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的十秒內,單清崖大腦都是無法思考的,他在慎重地思考了三秒並且得出了自己被糖衣炮彈打得大腦秀逗了的結論後,就把這一刻的驚悚麻溜地給掃到了大腦的角落裏,繼續心安理得地吃著某人剝好的葡萄,任金色的陽光毫無顧忌地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衛凜安靜地注視著他,眼神專注得近乎偏執,但他注視著的那人卻神情動作俱是從容無比,似乎並不把強烈到能射穿大石的目光放在心上,但具體是怎樣,大概也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請問——”


    就在四個人幸福地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時,後門被敲響了,一道弱弱的女聲忽然響起在門口,帶著少女獨有的羞澀嬌怯。


    “單大夫在麽?”


    阿鏡朝單清崖促狹地眨眨眼,跑過去開門,“在的,文姑娘你找他有事?”


    “嗯……”文竹低著頭,耳垂都泛起了漂亮的緋紅色,“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他。”


    舉起的籃子裏是非常新鮮的菜蔬,看樣子被仔細清洗過,躺在竹條編製的籃子裏,透著一股野趣。


    “你不親自交給他?”阿鏡接過籃子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他就坐在院子裏。”


    文竹垂下眼瞼,“不用了,我要嫁人了,不好再……”


    說著臉色都蒼白起來,但還是露出了微笑,“幫我謝謝單大夫。”


    “誒?”阿鏡還沒反應過來,文竹就已經轉身跑遠了,背影帶著某種釋然。


    “怎麽了?”看他一個人進來,單清崖有些驚訝地開口,目光挪到他手裏提的籃子上,更加不解了。


    “文姑娘讓我謝謝你。”阿鏡一副我也不明白的樣子,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她還說她要嫁人了。”


    單清崖愣了愣,一時之間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那個姑娘喜歡他,這一點遲鈍如阿鏡都看得出來,更別提本來就很敏銳的他了,但是——


    側過頭看了眼還在低頭剝皮的衛凜,單清崖還是釋然地笑了笑,“那很好啊,你有沒有恭喜人家?”


    “啊?我還沒多說什麽她就跑遠了。”阿鏡依舊一臉的懵逼,撓了撓頭問他,“她不是挺喜……”


    “把籃子放到廚房去吧。”他還沒說完就被再也看不下去的阿莫拖走了,隻留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師兄,我比她更喜歡你。”衛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出的話卻非常溫柔綿和。


    “嗯,我知道。”單清崖定定看他許久,才微笑著塞了幾顆葡萄到他嘴裏,“繼續保持。”


    衛凜驚喜,“師尊!”


    “誒?”單清崖迷惑了一下,看了看他鼓鼓的嘴巴又釋然了,不過——他嚴肅地看著快被喜悅衝昏了頭的某人:“不準叫我師兄,叫——清崖。”


    “好的,清崖。”衛凜咽下嘴裏的東西,把手裏的盤子放到一邊,珍視而固執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纖瘦的腰,一遍一遍地喚著這個在他舌尖纏綿了千百遍卻從未吐出的兩個字。


    單清崖不斷地笑應著,抬頭的刹那,隻看到幹淨凜冽的天空之上,太陽正肆無忌憚地耀眼著、燦爛著,永恆著。


    就這樣吧,他看著瓦藍的天空漫漫地想著,既然覺得自己也喜歡他,那就試試吧,反正他們還年輕。他可以接受兩人感情破裂後的厭倦,卻不能接受自己還沒嚐試就已經認輸。說到底,他骨子裏還是有那麽點兒傲氣的。


    “我說——”長久的擁抱過後,饒是單清崖自詡臉皮厚也撐不住了,變臉比變天快地推開了他,“抱上癮了是吧?”


    衛凜臉上還帶著不忍直視的傻笑,“沒,不是,我是說……”


    像個剛娶了媳婦兒的傻男人。


    單清崖無力地想,一巴掌糊在他的腦袋上,“別傻笑了,去做飯。”


    衛凜趁他不注意唇瓣在他臉上輕輕掠了一下,就站起來飛快地跑遠了。


    溫熱的觸感讓單清崖迅速呆住了,但衛凜親了就跑的這種行為很明顯地激怒了還不在狀態的他,雖然這怒氣裏到底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成分並不清楚,但衛凜最近幾天是別想占到便宜了這一點還是很清楚且毫無疑問的。


    而在默默內傷的單清崖不遠處的廚房門口,兩個偷偷摸摸的身影也默默站直了身體,然後在衛凜麵無表情的注視下走到自己房間,把門一關。


    “現在明白了嗎?”阿莫看著還沒迴過神來的阿鏡,滿心的憂愁,這孩子是怎麽蠢成這樣的?


