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盡飄雨,這季節就越發的陰霾。

    整天的晃蕩在街上,感覺自己就像一頭豬。

    東顛西跑的,但到處都是鐵門,鐵柵欄,從一樓到八樓甚至更高。你別看現在有些是敞著大門的,但到了晚上一家家的象公安派出所的大樓、政府大樓、賓館旅社、商場、居民樓啊!它們啊無不是從大門、門窗、甚至陽台都用鐵門鐵柵欄來圍著。於是,我就沒腦子地想,鄉下隻有豬欄才要圍那麽嚴,怎麽隻有豬欄才是這樣呢?

    我簡直就是一條發黴的豬啊!

    現在都是文明年代了,我的腦子還這麽的不開竅,我都城裏人13天了。還不知道在思想上與時俱進!光知道豬欄,這麽落伍。

    過去毛主席告訴我們說“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但這虛心啊,也得夠資格才行。象我現在就是有虛心都用不上,並且還得心虛啊!口袋裏就剩下50大毛了(50元)。聖人說隻有小人才談錢,好在我也隻有這幾天做小人了,如果再找不到工做,我連一毛都不毛。所以每天都把我那50大毛拿出來數了又數,仿佛多數一遍它就變成100大毛或更多,但每一次數過一遍過後,我那50大毛就又少了些,今天早飯都不吃,但中午我還得拿出一張麻五(5元)來吃粉,花去了2.5元搞得我都心痛一百迴了,你看我有多小人啊!

    有虛心都用不上,我心急!於是帶著我那不多的47.5個“大毛”滿街地顯擺。正當我調整姿勢準備擺蕩進五一路旁邊的一條小巷時,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心啊也隨著這夜色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但這雨卻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天邊的星星正眨吧眨吧著呢!

    小巷的路燈下,我像電影裏找客棧的俠客!

    “先生、先生”,突然間一悅耳的聲音掠過身心,讓人舒服極了!我先是愕然,後再轉臉尋這聲音,果然這聲音是向我這地方飄來的,一美少女正站在一“月朦朧鳥朦朧”美容、美發、浴足城門口向我招手,她似羞含笑的樣子,讓我想起家鄉荷花花蕊初開時是何等的讓人憐愛。

    “小哥哥、小哥哥”!過來呀!少女帶著嬌呤般的聲音又柔柔地觸動我的心尖。

    於是,我又想起古龍先生筆下的小李飛刀,這少女的聲音分明就是“小李飛刀”,讓我無法抵抗。這當兒,疲憊的我精神亢奮起來,又挺了挺胸,把那打工包瀟灑地甩在背後,走向美少女。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大俠,大俠是玩英雄救美的,而我充其量隻是位浪客。

    當我走到少女的跟前時,她也許是已經看出我隻是個打工仔,臉上流露出瞬間即逝的失望表情。

    但少女如花蕊般的小口再次輕啟,她悅耳的聲音浸染著幽蘭的氣息再次的向我襲了過來:

    小哥哥,到裏邊休息一下吧!出門多不容易!

    我的心唿一下地被觸動著,就差流眼淚了。

    我說小妹你真好!我不進去了,我還有事呢。她說小哥哥進去坐一下不要緊的,我也是打工的。

    我心裏想往前走,但又有點不舍。就在這當兒,美少女溫軟的小手拉著我,進去吧小阿哥!我就這樣半推半就地進了這“月朦朧鳥朦朧”的浴足城。

    裏麵有六個和美少女年齡一般大的女孩在圍著看電視,對我的到來她們僅是抬了一下頭而已。我機械地站在她們的麵前,不知怎樣才是。美少女說“阿哥”讓她們幫你浴足解乏吧!我說不用了,我坐坐就走。這時從裏間出來一肥婆,她們叫她老板娘。這肥婆對她們說,怎麽搞的?你們有客人也不懂招唿啊!

