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班,五夏用一切時間研究光影之軸。這也是為自己的安全。兇手多半是個駕馭光影的高手。不過這裏麵的文字句式簡單,粗看不難,一旦想徹底弄懂問題成堆。首先是許多詞句古老,又說得簡略精煉。無法徹底詮釋其意。其次,字母都是來自於分解的光影,很多解釋要結合特定天象才能看懂。總之,五夏現在能了解的不過是點皮毛。五夏抓緊一切時間上網絡,圖書館,或者大學查找古突厥文字,曆史地理資料。

    一個月後,五夏準時到烏魯木齊和阿依古麗匯合。然後兩人開車到了吐魯番。

    按照兩人商議的結果,那人來了之後,最安全妥當的做法是五夏把他帶到自己旅館的房間,然後阿依古麗給公安局打電話。

    那天天氣不錯,太陽一早便灑滿了整個吐魯番市區。兩人呆在旅館裏焦灼的總覺時間過得太慢。

    中午飯兩人都吃不下。各自吃了幾串葡萄,一點西瓜。1點半鍾的時候,來到市中心的廣場。這時候太陽正好,人很多。

    按照約定,五夏身著件黃色夾克,以吸引目標的注意。他去到廣場中央的雕像,拿瓶礦泉水,懶洋洋的在那裏座著。阿依古麗穿著件牛仔服,拿了個商場買的望遠鏡,到廣場一側賣冷飲的店鋪裏座著。注意觀察這邊的情況。

    兩點很快就要到了。五夏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眼睛啾得發痛。過了五分,十分,廣場來往的人也沒看見誰手裏有把英吉沙小刀,或形跡可疑。

    兩點十五分,兩點半。。。。。。五夏無奈的望望廣場上的行人,又望阿依古麗那邊看了看。起身離開。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沒來。哪一步被他發現了?那個人沒有看到牆上留的話?

    也許是心不在焉,他本來是想迴旅館的,竟然迷了路,走到一條不知名的小街。邊上有家大盤雞餐館,看進去幹淨整潔。五夏的肚子確實餓了,想想阿依古麗肯定跟自己一樣,又累又餓,也不知道跟上來沒有,伸手就掏手機,想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起吃飯。

    手剛插進褲兜。肩上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五夏正心神不寧的,渾身一哆嗦。來人止不住的輕輕笑了兩聲。

    “膽子太小了,真不像咱們家的人”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健壯男子。上穿件破舊的灰色t桖,下穿件皺巴巴的長褲。皮膚黝黑。他神色冷峻,長寬臉,八字胡,眉弓很高。麵貌看上去不大像維吾爾人,但也不像漢人。

    五夏看他的神情,一聽那話心裏有些猜到了。按理應該謹慎些,不過容忍不了別人的恥笑。

    五夏氣唿唿的“你這種偷襲算什麽本事”

    “偷襲?我這算偷襲嗎。是你約的我。你是誰?”這人的口音是典型的新疆味兒漢語。

    “你不是才說我們是一家人嗎”

    “或許,不過,你是誰,小夥子,是你自己還是幫別人?”

    “我的留言已經說清楚了身份”

    “但是---,你明明是漢人。”

    “誰知道怎麽迴事,我生下來就這樣。”五夏忽然醒悟到自己犯了個明顯的錯誤,心裏有些冒冷汗“所以你在廣場上觀察了我很久,猶豫著該不該過來”

    “當然應該這樣”

    “我又沒有什麽特別標誌,怎麽就知道是我在等?”

    “哈哈。笑話,廣場有多大。吐魯番有多大。就你站在那東張西望的樣子,全吐魯番都知道你在等人。”

    聽他這樣說,五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男子又哼了聲。很不禮貌的擋在五夏麵前,目光如錐子般在他臉上來迴搜尋。五夏毫不示弱的也盯著他。他知道,這個時候隻要有一絲慌亂,不但所有的努力白費,可能還很危險。

    男人忽然哈哈一笑,收迴目光,後撤兩步。嘀咕道“這就是命運。隻要你被打敗,連血脈都不能保全。”

    五夏試探的“是啊,一千多年前,我們是被當時的李唐打敗的,好像我們的祖先內遷了。”

