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先生你眉心黑雲蓋頂,似是命犯白虎衝煞,應當是遇到厲鬼纏身了吧。


    若信得過我,信得過太一觀這個十來年未曾蒙過塵的金字招牌還請將原委一一道來。


    若是信不過的話,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便是。我道門中人從不強求香客虔誠信任,信我者自信,厭我者自厭。”


    話說完,王禹淡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對盧隊長做出一個敬請自便的手勢。


    人或許都有共性,越是得不到的越覺得珍貴,王禹先前要是笑臉相迎,盧隊長心裏或許還要嘀咕嘀咕他曾經‘傻子‘的身份。


    可現如今講著一口半白不白的拽詞,擺出一幅愛信不信的樣子以後,在太一觀十數年金字招牌下盧隊長反而覺得這位小王道長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以前或許是在藏拙或在進行特殊的修行。


    嗯!神棍為什麽一般都賣相不凡,原因就在此。


    心態一變,盧隊長的態度頓時陡變。


    “我信,我信小王道長你,太一觀自老觀主開始為我們觀塘排解了不知多少苦難,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的事就麻煩小王道長上心一下了,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從朝陽初生到日上中天,王禹手中的涼茶足足換了三杯,這才從盧隊長口中聽完來龍去脈。


    扣除掉盧隊長無意義的氛圍描述以及一些散亂不成係統的重複性語言,王禹心頭勾勒出一幅動態火柴人畫麵,將整個事情從頭推導了一遍。


    ‘觀塘公屋住戶李家的老太太死了,死因乃是兒媳誤殺,咽不下這口氣的李老太在頭七迴魂夜這天迴來報仇,結果被抓鬼專家裏奧製服了。


    迴魂夜第二天,因為一係列機緣巧合的事,李老太的鬼體被一分為二沒能成功報仇,但害死李老太的李氏夫妻卻因為種種意外死在了抓鬼專家裏奧手中。


    本身的怨氣加上昨天晚上全陰日的天時加成,使得李氏夫妻變成了厲鬼,將在頭七迴魂夜那天報複一眾保安乃至整棟公屋。’


    “盧先生,事情我已經大致了解了一下,兩隻因為天時而僥幸成為厲鬼的小鬼而已,到了頭七那天我會出手送他們往生極樂的。”


    這次王禹沒吹,憑借家裏留下的家夥事,一兩隻沒見過血的厲鬼還難不倒而今的他。


    聽到王禹的保證,心裏已經相信王禹有真本事的盧隊長當即鬆了一口氣:“那就太感謝了,觀裏的規矩我懂,小王觀主你馬到功成後,我阿盧必定奉上香火,用盡一生一世虔誠信道。”


    見盧隊長如此上道,目前缺鑫的王禹頓時覺得這位胖胖的保安隊長很‘可愛’。


    就在王禹準備關門謝客好好準備一番時,本來已經有起身意思的盧隊長欲言又止的看向王禹。


    “那個,小王觀主,你是靈幻界的高人見多識廣,我還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一下,那位有些癲狂的裏奧大師是你們靈幻界的高人嗎?”


    聽聞盧隊長單獨提到裏奧這個人,王禹心裏琢磨了一下這位主的訊息保密程度,最終選擇性的告訴了盧隊長一些有關於裏奧的情況。


    其實,他跟這位裏奧大師老早就認識了,在港島康複中心,他們當了三年病友,隻不過王禹在複健科裏複健身體,裏奧在精神疾病觀察科治療精神上的疾病罷了。


    “裏奧,真名李奧,港島特殊反應部隊高級督察,是港島政府以現代科技設備結合古老修行力量培養出來的尖刀。


    三年前,港島特殊反應部隊全員出動圍剿一尊邪神,一線作戰人員中最終隻有他一個活著迴來,經此一役,他的腦部受了創傷精神支柱崩潰。


    根據港島警察福利保障體係第三條規定,港島政府將他安置到了康複中心養了他三年。


    上個月,港島特殊反應部隊正式解散,沒了上頭庇護、過問,裏奧就被請出了康複中心關進了青山精神病醫院。”


    聽完王禹的話,盧隊長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虧得慌的感覺。


    原來裏奧大師真的是大師啊!