    阿鏡木然地點點頭,“大概……”


    於是,阿莫更加深沉地歎氣。


    這一餐,是單清崖穿越過來後吃得最別扭的一頓,感受著某人完全不加遮掩的熾熱目光,還有另外兩隻偷偷摸摸的眼神,他暴躁得簡直想打人。


    惡狠狠地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米飯,單清崖化悲憤為食欲,這一頓居然吃了兩碗飯,然後……其他三人看他的目光更加詭異了,大概是在想他怎麽高興成這樣吧!


    不就談個戀愛嘛,這群人簡直了!


    淡定地無視掉自己臉上的溫度,單清崖對於不開化的三……兩個古代人一個偽·古代人表示了森森的鄙視。


    他不知道的是,更折磨人的事還在晚上。


    單清崖一直知道衛凜這人有時候很厚臉皮,但他沒想到這人臉皮能厚到這個地步,下午才確定了關係,這廝晚上就把自己的被褥收一收,搬到了單清崖的床上。


    他們的床原來隻隔了不到一尺的距離啊!


    “搬迴去。”俯視著已經自動躺好的某人,單清崖的語調很平穩,神情很淡定,語氣很平淡,內容很簡短,但是……眼神很恐怖。


    知道自己短時間內別想爬床成功了,衛凜委委屈屈地把床褥又吭吭哧哧地搬迴去了,不過這其中是有幾分賣乖的成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不用這樣的。”單清崖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臉,“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我會和你在一起,衛凜。”


    雖然我不知道這喜歡裏有多少愛的成分,但是我們還有時間。


    衛凜看著他瀲灩的眸光,眸色一暗,毫不遲疑地吻了上去。


    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生疏,兩人的牙齒甚至還輕輕碰到了一起,讓單清崖的眼裏瞬間漾出了笑意,但這笑意顯然激怒了衛凜,他惡劣地舔過單清崖的牙床,最後卷起對方的舌頭在濕暖的口腔裏抵死纏綿。


    一直到單清崖喘不過氣來,衛凜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他,舌頭一卷把兩人唇舌之間扯出的銀絲舔掉,頗有些惡狠狠地注視著單清崖意亂神迷的麵容,簡直恨不能一口把他吞進肚子裏。


    單清崖心跳得很快,臉也很紅,但他知道他們今天估計隻能到這裏了,先不說衛凜會不會,單是他自己心裏這個坎兒他就過不去。


    下午才確定關係晚上就滾到了一起什麽的,也太羞恥了。


    “好了!”一把推開還想繼續的某隻餓狼,單清崖笑得很燦爛,“該睡覺了。”


    我憋屈你也別想好過,挑眉看了眼某人□□的凸起,單清崖好心情地去睡覺了。


    衛凜有些無奈地看著背對著他的師尊,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也上床睡覺了,他們時間還很長,他不急。


    雖然沒有刻意避著另外兩個人,但單清崖還是拿著木棍逼著剩下三個人不準告訴老大夫他和衛凜的事,老人家年紀大了,他可不想把人給整出個什麽意外來。


    衛凜很乖巧地點頭,另外兩個人(在狗男男的威脅下)也很順從地同意了。


    於是日子就這麽美好地繼續了,每天坐坐診,偶爾在另外兩個單身漢麵前秀秀恩愛虐虐狗,單清崖覺得這日子也不錯,至少挺有滋有味的。


    直到某天,他們發現老大夫悄無聲息地走了。


    這天正好是單清崖去送飯,在發現老人再沒懵迴應他的唿喚時他就有了不詳的預感,探到老大夫鼻子下的手指為他證明了他的猜測。


    老大夫去世了,在大雪降臨後的第二天。


    靈堂前,衛凜握著單清崖的手,他的手很暖,這暖意透過相連的肌膚傳遞到了單清崖的身上、心底,他側過頭,眼淚瞬間就掉落了下來。


    衛凜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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