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個月,日子能說平淡,也分外忙碌。


    安排是這樣的:喬墨木自己草草結果洗漱完後開始忙著給小海妖喂奶,指導小蕭無憂修煉,又疲乏滾去教那外星人中國話,隨後開設人性教育課程,專門負責用《清x經》等祖輩的書籍改良程溪等一幹人為泯良知。


    俗稱“喬師父·未來大反派の保姆日常生活”


    摔!還能不能好了!


    內心再狂奔草泥馬,喬墨木也沒忘一件正事。近日葉望月準備啟程去往修魔界,尊守約定,前赴深海,這段劇情很有可能改變點主角命運,所以他準備跟著去,順路撈點好處。


    再者。


    特麽他再這樣當保姆的幹下去是要瘋的節奏,民間本子裏他這種一派長老,正常路線的設定不該是b格滿滿嗎。例如什麽纖塵不染,什麽清冷若雪,不涉凡世,潛心修煉雲雲。


    你哭著對我說,童話裏的故事都是騙人的……


    於是乎,他計劃行曆練之事,行修魔之旅。


    烈灼夏日下微醺的微風吹人臉上,總有種昏昏欲睡的衝動。喬墨木換了身素白長衫,配他徐徐搖擺身前的折扇,委實給人一種“陌上顏如玉”的錯覺感。


    這位翩翩公子哥踏著平履步伐,不疾不徐,一手拿扇,一手提著袋上好龍井茶,在白子夜眾多弟子緊張且防備的目光下,停步在院子門前。


    攔住他的小弟右手已不知不覺中觸到劍柄,額頭覆一層冷汗:“不知喬師伯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喬墨木分外自然地抬起袋子,笑意淺淺:“給你家師父獻殷勤嘍,還能怎麽。”


    沒錯做人就要簡單粗暴點。


    麵對這般異常和藹的師伯,攔路弟子一臉臥槽,還是忍住驚愣神色,撤迴手:“喬師伯請進。”


    喬墨木就如此君子儀態,款款推門而入,卻被一泓出其不意劍光閃到眼,就在下一秒,凝著寒芒的劍端差一毫距離便會徑直刺進喬墨木咽喉,此刻穩穩靜止空中。白子夜端坐桌前,目光隨著揮劍的謝寒城緩緩看過來。


    喬墨木不慌不忙,手心裏還是攥出汗水,輕輕笑道:“來者是客,並非敵人,謝師弟未免過於敏感了。”


    謝寒城收迴劍,冷冷哼一聲:“客人比敵人更陰狠。”


    怕是你再也見不到那陰狠之人了。喬墨木無奈搖搖頭,誠誠懇懇提袋子,收起折扇,道:“給,上好的龍井。”


    白子夜盯著茶葉,靜。


    “放心,沒毒。隻是師兄我的一點小心意嘛。”喬墨木幾步上前,將龍井放在他麵前,“派裏出門帶弟子曆練的卷宗是在你這裏領與審批,我想出門一趟。”


    白子夜果斷皮笑肉不笑道:“不行。你哪次下山不是闖禍,我可懶得收拾爛攤子了。”


    喬墨木攤手,露出無辜神情:“師弟誤會了,我真的是去帶我的弟子去曆練,這幾天門派中的流言想來兩位也聽說了。我是真心要培養弟子的。”


    一向喜愛作威作福,橫眉冷眼瞧人的喬長老,倏忽間開始管理門下弟子,並且用心照料,這種詭異的事態發展要是沒人說出去八卦成一本宮鬥書,都對不起在平平淡淡修仙生涯時業餘八卦消遣的隱蒼派弟子了。


    喬墨木表示無意聽見的那些關於他宮鬥的傳奇流言他也是日了狗了。


    謝寒城收劍迴鞘,目光輕蔑地笑了笑:“光憑表麵無法看透,有待考察。”


    白子夜默契接話:“不過可以給一次機會。”


    *


    月黑,墨黑。


    風高,微風。


    皎月輝輝,星河璀璨。


    喬墨木領著蕭無憂,終於趕到天際沉黑初時趕到離山下最近的縣城。他本來打算矜持地把自己那白玉棋盤、紫砂茶壺、還有幾本水墨鑒賞珍藏本與名師山畫一並揣著,待原地休息也可過過隱世高人閑俗紅塵,高雅淡泊的生活,剛備了運送車馬,便被白子夜一劍給生生劈成四分五裂的慘狀,罪魁禍首還堂而皇之,滿臉浩然正氣,冷嘲道:


    “你是帶弟子曆練還是自己逍遙快活。矯情。”


