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單清崖表示小爺從沒說過自己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嗯,從來沒有。


    雲清表示自己此刻心如死灰。


    不管怎麽說,單清崖最終還是順利擺脫掉了三個讓他崩潰的晚輩,踏上了前往蝕骨城的旅途。


    蝕骨城坐落在雲霄中央,剛好就與問道宗接壤,不然當初衛永莊也不會邀請祝萱萱去那裏玩了,跑太遠會被清餘真君逮住胖揍的一頓好嗎?


    不過話說迴來,蝕骨城也著實擔得起雲霄第一城的讚譽,且不說他高大結實的城牆,完整縝密的法律法規,隻說城主府的一堆元嬰修士就足以讓許多想要找茬鬧事的人望而卻步,沒有外敵,內裏發展得也很順利,蝕骨城想不發達都難,不過區區百年,其規模就已經十分可觀了。


    但是,蝕骨城也存在著讓人詬病的一點,對,就是雲霄人人避之不及的城主楚後了。


    楚後這名字聽起來搞笑,但他人可一點都不可笑,反而十分可怕,單清崖猶記得自己當初聽到他的事跡後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臥槽!又一個瘋子!勞資絕壁要避得遠遠的!


    另一個,當然就是風狂風大道君了。


    這次他居然是為了救一個蛇精病而去見了這個瘋子……


    單清崖隻覺自己喉嚨裏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但好在原著裏提到這個蝕骨城城主的筆墨很少,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太多,實在不行踹開師尊天元子大門讓他把風狂那廝提溜出來就是了。


    沒錯,爺奏是這麽簡單粗暴!至於外交……嗬嗬,那是啥?


    於是自認為已經思考完對策的單清崖就這麽愉快地……在客棧住下了。


    哪怕他是元後大能,在這裏拜訪城主也是要遞帖子的,遞完帖子自然就是等了,當然別想那麽多,這裏可沒有什麽先來後到的道理,想見誰完全是看城主心情,遞了帖子等了兩三年才見到楚後也大有人在。但令單清崖沒想到的時,他帖子遞上去的當天就收到了邀請,讓他到城主府一敘,這讓本以為會被晾個幾天的單清崖頗有一種無語凝噎的感覺。


    不過,想想還被關在地牢的風蛇精病,他還是整理整理衣服就邁步去了。


    蝕骨城城主盛傳是暴虐殘忍的主兒,單清崖本以為他住的地方不是陰冷潮濕吧,最起碼也是以暗色調為主,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邁進城主府的大門,看到的就是一片姹紫嫣紅,其中假山盆栽也是錯落地擺著,看著便讓人心情愉快,輕鬆愜意。


    ……難道傳言有誤?


    這個想法在單清崖看到朝自己走來的男人的一瞬間就被他推翻,雖然這人穿著一襲青衣,顯得很是溫文爾雅,但眉間的陰鬱是騙不了人的,這個人……很危險。


    “單道友。”楚後微微一笑,視線很散漫地從他身上一瞟而過,讓單清崖覺得他看自己這一眼純粹是為了禮貌。


    為了禮貌……


    楚後講禮貌。單清崖木木地看著他,甩掉大腦裏充斥著的醬油,矜持地點了點頭,“楚城主。”


    兩人都默了一下,然後彼此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麽似的,一起往裏走。


    兩個交際廢還寒暄什麽,直接切正題吧。


    “單某此行的目的想必楚城主……”


    “我想知道風狂跟拙荊之前的事。”楚後打斷他,神色壓抑,顯然心中很是不悅。


    單清崖一愣,等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後,心中不由苦笑。


    看樣子,這位名震雲霄的兇神也被情網困住且掙脫不得了,這事算是不可能善了了。


    略微遲疑一下,單清崖還是把風狂和溫蒲魚的事挑著重點講了,至於神秘的黑衣人白衣人以及他們的關係,不知抱著什麽想法,反正他也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楚後聽完這個故事,倒是沒太在意那對在雲霄實在算不得常見的道侶,他在意的是,原來自己所愛之人原來曾和別人這樣情深似海。


    “其實……溫蒲魚並不是貴夫人。”單清崖看著他壓抑到極點的表情,還是遲疑地開了口,其實這些話他早就想跟風狂說了,“溫蒲魚是溫蒲魚,貴夫人是貴夫人,即便是轉世,她們也是不同的。溫蒲魚不認識楚後,貴夫人不認識風狂,我這麽說你懂嗎?”


