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淮安才存在衛所也是合理的。


    畢竟去年爆發應天府暴亂,才過去一年。


    新的軍政去年年底才開始在南京開始組建,不可能這麽快就組建完。


    地方漕運還要維持正常運轉,尤其是淮安這個地方,所以淮安的衛所,是沒有被撤銷的。


    但是,淮安的衛所已經被納入到東部軍區的管轄範圍內,東部軍區的總督是在應天府案中立功的洪承疇。


    隻不過洪總督現在在中部各省平亂而已。


    總督雖然不知道,南京的軍政司卻已經成立了,軍政的運轉在繼續中。


    “為何要將這些糧食存到這裏來,說!”


    “卑職不清楚,卑職隻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崇禎繼續說道:“打!繼續打!”


    錦衣衛再次舉起錘子,一錘子下去,他的中指被錘得血肉模糊。


    他慘叫道:“是要拿去賣錢的!這些糧食是要拿去賣錢的!不要打了,我說!我都說!”


    果然,是去賣錢的!


    像這種造船廠裏,根本不需要建這麽多糧倉,也不需要存這麽多糧食。


    有人拿這地方做一個偷糧中轉點。


    “拿去哪裏,賣給誰?”


    “這……”他的牙齒在打架,額頭是冷汗直冒,“拿去賣給淮安的一些商人,一些糧商。”


    崇禎大袖一揮,說道:“將這兩個人帶走!”


    說完,他便帶著人,一路快速出了造船廠。


    然後,又一路高調地朝清河縣而去。


    淮安啊,天下糧倉!


    現在朝廷缺糧,大同鎮缺糧,陝西省缺糧,遼東打仗需要糧食!


    北方可以說缺糧如沙漠行人缺水一樣。


    可偏偏在淮安這裏,居然還有碩鼠偷糧!


    崇禎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全部壞了。


    “錦衣衛辦案!”錦衣衛早早的去到清河縣的城門口,打通了城門。


    皇帝一路暢通無阻進了清江縣。


    此時,清江縣倒是有不少老百姓在排隊納糧。


    現在是秋季,該交秋稅了。


    按照新的農稅,20畝田以下的,每畝田納稅糧4斤。


    不過,在銀票普及之前,全部納稅糧,且有耗羨,每一斤耗羨是按照兩斤來算,所以其實每畝田要納糧12斤。


    這種規模的納糧,老百姓倒也承受得起。


    而且每一斤耗羨兩斤,這是目前新政裏規定死了的,全國統一標準。


    這是為了防止地方官隨意亂加。


    朝廷一路看見不少老百姓在排隊納糧,氣氛倒是挺和諧,也沒有說那個衙差故意刁難誰了。


    人們看到這一路人馬飛快進城,又飛快向裏麵而去。


    崇禎去的是總督府衙門。


    此時,在總督府衙門。


    戶部主事李灝剛收到從北京送過來的私信。


    據北京傳過來的消息,皇帝南下了,提醒他最近注意一點,把事情辦隱蔽,以免被舉報。


    李灝說道:“就算陛下南下,也不會想到我們把糧食藏到造船廠裏。”


    “大人英明啊!”一邊的戶部官員拍馬屁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皇帝老子已經來了。


    總督衙門的守衛一看來了這麽多人,正要盤問,被錦衣衛的人攔開:“錦衣衛辦案。”


    總督衙門所有人都被攔到一邊,崇禎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總督楊一鵬在哪裏?”


    “楊總督去平亂了,這位大人,不知您前來總督府所為何事?”


    崇禎在大堂內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你是何人?”


    “下官是漕運總督衙門主事官李灝。”


    漕運總督衙門主事官,相當於戶部主事。


    在糧食運輸的時候,由戶部主事來登記、記載入冊。


    “哦,你是戶部主事?”


    “是的。”


    “好,找的就是你!”


    “不知找下官所謂何事?”


    崇禎指著劉忠和王三說道:“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李灝說道:“不認識。”


    “那我問你,每一造船廠的糧食儲備是多少?”


    “約60石,供給一個造船廠所有人3個月的吃飯。”


    “你這裏是如此記載的?”


    李灝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崇禎笑了笑,說道:“不急,等待會李誌文被帶到,再好好說。”


    一聽李誌文,再看這兩個人,李灝似乎猜到了什麽,他連忙說道:“這位大人,你可有官印?”


    “我沒有官印。”


    “你沒有官印,你就說你是朝廷命官?”


    崇禎說道:“我沒有說我是朝廷命官。”


    “你既然不是朝廷命官,你怎敢派人擅闖到總督衙門府來!”李灝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起來。


    他炸毛的原因是因為崇禎剛才問的問題,問到了他心裏深處最忌諱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你擅闖總督衙門是造反,謀逆!”


    崇禎笑道:“好一個造反!好一個謀逆!這個罪名按得好,我倒是要看看,這淮安府某些人是不是要隻手遮天了!”


    此時,一隊隊錦衣衛已經到了清江衛所。


    衛所的人一看突然來了這麽多人,都大驚失色。


    “錦衣衛辦案,千總李誌文在何處?”


    “在……在裏麵。”


    錦衣衛立刻將門口的人都清掃開,然後一路走進去,將所有隱患全部排除掉,所有人全部先放下武器。


    千總李誌文還在裏麵喝老酒,結果錦衣衛已經全部進來了。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擅闖衛所!”


    “錦衣衛!”


    李誌文大驚,連忙起身:“不知是廠衛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是要去哪兒?”


    “總督府!”


    此時的總督府,李灝勃然大怒地盯著崇禎。


    駱養性一巴掌抽在李灝臉上,抽得他頓時有些懵逼,你敢打朝廷命官!


    駱養性壓低聲音說道:“錦衣衛的令牌,看清楚了吧。”


    “就算是錦衣衛,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毆打朝廷命官!”


    駱養性大聲道:“天子在此,夠不夠?”


    “天……天子?”李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在你眼前的是當今天子,夠不夠?”


    李灝足足遲疑了好幾秒種,才迴過神來,他定眼一看崇禎,再看了看周圍的錦衣衛,這才意識到什麽。


    沒錯啊,之前他才收到了信,皇帝南下了。


    他沒想到,轉眼皇帝居然就來衙門裏來了。


    他立刻跪在了地上,將額頭貼在手背上,大聲喊道:“臣不知陛下聖駕親臨,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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