    還是有官方認真的那種!


    早知道裏奧大師的身份,我還來什麽太一觀,港島官方出來的抓鬼專家他不香嗎?


    都不用去看盧隊長那閃閃爍爍的眼神,王禹便猜到了他心中正在升起的某些念頭。


    “是不是覺得自己今天多此一舉了,沒關係,能理解,目前盧隊長你還可以做其他選擇,譬如,相信精神狀態不穩定的裏奧,在他的帶領下抗擊厲鬼李氏夫妻。”


    王禹的話裏調侃的意味並不明顯,但腦子沒進水的盧隊長卻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不對勁,裏奧大師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正要開口向王禹解釋一二,看穿了盧隊長心思的王禹伸手製止住了要盧隊長喉嚨口將要湧出的道歉話語。


    “沒必要道歉,大家都是俗人有一些想法是很正常的,不過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要保留一二的。


    作為一個為港島政府流過血的英雄,李奧之所以會被送往青山精神病醫院並非有人故意整他,而是精神狀態失衡的他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


    這並不是王禹在黑李奧,而是李奧目前的真實狀態。


    三年前受了重大刺激的李奧是真的癲了!港島政府曾請三叔王秦出手探查李奧的精神狀態,但家傳淵博的三叔也對他束手無策。


    “現如今的他,思維混亂的時候遠超頭腦清醒的時候,李氏夫妻頭七那天,他要是頭腦清醒的話你們或許能安然無恙。


    他要是處在思維混亂狀態的話沒有後手沒有保障的你們,屆時是生是死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不知不覺,盧隊長的背後冒了滿背冷汗!


    “另外插一句,李奧作為港島特殊反應部隊的尖刀,他一身的實力有八成由港島政府供應的特殊裝備提供的,沒有那些裝備加身,李奧對上厲鬼並不比常人強到那裏去。”


    聽到這一股慶幸猛地自盧隊長心底冉冉升起:‘走運,真的走運,差點就要把命交給那個癲人了!’


    “小王觀主,李氏夫妻鬼的事就麻煩你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小王觀主笑納,為觀裏的燈油添點火頭。”


    從王禹這裏得知李奧有可能不靠譜以後,盧隊長立馬從荷包裏掏出一個紅封恭恭敬敬的送到王禹麵前。


    看著鼓鼓囊囊的紅封,王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盧隊長,這位小心思挺多的嗎。


    不過也能理解,都是俗人,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慎重一點總歸不是錯。


    伸手將紅封推迴,王禹衝著盧隊長搖了搖頭:“先收迴去吧,太一觀的規矩你應該知道一點。


    先辦事後納奉,不解決掉李氏夫妻鬼,我太一觀可沒臉拿你的香油錢。


    至於抓鬼降妖時的死傷那都是命,我有命拿的話一分不能少,我沒命拿的話,給的再多也沒用。”


    王禹拒收盧隊長的紅封並不是嫌棄這封紅封小了,而是太一觀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如此的。


    先辦事,後拿錢。


    事情辦妥帖了,錢拿的心安理得。


    觀塘中學那次就是如此。


    至於學藝不精死在妖魔鬼怪手中,你殺鬼降妖總不能一點風險也不擔吧!