    這是他穿越過來第一次說那麽長的說教的話,等說完忽然就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卻見楚後一愣,神色倒是緩和了許多,看著他,目光銳利,“你沒跟風狂說過這些吧?”


    單清崖沉默了一下,點頭,“我擔心他。”


    “哈?”楚後冷笑一聲,居然也沒多說什麽。


    單清崖也覺得有些尷尬,兩個人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坐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楚後平平淡淡的聲音,“來人,請風狂道君出府。”


    迎上單清崖微訝的目光,楚後微微一笑,“她不喜歡我得罪太多人。”


    單清崖默然,許久才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秀恩愛,分得快。


    “不過,還是希望單道友可以把今天對我說的話跟風狂說一次,他會明白的。”末了,楚後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大廳,“楚某就先去用飯了。”


    單清崖:……


    畫風這種東西說變就變真的好麽?!


    而且用飯什麽的真的不是在秀恩愛麽?心好累。


    至於他說的關於提醒風狂的事,單清崖內心還是有些糾結的,雖然他們不怎麽見麵,但單清崖還是清楚的,溫蒲魚幾乎就是風狂的精神支柱和修煉源泉,一旦他把這個夢給碾碎了,他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麽。


    還沒等他糾結完,就看到風狂已經站在城主府門口等他了,整個人幾乎瘦得不成樣子,看著分外憔悴。


    單清崖抿抿嘴角,還是緩緩走了過去。


    “陪我喝一杯吧。”風狂看著他,笑得蒼涼。


    單清崖點點頭,忽然覺得也許自己什麽也不用說了。


    兩個人去了蝕骨城最大的酒館,偌大的包間裏隻看得到一瓶又一瓶擺放得整齊的酒壺和三三兩兩散落的椅子,看著便給人灑脫落拓的感覺。


    風狂也不多說,坐在椅子上打開了一瓶就猛灌了起來,黑沉黑沉的眸子裏不知是被辣的,還是怎麽著,看著驚人的亮。


    單清崖也打開一瓶,慢慢地抿著,靜靜地看著風狂瘋了一樣往嘴裏倒著酒,既不說話也沒什麽阻止的動作。


    他知道,隱忍了許多年的風狂這時候需要的就是放縱、肆意、瘋狂。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這麽安靜地陪著他。


    “她去地牢看我了。”風狂灌完一瓶酒忽然笑著開口,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疲倦,“她問我是誰?為什麽要帶走她?”


    “她問我溫蒲魚是誰?她們長得很像麽?”


    “她問我為什麽要找她?”


    “她問我清烏山是什麽地方?她不知道那是我們家。”


    風狂的聲音一句比一句低沉悲愴,單清崖坐在一邊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默默地喝著,聽著。


    風狂輕輕一笑,“那一刻,我就知道,蒲魚真的,永遠消失了。”


    單清崖沉默,隻默默地灌酒。


    說完這一句,風狂再沒說半句話,隻瘋狂而沉默地灌著酒。


    兩人這一喝,便是一天一夜。


    等單清崖睜開眼,房裏已經沒了風狂的影子。


    “那位客官已經付賬了,他讓我轉達您,有緣自可再見,勿尋勿憂。”櫃台上,掌櫃笑得慈眉善目,嗯,見牙不見眼。


    單清崖丟下幾顆靈石就走了出去,涼風一吹,隻覺那種熟悉的暈眩又浮現了出來,嘖,果然不愧是神仙醉,後勁真大。


    至於那個莫名其妙跑路的瘋子,單清崖決定不去管他,讓他繼續作死吧。


    那麽,接下來做什麽?


    不知怎的,單清崖覺得自己有點累,不太想迴清風小塢,想了想,他還是選擇迴了問水宮。


    仔細算來,他離開這裏不過半年卻覺得分外思念,看到青鬆都沒那麽討厭了,嗯,僅僅是沒那麽了而已。


    死宅男表示一迴到老窩就想死在裏麵,而且他已經很多年沒有修煉了,這次就全補過來好了。


    於是這麽打算著的劇情修複小能手就這麽愉快地放棄了搶救,閉關修煉去了。


    而另一邊,被放棄了的衛凜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白衣青年,手中的長劍寒光閃閃,分外懾人。


    “你……惹到我了。”


    白衣少年眉目如畫,笑容柔和,卻沒的讓人膽戰心驚,驚懼不已。


    每當衛凜這麽笑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已經暴怒到了一定的地步,可惜,對麵的白衣青年卻不知道這一點,見他對自己笑,不由笑得更加甜蜜。


    “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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