    “你父母告訴你的”

    五夏迴答“沒有,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母親也說得少。”

    “這樣很好。”來人說,四下看看。

    五夏順勢說“咱們別老在這裏了,找個地方座下說。”

    男子說,“我找了地方,跟我來”

    於是他領路,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幾條街。到一家生意很好的茶館。這裏茶客滿座,人聲鼎沸。整個店是個大通鋪,前後門都寬敞。五夏心想這真是個難纏的貨色。

    趁服務員來上茶的時候,五夏站起來“等下。我去上趟廁所。”他不知道阿依古麗跟上沒有,想悄悄去打個電話。

    那男子很粗魯的一下扯住五夏夾克的衣服,“等我們聊完了,你再去。”

    這一拉很有力,五夏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撞到正放茶杯的服務員。服務員瞪了他們兩人一眼,把兩碗茶往桌上一放,氣咻咻的離開了。

    這一拉,五夏很清楚的看見了他的手。手掌很大,厚實。布滿繭巴。

    五夏故作生氣的“膽小鬼!”氣唿唿的座下。

    那人麵無表情“別介意,我們是老年人,不比你們年輕人,還有很多年好活”

    這句話就奇怪了,他明明剛到中年。五夏想問,但終於抑製住。這個時候,穩重要好得多。

    正好假借生氣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男子四下看看,說“小夥子,你是哪裏人,你的本事給誰學的?”

    五夏看他衣服和手。知道他是個力氣人。唐亡突厥後,有部分俘虜的突厥王室定居西安。便大膽說“我西安人。父親在我很小,六七歲的時候就教我了”

    男人哦了一聲。“西安是個好地方!他沒有給你提起過這種方法的來曆?”

    “從來沒有,隻給我說過,我們家祖先是兩兄弟。我們家哥哥的血脈,用 為標記。也許他是想等我長大了再告訴吧。我13歲的他就去世了。”

    “是早了點。”

    “是啊,不然,我為什麽冒險在牆上留字,不就是想找到我們家的來曆嗎”

    明顯感到男子放鬆了些,身體向前傾“操縱光影的秘密從不外傳。唉”他歎了口氣“可惜大可汗留下的筆記後來散亂了。我們家隻得了大半,你們呢”

    五夏暗暗好笑“我不知道,我父親沒有具體給我說過。”

    男子吹了吹杯中的泡沫,一連喝了好幾口。聲音忽然放得很低“告訴你個天大的秘密,小夥子。”

    五夏笑笑。心裏在想怎麽才能把他弄到公安局去。這次不行,爭取下次見麵好了。

    “因為我還是願意把你當做我的兄弟。即使你的血統早已經不純淨。會使用光影的人非常少,都是兄弟,我們從不互相殘殺。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作為禮物。我們突厥人可比你們漢人真誠得多。你們漢人之間的熱情都是裝的。彼此冷酷。哦,對了,你或許不算真正的漢人。隻是長得像。

    “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漢人有好有壞,突厥人也是這樣。”

    “知道千佛洞和火焰山嗎,在他們之間有條狹長的河穀,大桃兒溝。每年夏秋兩季。太陽照滿整個河床的時候,在溝口水麵上射出一隻影箭。它就會做一個領路人,跟著走吧。沿著河岸往前,有一個相當隱蔽的洞窟。進去後,你可以看見一個囚禁在琉璃瓶中的女子。她是個自盡的巫師,叫做步娜。是我們的先祖把她帶到這裏的。你隻需要說對這個女子需要的一句話,破譯影子世界的終極方法就會從天而降!”

    “你得到了?”“沒有,我說了30多年,各種句子試遍了,沒有用的。我們是兄弟,我告訴你,希望一起去,知道了答案,可以分享”

    “真的假的?你不怕我弄出那秘密,自己偷偷跑了。”

    “你有這種想法就已經是真正的漢人了。我們就不會這樣。再說,你單獨拿不走的。隻要你進去我就會知道。”

    “哦。那到時看吧。”這漢子開口閉口漢人這樣那樣不好,讓五夏很不舒服。便報複性的刺激他“那你為什麽要射那隻箭”

    男子的臉一下從火熱變冰冷。“不該你問。”