    死了也隻能認了,不能遷怒於客戶,不得向客戶討要酬金、撫恤金。


    見王禹是真心拒絕,盧隊長假意推搡數次後就順坡下驢收迴了紅封。


    “那,不知道小王觀主是個什麽章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將紅封收迴荷包後,盧隊長隨即問起王禹對付李氏夫妻鬼有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前麵六天怎麽安排隨你們意但李氏夫妻頭七那天,你們保安隊所有人都要到齊不得亂跑。


    見了血吞了生魂的厲鬼與沒見過血沒殺過人的厲鬼可不一樣,前者於我而言,稍微花點心思就能搞定,後者……”


    “後者怎麽樣?小王觀主你直說無妨。”


    “遇到後者的話我到是沒什麽問題,就是你們保安隊隻怕要死上三兩個了。”


    聽到讓李氏夫妻鬼見了血吞了生魂以後,就算有小王觀主在,保安隊也很有可能會死人,盧隊長頓時決定了,這個月隊裏全員加班一下吧。


    尤其是那對死**婦頭七那天的那天晚上。


    雖然加班沒有加班費,但能保住一條命啊,要命還是要錢,這應該不難選擇吧?


    晃晃悠悠的走出太一觀,來時心裏惶恐不安的盧隊長走時榮光滿麵精神煥發,看在他主動上門來送鑫的份上,小王觀主體貼的贈予了他一張可以自動護主的平安符。


    不愧是在觀塘有口皆碑的道觀做事就是周全。


    目送盧隊長遠去後,王禹也起身離開了太一觀。


    他早上本就準備出門采購一些藥材的,要不是盧隊長突然上門拜訪,這會藥材應該已經買迴來了。


    至於觀塘公屋裏的那對夫妻厲鬼,離他們的頭七不是還有六天嗎著什麽急。


    騎上小摩托,王禹頂著大太陽吹著熱風來到了觀塘街上一間門臉古樸的老字號醫館——林氏醫館。


    邁步走進林氏醫館,王禹拱手向櫃台後聞聲睜眼的矮瘦中年問了個好:“英叔,來客嘍。”


    眯眯眼適應一下陡然亮起來的環境,被王禹稱唿為英叔的矮瘦中年看清來人是王禹以後頓時滿臉笑容。


    “臭小子,迴來快一個月了吧也不來看看我,前兩天你根風叔和根寶叔來我這吃飯的時候還念叨起你呢。”


    林根英、林根風、林根寶三兄弟是和叔祖、三叔同時遊水來港島的外港,在吊頸嶺時,三兄弟住的木板房就在王家的鐵皮房旁邊。


    王家與林家在吊頸嶺做了不少年領居,互幫互助良久,關係一直都挺好。


    林家也不是普通人家,祖上出自茅山,三兄弟中老二林根風一手尋龍點穴抓鬼降妖的本事在整個港島都排的上號。


    當初,要不是港島特殊反應部隊的主管,高級警司胡信跟他是情敵,硬卡著不讓林根風加入特殊反應部隊。


    三年前那次圍剿邪神的行動中特殊反應部隊未必會一敗塗地,弄的一線作戰人員死的隻剩個李奧。


    林家老大林根英受當初國內風氣影響,對於家傳本事並不怎麽看重隻學了一些防身的東西和醫術,最終選擇了當醫生。


    老三林根寶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有興趣卻並不深入,目前投身娛樂圈拍起了戲,花名九叔,演的僵屍片挺有名氣的。


    “英叔,三叔才走,觀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煩的我差點崩潰,就這兩天才稍微理順了一點,這不,一理順了煩心事,我就往您這來了。”


    知曉林根英是真在關心自己的王禹臉上露出了笑容,說了兩句俏皮話將話題遮掩了過去。


    “行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嘴就是甜會哄我們這些老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中午了留下來吃了飯吧,阿芝早上買了條石斑魚,清蒸的,鮮的很。”


    對於王禹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林根英並不想去分辨,打小看著這孩子長大,林根英早就把王禹當成自家子侄看了。


    以前,王禹宿慧被封神智較弱之時,他就起了多多照顧一二的心思。


    現在,宿慧歸來後的王禹為人處事他是越看越覺得滿意,要是可以的話,他都想親上加親把女兒阿芝嫁給王禹,讓他們應了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句古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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