    老板浴足還是美發啊!她們幾乎同聲地問我。

    我說我坐一下就走,不美發也不浴足。肥婆的臉立馬陰了下來,粗聲問道,阿蘭他是你什麽人?阿蘭也就是拉我進來的美少女,她似乎是想了一下,才說,他是我哥啊。肥婆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說,等下讓你哥快走,別影響了生意。

    阿蘭應道,好的,我讓我哥來洗個頭,算我帳上。肥婆說,好啊!隻要有生意,管你們是哪個!經美少女這麽一說,我倒不好意思起來,心想不就是洗個頭嗎?在老家的縣城也就是5塊錢,這大不了翻一倍10元!肥婆一走,我說,我也洗頭吧!光在這坐還真不好意思。

    接下來,美少女為我修了發型加洗頭,洗頭畢。

    她說,阿哥你躺下,我幫你按摩按摩吧!

    我說,不用了。

    她說,阿哥出門在外很累的,聽話躺下。

    我想我是躲不開這把“飛刀”了,誰讓這世上還有這麽溫柔的飛刀!

    我很聽話地仰臥在那張按摩的小床上,她讓我的頭枕著她的腰,隨著她靈巧的小手一張一弛的撫摸、按摩。她那含苞欲放的肉體散發的香氣也一陣陣的入眼、入心入神經,不知不覺中我先是閉上了眼睛後來就睡著了。

    我還做了個夢,和這美少女那個了……

    正起勁呢!不知誰用力地把我搖醒了!

    操!誰這麽不識趣啊?

    我睜大眼睛,怪,我看到兩彪形大漢站在我的前麵,於是我兩眼發呆!

    大漢問,兄弟睡醒了。

    我問,阿蘭呢?

    她走了,大漢說。

    那替我謝謝她,我要走了。

    什麽要走了,你還沒買單!你在這消費了80元,誰付?

    我說,阿蘭說幫我付啊!老板娘可以證明。

    老板娘呢?她也走了,不過走之前喊我們和你收費。

    彪形大漢說,你可以在這等阿蘭迴來,不過她說要迴去七八天,你也可以付錢走人。一個大男人還要女人幫付錢,你也太那個了。

    我說,我剛出來打工沒錢啊!

    沒錢你進這種地方,這是高消費場所,真是鄉巴佬!

    怎麽辦,我說。反正我沒錢,就請你們揍我一頓吧!誰讓我是鄉巴佬進城呢!

    聽我這麽說,這兩大漢愣了一下,說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請人揍的?我們不揍你了,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們翻了你的口袋,你還有47.5元,這樣吧我們就收你40元,餘下的我們就相信你,到時我們問阿蘭要,你可以走了。

    我突然明白,古龍先生的小李飛刀和這把溫柔的飛刀一樣殺人不見血,讓你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這會兒我想到小李飛刀和林仙兒。操!去他娘的,這人妖!

    現在覺得自己不僅是豬還是條病豬。

    我又走在這條小巷裏,越往裏走,這美發屋,浴足屋是一家連著一家,還有桑拿城。一路的走下去,一路的聽到,老板、小哥、阿哥地叫個不停,過來玩玩、歇歇。還對你拋眉眼,給你飛吻。我也一路的問她們:小姐你們需要服務嗎?真他媽的人妖的!

    出得巷口,有一粉攤。

    餓了,想想剛才那兩彪形大漢還是很“梁山好漢的”,有風格地給我留7.5個“大子”。於是我叫了2.5元的粉,還有張“麻五”剛好夠兩瓶啤酒,也都叫上了。

    肚子是飽了,可一毛都不剩了。

    我現在被迫做了聖人,不留錢,不講錢了,要想講也講不出來了。

    有人說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我一“聖人”不屑於戰鬥,所以在內心找不到虛心的感覺時,我竟然有些驕傲起來,我目不斜視地走在流光溢彩的大街上,從東街走到西街,南街,再到北街。但“聖人”走多了也有累的時候,也該歇歇啦!隨便找個地,我就天當被,地當床地過了夜!