    五夏假意道“我是說怎麽也不該留下咱們家的記號。”

    “哼。這麽厲害的本領,居然沒人知道。我當然要炫耀下。再說,不是也找到你了嗎。”

    兩人喝茶。過了會兒,那男人張嘴正要說什麽,忽然往後一翻,和那茶杯一下跌倒地上。五夏才看見四五個男子早已撲到那男人身上,按手腳的按手腳,帶拷的帶拷。這些人原來是警察,身著便衣,假裝走過忽然就下了手。

    茶館裏驚唿一片,炸開了鍋。那個男人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嚎叫。五夏一抬頭,看見門外的阿依古麗,正得意的看著他。

    五夏疾步過去,兩人相視而笑。五夏衝她直豎大拇指“真是能幹的姑娘。”

    阿依古麗認真的“表嫂可以瞑目了”

    第二天到旅館餐廳吃午飯,五夏都快吃完了,阿依古麗才匆匆趕來。睡眼惺忪,一個勁的打著嗬欠。五夏問她是不是昨天沒有睡好。阿依古麗一個勁的點頭,說大半夜了才睡著。五夏就笑。昨天逮住那兇手之後太興奮了。兩人跑去喝酒,十一點了才到旅管各迴各的房。

    阿依古麗吃了點菜,正喝湯,手機忽然響了。阿依古麗一看號碼,頑皮的衝五夏擠擠眼“警察留的電話,肯定是感謝咱們。說不定是讓咱們去領獎金呢。”

    剛聽了兩句,五夏看見她的藍眼睛立刻暗淡下來,一臉焦急。就聽見她一個勁的說“怎麽可能呢,怎麽會呢,你們使勁問啊”

    她掛斷電話。垂頭喪氣的說“公安局的喊我馬上過去,要把你也喊上。那個人死活不說,麻煩。”

    不論五夏怎樣勸,阿依古麗什麽東西也吃不了。兩人出門打了個的,立刻趕到公安局。

    接待他們的警察五夏一眼便認出,就是昨天最先把兇手撲到在地的。不由心生敬佩。

    警察同誌給兩個人倒了水。然後,在他們對麵座下,神情親切,帶著憂慮“謝謝你們及時提供的線索,從各方麵情況分析,我們高度懷疑就是這個男人。”

    說到這裏,問五夏“小姑娘昨天電話通知我們去抓那人的時候,說那牆上的字是你留的,引他出來也是你的主意。你能告訴我,你那字怎麽弄上去的?”

    五夏答道“我那其實是個魔術。我猜那個兇手也肯定是魔術師。不過我還不會那種箭。就用魔術圈特有的語言給他留了言”

    “魔術?那明明是種文字。我不信。會魔術的多了,為什麽你一留言他就要來”

    “因為這種魔術是最高等級的。世界上會的人非常少。會這個的都渴望互相交流。”

    警察搖頭“也許你有你的難處,我是不大信的。那家夥我們查了,就是當地一個鐵匠。今天請你們來,一是感謝你們。第二,注意自身安全。這個人我們高度懷疑他是兇手。可是我們並沒有直接證據。兇器又是一隻影箭。況且已經消失了,怎麽取證?這家夥也狡猾。他說他本來在街上走,是這個小夥子說要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硬把他拖進茶館裏喝茶聊天。他這樣抵賴,我們也沒辦法。按照相關規定,詢問拘留是有時限的。我們可能今明兩天就要放人。請你們來就這事。”

    阿依古麗憤怒的站起來,叫道“怎麽可以放他呢”

    五夏趕緊拉住她“冷靜!法律是要將證據的”

    “是啊”警察說“更何況對方是少數民族。”

    兩人垂頭喪氣的出來。半天說不出話。

    第二天五夏就約好阿依古麗一起往千佛洞和火焰山之間那河穀出發。那個兇手肯定後悔給他講了這個秘密。得趁他出來之前,趕去他說的地方看看。也許那個人已經出來了,不過,值得冒險,絕不能把那東西留給心術不正之人。為了以防萬一,阿依古麗揣了把英吉沙小刀在身上。五夏帶了把長刀仍在車上。

    阿依古麗一路嘀咕說“你們這什麽特異功能啊,怎麽老跟什麽荒郊野外的沙漠洞窟連一起,鬼鬼祟祟的。”

