得,這個陳鬆身上的秘密遠不止於此。”朱元璋說道。


    ......


    陳鬆站在住處的院子中,指揮著趙峰他們騰空一個屋子。


    現在這處院子已經是陳鬆的了,在陳鬆救治好馬皇後的時候,朱樉就將這處院子給了陳鬆,這幾天也將房契交給了陳鬆。


    原本陳鬆打算過幾天就離開這裏,可是在遇到朱棣之後,陳鬆打消了這個念頭。


    平白無故的,朱棣絕對不可能隻是因為好奇。這是陳鬆得出來的結論。


    “將這些東西全都搬到後院茅房附近,這些東西沒什麽用,等事情過去之後,將這些東西扔了吧。”


    陳鬆指著趙峰他們手中的那些雜物。


    “表弟,這些東西我看還都好著呢,就這麽扔了,實在是太浪費了吧?!”趙峰看著手中的物品,一臉的可惜。


    “好什麽好?表哥,以後咱們有比這還好的東西,這些東西扔了也就扔了,留著還占地方。”陳鬆不以為然的道。


    趙峰見陳鬆如此,也隻好將手中的東西往後麵搬去。


    等騰空了屋子,陳鬆之前救下來的那個姑娘端著一個木盆,將騰空出來的屋子裏裏外外擦了一遍。


    這個姑娘叫周燕燕,家住揚州府,是清白人家,家中隻剩下他們兩人,因為一些事情,和老爹來應天府投奔親戚。


    可是,他們要投靠的親戚早都不知去向,陳鬆順勢收留了他們。


    周燕燕的老爹叫周大,四十歲出頭的年齡,身體不是很好。


    陳鬆站在收拾好的房間中,“這個房間距離臥室不是很遠,這裏用來存放藥物剛好合適。


    以後要是擴大規模了,在前院再蓋一個房間就行了。”


    這處院子麵積不小,隻要陳鬆不過分折騰,倒也夠用。


    黑夜降臨,應天府漆黑一片,巡夜的士兵在城中巡邏。


    在韓國公府後院的書房中,十幾根燃燒的蠟燭將房間照的通亮。


    六十多歲的李善長坐在書桌後麵,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胡惟庸。


    “您老倒是說句話啊,都這麽多天了,害死我兒子的人還沒有查出來,您老一定要幫幫我啊!”


    胡惟庸坐立不安,臉上滿是焦急。


    在這幾天的調查當中,胡惟庸已經查到了不少的線索。


    可就在準備更進一步調查時,線索突然之間就斷了,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樣,將整個事件籠罩,無法追查。


    李善長閉目養神,臉色異常的平靜。


    “你還看不出來嗎?”


    良久之後,李善長睜開眼睛,看著胡惟庸。


    “我看出來什麽?我什麽都看不出來,我現在隻想給我兒子報仇!”胡惟庸一臉焦急,他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唉,收手吧,別查了,再查下去便是萬丈深淵!”李善長長歎一聲,道:“你已經被仇恨迷了心智,這不好。”


    “我的國公爺啊,這都什麽時候了,您說話能不能直說啊,不要拐彎抹角啊!


    什麽萬丈深淵,這都是什麽啊,您說清楚啊!”胡惟庸站了起來,在書房中來來迴迴不停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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