    這正是“聖人”過的日子。高尚啊!

    但第二天,太陽出來了。我才又想起自己是大學生啊,現在大學生是最俗的人了,連搞三陪的小姐個個都說是大學生啊!如果我說我一大學生當了“聖人”肯定誰都不信,說不定人家還會說你是“某某輪功”的傳人呢。我不會某輪功,我不能不吃不喝地過啊,所以這聖人我當不了,因為我肚子餓啊!

    臨近中午了,我還沒吃到東西。昏昏沉沉地走在街上,心想啊,要是革命是請客吃飯那該多好!請請客就能把這世界變得美好起來,這是多美的事。

    正沒頭沒腦地往前走,心裏全是想著革命是請客吃飯這等好事。沒想到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我的手啊還碰到她前胸一軟綿綿的肉團團啊!猛一抬頭,發現是一時髦的美眉!身著特性感的冬裙,她胸前的“波波”就象隨時都有可能破土而出的春筍!足下穿著長筒高跟皮鞋。

    我心想完了,又一人妖啊!我竟然還把她的眼鏡也搞落地碎了,這下又得挨“飛刀”了,這迴的肯定沒昨夜的溫柔,可能就直飛心窩了。

    我裝著沒事人一樣,決定耍橫!誰讓她倒黴呢!沒想到這一美眉說:對不起啊,我沒有注意你走過來!

    咋迴事呢?這和我原來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裏,這“人妖”敢情是孟薑女轉世。想起孟薑女我的心就柔柔地被輕拂著。

    我說,對不起,是我闖了你!我心裏麵想事了。她說,不要緊的,然後她收起地上的眼鏡就走了。

    我愣在原地,望著美眉離去的背影出神。她原來沒“飛刀”啊!正想著,突然美眉一轉身她如花的笑靨再次的望向我。這一下隻見紅光一閃“飛刀又見飛刀”!隻是這飛刀刺中我時頓感神清氣爽。我第一次發現街上的紅男綠女原來大多數是帶著笑容的,我也為此第一次的向來來往往走過身旁的過客行了注目禮。

    這不由地使我想起過去有那麽一位在城裏打工的農村青年,因為不滿老板一天12個小時的工作製度,加上又不給他們發工資,在一次討薪未果,還被老板羞辱了一通後,結果把老板給殺了。再後來有記者去采訪他,他說:窮我可以忍,隻要別人對我好點。還有明太祖朱元璋,如果他當時能夠吃上飯,說不定他就不會去革命,元朝就不會這麽快就被改朝換代。所以啊好人和壞人,好事和壞事就真的隻有一牆之隔。說白了,大多數,就是社會環境造成的。社會環境就象是人人都得經過的一扇門,你把門弄歪了,我想有素質、有紳士風度,但我不用力那門關不了,於是我就粗魯了一迴,下次這門還是這樣,我有可能就變得粗暴了。相反的如果你慢慢地修正這門,那怕我有多粗暴,經過多次,發現我不用力也能把門關上了,我也會變得很紳士的。這就是社會造就好人和壞人的經過。

    現在,我非常的理解當時那農村青年的行動。其實昨晚我也動過歪念頭,想報複!但是那被我撞了的美眉讓我想起了生命美好的一麵,想起相親、互愛互助的鄉親。

    但有好的念頭並不能當飯吃啊!都下午四點多鍾了,我不僅沒有找到工作,也還空著肚子。我已經不止一次進醫院去喝那不要錢的水來充饑了,喝水多,要排的也多,一下就要找地方排。這會正走在這q州市最繁華的廣場路上,沒有公廁!而我又急需解決。正漲得不行,發現一賓館有一對新人正站在賓館大門前迎客。