    呆會兒又說“你究竟會對那女神說什麽話呢”

    “就說我愛你”五夏迴頭看著阿依古麗。

    “好好開你的車吧”阿依古麗一下推開他的臉。

    兩人將車停在葡萄溝景區。徒步進溝。

    桃兒溝來自於一個傳說,當年唐僧師徒四人路過此地時,孫大聖鬥敗鐵扇公主,撲滅了火焰山八百裏大火後,感覺累了,於是就坐在這兒吃從花果山帶來的美味仙桃,吃完後將桃核順手丟棄於此地,後來這裏長出了大片的桃林,因此後人就將這個地方稱為“桃兒溝”。其實不過是火焰山間的一道裂穀。火焰山是寸草不生,光禿恐怖。這溝內卻是林木參天,溪流潺潺。

    兩人在陽光裏走得氣喘籲籲。走了兩個多小時,中午時分。到了溝口。

    五夏果然就看見了溪流。溪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空氣清新令人人陶醉。

    五夏一手拿長刀,想想新學的光影之軸上的法子,找到陽光過來的角度,蹲下身,在溪水上就著光影,劃了個△符號。這符號淡淡的飄在水麵上,既不下沉,也不衝走。而是兩頭很快的膨脹起來。越來越長,幾秒的功夫,成了一隻箭。往後一縮,哧的逆流而上,往穀深處遊去。

    水麵上那箭頭不急不緩,兩人便從容前行。兩岸林木茂盛,鬱鬱蔥蔥。和遠處的火焰山恰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峽穀內空無一人,偶爾溪流風過,吹得兩岸的樹林轟轟迴響。

    阿依古麗莫名有些害怕,緊挨著五夏。五夏手裏握著刀,一路不動聲色的查看四周。

    兩人跟著那影箭走了20來分鍾,影箭忽然哧的一聲,從水中飛起來,一下插入溪旁一塊長滿野草的石壁上,消失了蹤影。

    石壁立刻無聲無息的顫抖起來,跟著,整個石壁慢慢打開。露出一個洞來。原來,這石壁竟然是扇巨大的門。

    兩人互相看了眼,五夏看見阿依古麗臉色煞白,忙安慰道“沒什麽,有我呢,走吧。進去”

    這通道的顏色和火焰山一樣,全是火紅色。越往裏走光線越暗。兩邊都是光禿岩石。

    走了大約七八步,麵前是一間石屋。石屋的中間,擺著個一人高的光影之瓶。瓶裏居然立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雖然早有準備,阿依古麗還是嚇了一跳。五夏安慰說“冷靜,別怕,就是文物而已。”

    洞內光線暗淡。這是個一米六出頭的女人,穿著說不出什麽樣式的古老服裝,頭顱低垂,一頭褐色披肩長發,實在看不清臉。她兩手下垂,各握把短劍,劍身白光閃爍。

    這間三平米左右的石屋暗夜一片,光禿四壁,隻有包裹女人的光影之瓶發著淡淡的金光。

    五夏用古突厥語試探說了句“你好。”

    阿依古麗瞪大了雙眼,這瓶子毫無反應。

    五夏又說“你很美。”

    又說“天神原諒你的罪了。”

    又說“可汗赦免了你。”

    又說“你的子孫衣食無憂。”

    阿依古麗忍不住格格笑起來。五夏暗覺尷尬,忙停下來,想想該說些什麽,這瓶子才會掉東西出來。

    就這時,後腰一疼,一個極硬而銳利的東西頂了過來。五夏不用迴頭,就知道完了。心裏又氣又急,惱羞成怒,心想,一路提防著提防著,他究竟躲到哪裏的?唉。把阿依古麗給害了。。。

    電光火石間,腦子裏百轉千迴。

    那刀鋒又是一頂,五夏忍不住哼了聲,往前跌蹌一步。

    脫口道“有本事你就給我捅進去。”

    阿依古麗聽見說話,一迴頭,忍不住驚叫。

    “哼哼”身後那人帶著得意的冷酷“你放心,我馬上就會宰了你的。居然敢出賣我”

    五夏道“關我屁事,誰知道怎麽迴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壞老子心情。”

