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凜看到那個白衣飄飄的雲清走進師尊房間時,黑瞳微微一暗,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並沒有傻乎乎地衝過去,而是……去敲了他家二師姐的門。


    張綿冰正修煉著呢,一推開門就看到她家小師弟正滿臉憂慮地看過來,“師姐,雲清來了。”


    張綿冰:……


    雖然不知道心裏想要衝這個裝可憐的家夥咆哮的情緒是怎麽迴事,但現在……還是師尊的事情重要一些。


    於是還沒等單清崖麵無表情地聽完豬隊友雲清的寒暄時,他的兩個徒弟就殺過來了,看著雲清的眼神居然微妙地重合了,都是帶著濃濃的憤怒與失望。


    雲清:……什麽情況qaq


    難道他沒幫師尊做好外交關係的事已經傳到無盡海了嗎?!


    這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計劃敗露了,但單清崖也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就截過話頭直切重點,“你師尊讓你來找我到底是何事?”


    聽到這話,雲清也不再勉強打官腔了,直接就“嘭”地一聲跪在了單清崖麵前,讓三個人都是一愣,心中浮現出不妙的預感。


    “師尊他……被蝕骨城城主抓起來了。”雲清咬咬牙,也不在乎什麽師尊的顏麵了,一張嘴就全都說出來了。


    聽完單清崖除了歎口氣暗暗罵聲豬外也沒有別的話了,要說隻能說句自古癡情者最苦。


    風狂自小便是個天縱奇才,修煉速度跟是澄淨之體還是單靈根的單清崖相比也就差了一點點,但他還未闖出來時日子過得可比單清崖這個從小家族宗門都捧著的天之驕子慘多了,不說是餐餐吃不飽吧,但是卻是真的渾身上下就剩一把家傳寶劍,還是生了鏽的,就這樣,他自己一個人風風雨雨闖過了整整十八年,然後二十九歲那年他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劫難——溫蒲魚。


    溫蒲魚自幼生於名門,其父位列宰相,可以說是真正的高門貴女,但就是這麽一個如蘭如菊的姑娘就這麽不小心掉進了風狂這個野小子的懷裏,從此一誤終身。


    溫宰相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家的女兒跟了一個不過築基的落魄修士,幾番勸告威脅無效後,他索性出了點血請了一個金丹散修讓他去解決了這個如跗骨之俎的小子,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子居然反過來殺了那個金丹修士,雖然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就是,但是這個人……似乎有點價值?


    不過再有價值也比不上一個女兒有價值,溫宰相沉吟許久還是鬆了口,說自己女兒的丈夫至少要是金丹期,而三年過後如果風狂能成為金丹修士,就把溫蒲魚許給他。


    當時風狂雖然修為低微,卻已經在修真界凡人界浪·蕩了許久,自然知道人心叵測,本想幹脆帶人私奔算了,反正天大地大,即便溫宰相在本國權勢滔天也奈何不了他們,幸好溫蒲魚冷靜而堅定地阻止了這個中二的念頭,他們打算賭一把,風狂閉關修煉,溫蒲魚在外麵仔細打點,為他們以後如果溫宰相反悔去私奔做了萬全的打算。


    令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溫宰相居然真的讓溫蒲魚等了他三年,三年後,溫蒲魚已經是十八之齡,這三年宰相之女大齡未嫁的傳言已然傳遍大街小巷,全國的人都等著看這位天之驕女的笑話,溫宰相卻不急不躁,淡定得很。


    風狂出關那天淩晨,天氣悶熱,黑雲壓在京都,烏壓壓的一大片,看著沒的讓人心驚膽跳,驚心不已。溫宰相等在一人身後,眸色幽暗晦澀,讓人看不清楚是什麽情緒。


    溫蒲魚穿著喜服坐在一邊,心中惴惴。


    閉關室門打開的一刹那,剛好有驚雷於門外炸響,閃電耀目的刹那,隻能看到走出來的青年眉目如畫,英姿明耀,竟是比之前還要年輕許多。


    一刹那溫蒲魚心裏閃過一絲奇妙的滯澀,但她此時滿心都是自己的戀人,倒是沒太在意這一瞬間的思緒,卻讓溫宰相身前的人微微勾唇。


    風狂接住撲到自己懷裏的戀人,看著另外兩人,眼含警惕。


    “風狂。”黑衣人聲音輕柔,看著他的眼睛都是灼熱莫測的,讓人心悸不已。


    元嬰期!


