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天雄軍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清掃義州城。


    明軍很快就分出了50人一組,開始分頭,分解到打擊。


    這50個人結成方陣,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看到八旗軍就衝殺。


    他們有的人手裏的長槍都刺彎了,槍頭被凝固的鮮血包裹著,上麵還殘存著內髒和骨頭的殘渣。


    街上的人都嚇得躲起來,不敢出來。


    八旗也不是沒有想辦法,例如找出巨大的木樁,一群人抬著木樁朝明軍衝去,將明軍的步兵陣衝散。


    這種方法效果很好,但不可持續。


    因為你撞一次,對方散了,你的人也差不多了,畢竟不可能一木頭把所有明軍撞死吧?


    到中午的時候,城內基本上就是巷戰加鏖戰了。


    怎麽個鏖法呢?


    例如有些地方蓋房子的木頭被用上了,磚頭也被用上來。


    還有八旗士兵找來平時砍木頭的斧頭,和工事用的鐵錘。


    刀的確無法砍開明軍厚重的鎧甲,但是斧頭和鐵錘抽過去,爆發出來的力量,足以讓一個明軍重傷。


    但明軍一隊隊後援補充上來,源源不斷。


    從軍備占優勢,到人數占優勢,很快便將八旗的反抗都壓了迴去。


    到下午的時候,明軍已經清掃了每一條街道。


    街道上到處都是八旗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血腥味飄散在每一條大街小巷。


    前麵有小孩子嚇得在哭喊,還有狗在亂吠。


    一隊隊明軍快速衝過來,老百姓立刻嚇得飛奔躲進屋子裏。


    最後,八旗軍實在扛不住,有很多人開始往城外逃。


    但城外也已經被輕騎兵圍起來,八旗士兵一出去,就肉包子打了狗。


    到傍晚的時候,整個義州城大致被清掃完畢。


    隨後,天雄軍全部入城。


    至於孫得功?


    當然是被抓住了。


    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了上來。


    孫得功磕了三個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人隻是一個把總,被迫為建奴賣命,但內心一直想迴大明,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王師北上。”


    盧象升道:“胡說,你不是義州守將孫得功麽?”


    孫得功心頭一顫,他偷瞄了兩眼這個明軍年輕的將帥,是生麵孔。


    他本來打算隱瞞身份,欺騙盧象升,趁機逃跑。


    沒想到對方居然認識自己?


    實際上,盧象升並不認識孫得功。


    但這是新軍。


    新軍和以前的邊軍有什麽不同?


    難道掐指會算?


    當然不是!


    新軍打仗之前,要做大量的情報收集,主帥在召集參謀部和諸將一起做情報分析。


    而其中目標的主帥、守將,人數,都是情報收集的必備。


    義州守將孫得功又是名副其實的大漢奸,自然是被眾人放在頭位去打探的。


    孫得功眼珠子轉了轉道:“將軍認錯人了,小人不是……”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


    盧象升指著另一邊被俘虜的八旗士兵。


    這下孫得功啞口無言了,連忙磕頭:“求將軍饒小人一命。”


    盧象升也沒有為難孫得功,隻是淡淡道:“帶下去關起來。”


    孫得功立刻如臨大赦:“多謝將軍不殺之恩!多謝將軍不殺之恩!”


    這種人,可是皇帝陛下點名要的啊,不能在這裏殺,得送迴北京殺。


    夕陽下沉,將義州城外的平原染成血紅色。


    下麵的人開始清掃戰場,也有軍政院的軍官開始在義州城內做民心安撫工作。


    也有軍督府的督察軍官在四處巡邏,新軍禁亂殺,禁搶奪。


    這是皇帝在《軍策》裏提的正軍之道。


    軍隊的作風正氣,才能塑造無堅不摧的鋼鐵雄師。


    古代兩軍對戰,如何能打勝仗?


    靠戰術?


    靠裝備?


    還是靠勇猛?


    曆史留給後人的是《孫子兵法》等兵書。


    於是大多數人認為打仗靠計謀,靠謀略。


    其實這是對孫武老哥最大的誤會。


    還有人說大明朝2億人,竟然幹不過區區12萬八旗,就算是2億頭豬也可以衝死對方。


    說這種話的,可能有兩種人:


    一、社會閱曆嚴重缺乏。


    二、和豬是血緣關係,所以才如此抬舉豬在前線戰場的重要作用。


    當然,豬在戰場上肯定有作用。


    例如殺了給將士們吃,補身子,壯體力,這是豬在戰場上唯一的作用。


    那麽,什麽是戰爭?


    戰爭是數學問題,例如大概率上,人多會贏。


    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不是沒有,如果綜合所有的戰爭,以少勝多的占比肯定是少數。


    戰爭也是社會學、組織行為學、心理學、財政學、材料學、工學等等的集合。


    為什麽這麽說?


    例如此時此刻,轟開義州城的紅夷大炮,就是皇帝砸了重金,用工學技術,在弗朗機人的火炮上改出來的。


    它必不可少。


    例如步人甲的甲胄,依然是砸了重金,抽調遵化的鋼鐵,征調大規模的工匠,日以業績打造出來的。


    每一尊鎧甲都流著無數人的汗水。


    要召集這麽多工匠,並且管理他們,照顧他們的吃喝的同時,保證預算不被貪汙,鎧甲還要如期交貨,本身就是一項很艱巨的任務。


    再例如,新軍的訓練,要克服生物怕死的本能,這是逆反人性的,是要無數個晝夜在極端環境下苦訓的。


    這就需要極度認真負責的將帥。


    例如全軍的步子一樣大,是為了在戰場上,軍官發號施令的時候,他所管理的隊伍,能夠統一做出最快的戰術調整。


    戰場上臨陣殺敵,千鈞一發之際即能決定雙方優劣,你若慢半拍,對方就能壓製你。


    一旦被壓製,軍心不穩,崩潰的概率大大增加。


    再例如,最難的:調度軍糧。


    為什麽調度軍糧最難?


    因為這不是簡單的運輸和財政,還牽扯到社會學問題。


    朝廷從民間征調糧食,名義上是大家都出點糧食,但由於社會階級屬性的問題,上層階級是肯定不會出的。


    為了保證總量,肯定就用力壓榨下麵的平頭老百姓。


    再例如,下麵平頭老百姓中,人家有那麽一點點關係,送了點禮的,也不用出了。


    於是都攤到即沒有錢也沒有資源的那部分人頭上,往死裏壓榨他們。


    最後,糧食收上來了,但內部階級矛盾對立了。


    所以,戰爭表麵是兩軍正麵對壘,實際上背後牽扯到軍政、政治、民生等一係列問題。


    想要打勝仗?


    至少糧食要保證,軍餉要保證,軍備要保證,後方不能隨便幹擾前線作戰。


    軍隊的獎懲製度要合理,撫恤要人性化。


    一件事做起來已經很難,要將這麽多事做好,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要做到這些,獲得民意是基礎。


    因為最重要的糧食和軍隊士兵,都是從民間獲得的。


    新軍現在隻能說出具良好的軍備、撫恤製度和艱苦的訓練。


    離真正的鋼鐵雄師,還是有差距的。


    即便攻下了義州城,也算不得強軍,畢竟重步兵近戰有優勢,而且天雄軍人數也有優勢。


    若是遇到真正大規模的建奴主力,改變地形,打法又完全不同了。


    盧象升在義州修整一晚上,第二日,全軍精力充沛。


    接下來做什麽?


    關於這個問題,天雄軍高層陷入了一場兩派不同意見的爭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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