    二話不說,直接給喬墨木扔了六袋子銀兩,順送可裝小型物品的晶石腰封,一身功與名地禦劍離開。


    晶石被鑲嵌在腰封正中央鏤空雕刻的麒麟口中,四周花紋流暢,古風韻厚,加之晶石相襯,穿戴在身的確有股江湖貴人的氣質。


    喬墨木專門挑了一身繡黑龍白袍,配此古褐色腰封,都快被白子夜的傾囊相授給感動哭。所以到達縣城後,第一時間就是問路人哪裏是最好的客棧,再訂最上等的客房,點最好的酒食,得償所願的土豪了一把。


    本來他打算一人一間客房。十四歲的男孩嘛,該懂得都懂,不該懂得也快懂了,完全不必擔心有什勞子問題麻煩,但他似乎也低估了蕭無憂對於他這位改過自新才將近兩個月的師父的……依賴性。


    譬如方才——


    喬墨木:“兩間上等客房,要最好最貴的酒肉甜點送上樓。”


    蕭無憂猛地臉色微變:“師父要與弟子分開睡?”


    “……”喬墨木輕抬起手,摸了摸蕭無憂梳的筆直得黑發,大惑:“不然呢。”


    蕭無憂頓了頓,左手極快速度握緊喬墨木手腕,聲音悶悶地,也似受了天大委屈般,憋出口中:“可是弟子……不想與師父分開……”


    喬墨木:“……”


    當即就被蕭無憂那無法言表(……)的神情會心一擊啊有木有!


    所以,為了表現身為師長的威嚴,喬墨木自然而然改口,悠然說道:“那不要兩間了,一間房就行。”


    兩個男人睡覺而已,有的都有沒有的都沒有,常言是男女授受不親,男男又沒什麽火花可以摩擦的。況且,他隻是與自家徒兒共享一床罷了,有何不可。


    如此一想,喬墨木就愉快地下樓去聽小曲了。


    紅燭滿窗,夏夜微涼,縣城路閑人才了了幾人,顯得祥和沉寂。這縣中最上好的客棧中卻是另一番景象,店家為助客人興致,特邀了位琴師,一樓正中央溫軟女子,麵遮紗布,纖纖素手,膚若白玉,正凝神撫弦,俱是紅塵之音絲絲纏綿扣心,流淌在四方木梁,贏得周遭一大片叫好之聲。


    喬墨木聽了會,便生了困意,迴屋發覺還有幾壇上等的好酒一口沒碰。他端起一小壇,湊近了鼻子,唔了聲又放了迴去。


    正幫喬墨木拿碗盛酒的蕭無憂在旁問道:“師父,不喝了嗎?”


    喬墨木踱步床邊,懶散地脫衣坐下:“不喝,省得等會醉得不省人事。哦對,你睡裏麵還是外麵?”


    扯到就寢問題上,蕭無憂頓時喜滋滋地放下碗,樂嗬大步蹦躂到蕭無憂身邊:“師父說了算。”


    喬墨木利落翻到床榻上,頭往自己右邊偏了偏:“那你睡裏麵。”


    蕭無憂小心翼翼翻身上床,頭靠上喬墨木的脖頸旁,不言語,隻是安靜地靠著。


    這床榻上為了消除熱氣,專門鋪置了竹席。喬墨木就如此蒙頭睡到了半夜。


    對。他沉睡至半夜,就被一聲細微怪異的聲響所驚醒。


    這聲響不大,卻也並非細微不聞,倘若是夜半敏.感之人,恐怕早已被弄醒了。


    “咕嘎……咚……咯咯……”


    似乎是人的腳步,但又像什麽東西邊碎裂、變形、拖著前進,譬如……人的骨骼在身體裏拉扯、壓縮、伸長、斷碎,所以又混合著低低哭聲,夾雜在一片骨敲地板,卷裹著非人的低吼,交織一起,陰鬱又陰毒。


    喬墨木開始以為是幻聽,翻了個身,卻在肢體動作行一半時猛地僵住。


    他眯起眼,盡可能放大全身神經聽覺。


    聲音越來越近。


    越來。


    越近。


    聲音在門口時倏爾戛然而止,整個世界恍若又恢複了死寂。


    喬墨木的心卻飛懸上了嗓子眼,神經緊緊繃成一條線,左腿微動,右手攥成拳頭。


    來了。


    隻見門縫中緩緩鑽出幾縷黑氣,滾動,變形,化成了一灘肮髒的淤泥,順著門流在了屋內,那低低哭聲,怪異詭聲,霎那間猶如刺空利刃,惡狠狠放大數倍,帶著股絕望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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