    我急中生智,對了我去吃喜酒,這種宴會大多數的誰也不會認識誰。這樣不僅能解決生理上的問題,還能吃飽飯,一舉兩得。

    於是,我飛快地跑到廣場的水池邊,用水把頭發弄濕了,還拿出小梳子搞了個“大背頭”,另把臉也濕了一下,乍一看,油光錚亮的,我自認為像那麽一迴事了。

    跟隨著來參加婚禮的賓朋,走進了賓館,隻不過我沒紅包隨禮。來到金碧輝煌的大堂,我把打工包存在總台,謊稱是新娘的親戚,來參加婚禮的。然後先解決問題,再乘電梯來到宴會大廳,大廳裏,鋪著鮮紅的地毯,司儀台的後方掛著大大的紅喜字。我看了看選了個靠走道的桌子坐下,我向在坐的人客氣地點了點頭。他們都身著名牌,打著領帶。而我除了有個大背頭外,其他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窮光蛋。但坐在那裏,我還算是紳士的,偶爾還會說上一句正宗的普通話和他們答腔。

    宴會開始,就在他們斯斯文文地吃喝時。我就像電視劇《亮劍》裏李雲龍去參加鬼子生日宴會一樣,大吃特吃起來。不管司儀在上麵說什麽,也不管同桌怎麽看,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吃飽就溜。

    餓過了,真吃起來,也吃不了多少,不一會兒,我就飽了,開始變得和他們一樣斯斯文文。

    再過一會兒,我趁新人開始一桌桌敬酒時,就提前開溜了。

    取迴打工包,迴到大街上。我對著天空,同時也向著我剛出來的賓館說:

    感謝萬能的造物主,賜予我陽光和水!

    但今天更感謝這對新人,賜予我豐盛的美食。

    入夜,我又返迴去當“聖人”,因為我沒法得到睡覺的床。

    佛說,有即是無,無即是有。這“聖人”啊也達到了這個境界。所以有床即是無床,無床即是有床啊!

    q州市的冬天不冷,氣候有如春天一樣。

    因此,蚊子是可以過冬的。

    我喜歡這裏的蚊子,過去它可以提醒我,晚上在旅店裏用電風扇吹幹衣服不用擔心著涼。

    今夜,我再一次來到江濱公園,蚊子仍舊是我唯一的同伴,它們用嗡嗡的聲音來歡唱“今夜真美好”,它們又將獲得延續生命的新鮮血液。而我就在蚊子的搔擾下,望著被城市的燈光染成五顏六色的q江水,想到來到q州市已經14天了,雖處在人流、物流、信息流都非常發達的地方,但我卻斷絕了與親人、朋友、同學們的信息來往。如今,身無分文,不說睡覺的地方,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明天又去哪找吃的,想到這竟悲從心來!過去曾和同學們一起算過生命的量一年為8760個小時,我能有多少個8760個小時?如何才能讓生命更美好一些呢?

    現在我想得最多的是:明天再找不到工作去哪裏找吃的?扮成“大俠”把臉弄髒,衣服沾些汙水去有吃的地方揀殘湯剩菜吃嗎?想到自己堂堂一大學生,打死我也不會這麽做。

    該咋辦,自己又不是人妖,發不出像呻吟一樣的“飛刀”讓別人“放血”。

    想到人妖,突然靈光一顯,自己不是人妖,但自己是主人啊!在這裏有自稱是我仆人的人多的是呢!誰啊?我告訴你最突出的是市長大人啊,他常常說他是人民的公仆,這當然也承認我這個主人啦。如今我這個主人來到這裏,去找仆人要口飯吃總可以吧!哦!不是要而是喊他弄,誰讓他是仆而我是主呢。

    這幾天,記者把市長大人說成是學焦裕祿、孔繁森、三個代表的楷模,發在市日報的頭版頭條上,下麵還配有小標題說是市長的座右銘是“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迴家種紅薯”。這不要臉的記者還真是“哈巴狗”。說,市長上任後gdp上升了多少個百分點,搞了多少個穿衣戴帽工程,亮化了多少條街道。就是不說:拆遷過程中有沒有違規給多少個老板圈地了,還有這幾年河裏的魚蝦都死絕種了,就連郊區農戶從地下打上來的水也發臭了,而地裏的莊稼也差不多絕收了。那哈巴狗還說:這幾年建有多少個綠色食品基地、多少個放心菜市場、放心醫院、放心米一條街等等放心。真夠哈巴狗的這也拿來自欺欺人。

