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一個人出了南京城。


    這個人叫張世安。


    他是保國公張國弼的三兒子。


    當然,他還帶著幾車的銀子出城,到了攬月軍的軍營中,要求見洪承疇。


    洪承疇答應見他。


    張世安立刻就斷定,這件事妥了。


    隻要洪承疇收了錢,基本上也就完事了。


    “早已久聞洪帥大名,吾等皆欽佩不已,小人奉家父以及魏國公的命令,前來問候洪帥,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


    當一個個箱子被打開的時候,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他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銀子。


    如果一個人單獨擁有這些銀子,恐怕一輩子都花不完。


    洪承疇笑道:“客氣了,都是為皇帝陛下辦事。”


    “是是是,洪帥若是有什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吩咐,都是為陛下分憂。”


    “還有別的事麽?”


    “若是洪帥有空,魏國公想請洪帥到府上一敘。”


    洪承疇笑道:“他要請我去府上,為何自己不親自來請?”


    張世安臉上有些發緊,卻不好表現出來,他說道:“魏國公諸事繁忙,還請洪帥見諒。”


    “繁忙?”洪承疇故意說道,“可我聽說魏國公已經辭官在家了。”


    “這……”


    “你且迴去,替我謝謝魏國公和保國公。”


    張世安一聽洪承疇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連忙說道:“是是是,不過在下聽說洪帥抓了忻城伯之子趙成至?”


    “是有這麽一迴事。”


    “還請洪帥放人。”


    “不放。”


    張世安眉頭一皺,礙於周圍都是洪承疇的人,他也不敢發作,隻是道:“洪帥,這都是誤會,魏國公也關心這件事。”


    “想要放人,讓趙之龍自己過來。”


    張世安也不敢說什麽了。


    那本來就是趙之龍的兒子,讓他自己過來要人也不過分。


    張世安立刻迴到南京城去給魏國公和保國公送信。


    洪承疇隻要願意收下銀子,就代表他可以被拉攏。


    隻要洪承疇被拉攏,後麵的事情就基本好辦了。


    魏國公府,魏國公和保國公一聽說洪承疇收下了銀子,心頭立刻放鬆了一大截。


    “皇帝隻要派人下來,咱們就送錢,他派多少,咱們送多少。”魏國公哈哈大笑道。


    反正這南直隸,最不缺的就是錢。


    全國近半的白銀都在這裏。


    用錢收買朝廷的人,逐漸瓦解新派的意誌,最後連皇帝也沒有辦法,隻能妥協。


    新政不就慢慢結束了麽?


    但他們不知道,洪承疇收了錢之後,轉身就將軍督府的軍官叫來,大家聯名給皇帝上了一份奏疏。


    第二天,沒有動靜。


    第三天,依然沒有動靜。


    第四天,趙之龍去要人的時候,人已經被洪承疇打了個半死。


    軍督府的軍官正在審問趙成至。


    為什麽是軍督府的軍官來審?


    因為按照新軍政,牽扯到軍政的,都歸軍督府管。


    這趙成至是五軍都督府的官員,自然是歸軍督府審。


    趙之龍一看這樣,便對洪承疇破口大罵起來。


    於是,趙之龍也被抓了起來。


    軍督府審問的人多了一個。


    這一天的中午,魏國公剛剛吃完中午飯,在喝茶,突然隱約聽到一聲悶響,雖然聲音不大,但心頭還是顫了一下。


    那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什麽情況?


    很快就有人探明情況前來匯報。


    魏國公聽完之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洪承疇居然在南京城外打炮?


    不僅僅魏國公的臉色很陰沉,此時此刻,紫禁城的崇禎,臉上也很陰沉。


    他已經收到了從南京傳來的奏疏,洪承疇寫的。


    敢賄賂軍隊?


    好得很!


    崇禎給洪承疇迴信:抓人。


    洪承疇也不是沒有派人喬裝打扮混進去打聽。


    這一打聽下來才知道,好家夥,反貪總府衙門進不去,錦衣衛也見不著,東廠的人像是消失了。


    好了,看來這事情並不簡單。


    不能篤定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有可能那些人故意裝逼不讓人見。


    但現在火藥味十足卻是真的。


    魏國公的信都擺在了洪承疇的桌上。


    當然,除了魏國公,還有南京兵部的信,甚至六部尚書、侍郎,都給洪承疇寫信,讓他不要在南京城外打炮了。


    這裏是南京城!


    是太祖問鼎神州的地方,是大明朝的祖脈所在。


    你一個軍閥頭子在外麵打炮,打得很開心哈,你讓鍾山場麵的太祖皇帝怎麽想?


    罵完後,見洪承疇沒有反應,有人又開始決定威脅洪承疇。


    如何威脅?


    旁敲側擊說他受賄,要彈劾他。


    尤其是南京的兵部,一個個聽說洪承疇收了錢,開心地要跳起來,全部都像喝了雞血一樣興奮。


    大家連夜寫彈劾奏疏,從洪承疇小時候毆打隔壁村二狗子,再到偷看王寡婦洗澡,最後到隨地大小便,來推斷洪承疇從小就品德敗壞,長大了必然貪汙腐敗,禍國殃民。


    總之,就是要讓洪承疇名譽掃地。


    當然,也不僅僅是兵部,其他各部也都向洪承疇吐來口水。


    南京的官員畢竟還是以前那一套。


    以前哪一套?


    文官對武將隨便罵的那一套。


    當然,洪承疇不是武將,他是文官,他現在隸屬於樞密院,領著兵部侍郎的頭銜。


    但六部文官習慣性地看不起軍隊,是他們思維的慣性。


    再一頓罵中,皇帝的迴信也到了洪承疇這裏。


    這就簡單清晰了。


    抓人!


    抓誰?


    誰賄賂軍隊就抓誰!


    就目前來看,賄賂軍隊的就是張世安。


    張世安在南京城內,怎麽抓?


    也好抓。


    連哄帶騙先騙出來。


    於是洪承疇給魏國公寫了一封關於見麵商談的信,魏國公看完頓時覺得洪承疇終於開竅了。


    看來還是得罵,還是得威脅!


    看來這新軍也不過如此嘛!


    於是魏國公按照洪承疇的意思,先派張世安出去再確定一些細節。


    豈料張世安剛進了攬月軍的軍營,就被軍督府的人抓起來了。


    抓起來當然是開始審問,到底是誰指使他賄賂軍隊的?


    名字一個個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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