    風狂瞳孔微縮,抱住溫蒲魚的動作不覺用力,卻沒法對抬頭詫異的佳人解釋些什麽,畢竟那人正在用高階威壓獨獨施加在他身上,他一個金丹初期沒跪下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想要抽出餘力迴答些什麽卻是不可能了。


    好在溫蒲魚一向乖巧細心,注意到他緊繃的肌肉就察覺了些什麽,倏忽轉身間就看到那個父親請來的客人眉目冷寂,仿佛無情。


    “阿狂?”


    風狂勉強一笑,鬆開她對麵前這人拱手,“前輩。”


    黑衣人看了他一會兒,笑了,“風狂,好名字。”


    風狂咬牙,頓時汗濕重衫。


    “道君……”溫宰相聲音幽幽響起的刹那,雨點一下子全都從天空砸下,劈裏啪啦的聲音頓時給他的話纏上了幾絲潮濕陰森。


    黑衣人冷淡地看他一眼,唇邊染笑,“好了,你嶽父等不及了呢,可以去準備婚禮了。”


    溫宰相眼睛瞬時睜大,卻發現自己不知為何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來。


    ……被施法了。


    風狂微微愕然,卻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不管這人抱著什麽樣的念頭,如今卻是暫時不打算動手了。


    溫蒲魚卻不知這三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聞言隻覺得開心無比,抱著風狂的手臂笑得甜蜜。


    風狂拍拍她的手,也對她一笑,不管怎樣,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至於以後的事,就讓它先去死吧。


    從這一點看,以後他和單清崖能成為朋友也不是沒有絲毫的原因的。


    溫宰相縱然他權勢滔天,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兒而去得罪一個元嬰期修士,更何況,這位道君不止答應了他的要求,還許諾了別的東西呢?


    風狂和溫蒲魚的婚禮就這麽準備了起來。


    “有意思麽?”


    冷寂的房間裏,白衣男子無奈搖頭,對於愛人的行為不置可否。


    黑衣人微微勾唇,笑得邪氣十足,魅惑十足,“挺有意思的,人心。”


    白衣男子暗咒一聲,一把把人攬到懷裏,陰森森地開口,“蘇佘你沒對別人這麽笑過吧?”


    被稱作蘇佘的男人抿唇一笑,半晌不語。


    何問白心下沮喪,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把人給錮在懷裏,眷戀糾結著蹭了蹭他的頭頂。


    蘇佘無奈,反手一巴掌糊在他的頭上,卻沒有如同往常般推開他,反而很安逸地縮在了他溫暖的懷裏。


    何問白知道他這麽乖巧的原因,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更用力地抱住了對方。


    他們都是修士,都有著這麽漫長的可以相互扶持的生命,他也……很滿足。


    不提這對狗男男在這裏甜甜蜜蜜,另一邊風狂溫蒲魚的婚禮也是準備得很快,盡管對於這場婚禮並不滿意,但溫宰相向來看重自己的麵子,前三年要不是有蘇佘的承諾撐著,他真的會瘋的,沒準兒一衝動把女兒嫁入皇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也所以這場婚禮的豪華與盛大也就可以想象了。


    如果說滿朝文武對於這個還沒啥感覺的話,等溫宰相放出話來說自己的女婿是金丹期而且婚禮還會有一個元嬰修士來赴宴的時候,整個國家都炸了。溫宰相也就淡定地笑納了全國人民的羨慕嫉妒恨。


    婚禮當天,風狂第一次套上了豔麗的喜服,再加上他容姿俊逸,麵如冠玉,很是惹來了不少人的注目扼腕。


    這樣一個優秀的好兒郎,就這麽白白便宜了溫狐狸。


    溫宰相夫婦坐在高堂上,笑得桃花朵朵開,別提多開心了,但心裏到底怎麽想,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風狂經曆過風風雨雨,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忐忑過,握住紅綾的手心上都是汗水,讓他這頭染得顏色更豔,幾乎比得上鮮血的色彩。


    蘇佘走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不由微微詫異,繼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白衣男子,唇邊的笑意愈發微妙。


    何問白扶額,卻是縱容地笑了笑,攬著人走了進去。


    然後,就是滿室的寂靜,像是風狂這樣的修士在震驚一個小小的宰相怎麽請得來兩個元嬰修士,而不知內情的普通人震驚得就是這兩個人、兩個男子親密的姿態了。


    “我道侶。”蘇佘今天依舊是黑衣黑袍,長發披散著,看著其他人微笑的樣子就似在勾引一般,讓何問白因為他的話還沒揚起的笑臉瞬間就黑了,把人一把拉迴懷裏,嚴嚴實實地把人護了起來,冷冷地看了一眼傻呆呆的溫宰相,“開始吧。


    溫宰相抹了把臉,對一旁的管家開口,“開始吧。”


    蘇佘感受著愛人硬邦邦的胸膛,低低地笑了。


    婚禮,就在這樣奇怪而微妙的氣氛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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