    操他奶奶的這些人,還真不考慮後代地練上了《葵花寶典》,幹上了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勾當。

    “還有他那座右銘”分明是有損我們8億農村人民群眾的尊嚴。比罵我們鄉巴佬,更惡毒!你這當了官的仆人,占了人民的那麽多資源,幾乎什麽好都給了你,如今,科局級的屁股下麵都坐著一棟樓了,你這處、廳、部級的好車給你坐,還有什麽什麽好的多著呢,我都說不上來了。你還不為民作主,你這是對人民的犯罪。怎麽說這犯罪的人和我們農民一樣呢?雖說我們是體力勞動者,但我們沒犯罪。怎麽就和犯罪的官員等同了呢?

    是那個龜公這樣說的!他這是自絕於他的祖先。

    反正,明天找到了吃飯的去處,心裏的負擔一下就放開了。

    於是,就想睡覺。

    找到一有草坪的小土包,頭枕在上麵,然後把她當成是昨晚浴足城那人妖的美乳,把打工包鋪在身下,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黃澄澄的太陽已經出來,照在江麵上,江水也變成黃澄澄的。

    我想,今天應是個好日子。

    但我又從“聖人”變成了俗人,我不能把佛家的有即是無,無即是有說成是:沒有工作即是有工作,沒吃飯即是吃飯。

    所以,我上得q江橋來,向著市府這個目標沿路一麵找工作一麵晃蕩著擺來。

    就這樣我又重複著昨天的故事,隻不過今天吃飯的目標明確而已。

    到了響午,工作也還沒有找到。由於沒有早餐吃,加上又走了這麽長的路,肚子早就餓扁了。

    於是,我立正,轉身走向市府大門,門口筆直的站著兩門衛。正待往裏走,門衛把我攔了下來,問我,同誌幹什麽的?我說,進去辦事。門衛指著旁邊的一辦公室說:去那登記一下。

    一麵登記,一麵接受他們的詢問:找哪個部門?我說,找市長!他們又問上訪?我說,不是,我來這裏打工,錢被偷了,現沒錢,餓飯,找市長弄飯吃。他說,市長下班了。那我去他家吃,我說。你懂市長家在哪裏?他問。我說,不知道。你是他親戚,他再問。我說,不是,但我是他的主人。什麽主人?他聲調明顯的有些硬。我說,市長說他是人民公仆而我正是這個公仆的主人之一。聽到這裏他問,你是哪裏的?我說是四江縣的。然後聽他哦了一聲,那是級國家貧困縣。他說,我也不懂市長住哪裏,這樣吧!我送你去我們城市救助站,那裏專門收留你這種沒有飯吃的打工盲流。我說,我不去!如果市長不給飯我吃,我寧願挨餓。他說,救助站就是市長賞給你們吃的。我說,不是。他說,那沒辦法我愛莫能助!我們的交流就此中斷了。

    然後,我望見他的辦公桌上有紙和毛筆,我又說,你能不能借我紙和筆還有墨水。他說,可以,你拿去都行。

    於是,我弄不來飯,又晃蕩著迴到廣場。

    我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求得工作。

    在人流如織的廣場上,我攤開要來的紙,拿出毛筆和墨水,在上麵作“尋工廣告”,不一會,我那有如《蘭亭序》一樣俊秀字跡的毛筆字躍然紙上,引起眾多行人的圍觀。廣告詞如下:

    我

    大學生。

    男23歲

    身體健康,孔武有力,可幹體力活,可做家教。英話四級電子計算機專業

    能製作各種電腦軟件,已完成的作品有:貪官、二奶升級遊戲軟件。

    現由於錢被偷,身無分文,急找工做。

    不論體力腦力均行。

    不求有薪水,但求得溫飽!