    話音剛落,後腦勺上猛然挨了一刀把。五夏眼前一花,跌座在地上,手上的刀哐當落地。

    聽見阿依古麗怒道“你再打他,我給你拚了”

    “拚?拿什麽,你的身體?”那男子嘿嘿笑起來。把刀順勢架到五夏的頸上。黑暗裏隻看見眉鼻的顫動扭曲。

    “小姑娘,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美人,我可舍不得殺你,我會讓你好好享受的”

    從來沒有人這樣和阿依古麗講過話。阿依古麗又羞又氣,不知道該怎樣迴擊。楞了下,罵他“你這個殺人犯,真主不會讓你有好下場的。”

    “是,那又怎樣,怎樣,”他哼哼的笑。

    “你為什麽殺我表嫂?”

    “表嫂?哦。明白了。我說怎麽迴事情。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又用刀把狠狠敲了五夏腦袋一下。五夏的腦袋立刻又昏了。暈頭轉向中,聽見阿依古麗憤怒的“不準你打他”

    “哼。死到臨頭,告訴你們也無妨。是一個漢人喊我殺的。他們漢人殺漢人。死的那女人和叫我去的人是同學。這人是個老板,患癌症就要死了。他最恨的就是你們表嫂,一定要她死在前麵。因為同學的時候你們表嫂一直取笑他窮。”

    阿依古麗不相信的“你胡說!”

    五夏頭疼欲裂,還有心繼續問“幹脆再講講,你怎樣知道我們來的?”

    “哦。這個簡單。石門上我牽了騰,門一開,家裏的鈴鐺就會響。為了得到這個秘密,我都在這裏住了30多年了,能隨便讓人進來嗎?”

    他得意道。把刀在五夏脖子上又是一抖“好了,該你們了。怎麽知道我們家操影之術的?快說。不然,一刀一個。”

    阿依古麗心裏一急,想到兜裏那把英吉沙小刀。一下撥了出來。

    “你敢?”那人意外的,“居然還有這個?馬上給我丟了。不然我就一刀捅掉你的心上人。”

    阿依古麗猶豫了下,轉而絕望把刀低在自己胸口。

    阿依古麗的眼淚在金色暗光裏點點閃爍。

    “五夏”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救不了你。可是我不會讓這個兇手侮辱我的,我會馬上去死。”

    五夏在地上動彈不得,驚駭的急道“別,阿依古麗,你說什麽啊。”

    “我,我就想說三個字,五夏,我,我—愛—你”

    那人聽了哈哈直樂。刀在五夏脖子上一緊,“小姑娘說了他愛你,你呢,總該表示點什麽吧”

    五夏已經被阿依古麗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覺得用漢語說出那幾個字來,這個持刀的兇手聽見是一種玷汙,也有損自己的英勇氣概,便用古突厥文一字一句的衝著阿依古麗,“我--,也--,愛--,你”

    話音剛落,旁邊那暗影花瓶忽然發出哐的一聲清響,三人順著那聲音看去,隻見那影瓶從上到下,活活裂開一條縫來。跟著花瓶一下裂成兩辦。那瓶裏的女人已站立不住,眼看身子一傾,就要往前倒去。那兇手心裏忽的狂喜,丟了五夏趕緊去扶那女子。哪知他剛一觸及那女人,女人忽然一揚頭,麵容猙獰。全身猛然一挺,手中的兩把匕首狠狠的插進他的胸腹。這兇手啊了聲,和那女人雙雙撲通栽倒在地。

    那瓶底殘存的點點金光也在此時驟然升騰,布滿石室。五夏看不見阿依古麗。金色的煙霧中開始出現各色的事情,亦真亦幻:無窮盡的白樺林;積雪高崗的黎明,數千帶甲騎兵往峽穀中的敵人一衝而下;戰馬錚錚,趟過積滿石塊的河流;遼闊的草原;剝脫的寫滿文字的高大石壁;古怪的樹枝陣;穿過白光的馬蹬;熊熊烈火之上旋轉的頭盔;黑衣上品字的花環;華麗的宮廷,深垂的帷幕;不斷湧現的古老麵孔。。。。。這些畫麵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五夏頭暈目眩,終於一頭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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