    寫畢!我把身份證、學曆證放在上麵,然後作四處張望狀。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是不是真的啊?現在的騙子多著呢!另一人說:不像,他又不是“賴錢的”,還不要工資就幫幹活,這對他沒好處啊!再說,他還有身份證、學曆證呢!又有人說,身份證也可搞假的啊!這年頭還有什麽假不了的,前兩年我們這不是出了個假區長嗎?旁邊又有一人說:還有假特派員,假中央首長啊!

    圍觀的人很多,他們就這樣議論著,卻沒有要我去做工的。我正餓著,正急切的四處張望再四處張望,想找到一位肯雇傭我的人。這時人群中有倆位姑娘正在用她們的家鄉話進行交談,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她們的家鄉話正是我的母語—“侗話”啊!我象一下遇見了親人,向她們走去。然後用侗話問了她們,她們說:“勒漢”(後生仔)你是哪的?我說,是四江縣的。她們說,我們也是啊!我說,我是凰衝村的,你們到過嗎?其中一位姑娘說:到過啊,我們還有同學在哪呢!我說是誰啊?她說,梁芳啊!我說,梁芳是我皇族妹呢!這幾年去廣東了。她們說:我們是善村的。

    她們又問:你在找工做?

    是的我說。

    她們說她們有老鄉和熟人在廠裏上班,可以幫問一下。

    我說,好啊!

    她們說,你在哪住啊?

    我說,我都沒錢了,飯都吃不上,隻有住大街和公園啊。

    她們說:老鄉好多人在望著我們呢!你收東西跟我們走吧!

    這樣找工作,不一定行的。

    於是我跟著這倆老鄉走了,她們把我帶到她們租用屋!她們說,你還沒吃飯吧?我說,還沒呢。於是,這倆個剛認識的老鄉,為我煮了兩大碗快食麵!

    捧著這麵,我的嘴唇抖動著,對她們說:你們真好!眼淚涮地湧上眼眶,強忍著才沒有流下來。

    吃完麵,她們對我說:老鄉,我們要去上班了,你先在這休息等我們迴來。我說,這怎麽可以呢?我已經夠麻煩你們了!

    她們說:不要緊的,誰出門也會碰到難事的,家又不帶來。

    我的淚水又湧了上來,但我仍然沒有讓她流下來。我說謝謝!

    她們去上班了,留下我一人在這出租屋裏。這是直通的兩間房,我估計她們是一人一間,因為這兩間房各擺了一個床鋪。床上幹淨簡潔,還留有女孩特有的香味。我怕弄髒了她們的床,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也許是太累了,我沉沉地睡去直到她們下班迴來我也還未醒來。後來,她們在公共廚房做好飯菜才叫醒我。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睡得太死,你們迴來我都不知道。

    她們說:吃飯吧!

    我沒有推辭,畢竟等下我還得上街去當“聖人”啊!

    我說:我是梁本郎。你們呢?你們對我有恩,我還未知道你們的名字啊!

    那高的老鄉說:我是梁雲芝!矮一些的老鄉說:我是李雪!

    雲芝說:想不到我們還是本家呢!以後我們就叫你梁哥好了!

    我說:這怎麽敢當呢!能認識你們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李雪說:梁哥!今晚你就住在這裏,我和雲芝姐睡一床。

    不要去睡大街了。

    雲芝說:梁哥!在你找到工作之前這就是你的家!等明天我們配一把鎖匙給你。

    我說;我們可是剛認識啊!

    雲芝和李雪幾乎同聲地說:這有什麽呢!我們相信你啊!

    我的淚水再次地湧了上來,忍也忍不住了,這些天所經曆的辛酸和委屈,就像是一位和親人失散多年的人經過千辛萬苦再次地和親人團聚那樣,一任那種被親人認同的感覺撫慰著那曾經有多麽失落和失望的心,幸福的淚水也由心尖裏流淌出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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