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漁那天遇到了杜昆侖之後,專門了解了一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網上的評價不算數,雅子的評價沈漁聽了聽,沈漁還找到了官方的秘密評價。


    這個人是老派出身,屬於那種普通人,簡單說就是一介俗人,你對我有用,我對你就好,你要是普通人,那麽就淡然不理,雖然嘴裏大道理說的一篇又一篇,但是真正碰到利益相關的事情,就是另外一種嘴臉。


    好麵子、喜歡擺前輩的架子以及好虛榮和實利。


    杜昆侖走得很急,很快來到了兩個人的跟前,他板著臉看著沈漁和盧藝乾,顯得很是生氣。


    “你們兩個幹什麽?要生死格鬥嗎?你們都是唐國人,在這裏一言不發就要互相打鬥,成什麽體統?停了,這場格鬥不用舉行了,明白不?”


    他沒有說誰對誰錯,隻是很威嚴的說道,就像是一位古道熱腸的老爺子一樣。


    “盧藝乾,你瞪什麽瞪?沈漁一隻手受傷,你還真有種,居然向他挑戰,你的武德在哪裏?要不要老夫來替沈漁,和你打一場?”


    說完了這一通話之後,他轉身看著沈漁。


    “沈漁,你也消消氣,這場比試就先停下吧,他剛才言語有什麽衝撞之處,老夫代替他向你道歉,何苦和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計較呢?”


    “杜老,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接受決鬥嗎?”


    沈漁陰森森的笑著,凝視著杜昆侖。


    “我隻是聽說你在這裏和他要打鬥,所以馬上過來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的聊聊?你看,我們在東瀛,在別人的地盤上鬧事,無論誰贏誰輸,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杜老,別擔心,我不會弄死他的。”


    盧藝乾不知道杜昆侖過來為的是什麽,他以為杜昆侖害怕自己當場打死了沈漁,杜昆侖和老秦家關係很好,老秦家絕對不希望沈漁死在了盧藝乾手中,不然江湖傳言就是老秦家趕盡殺絕弄死了沈漁,很影響老秦家的名聲。


    “閉上嘴!”


    杜昆侖狠狠的瞪了一眼盧藝乾,恨不得現在給盧藝乾一個耳光。


    那天見識到了沈漁空手揉鐵的手段之後,杜昆侖好好的了解了沈漁的情報,看到了裏麵的東西之後,杜昆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


    世上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隻有不放棄仇恨的人,資料上記載沈漁是一個性格柔弱,做事瞻前顧後的年青人,杜昆侖所以第二天去拜訪沈漁,這種以大局為重的年青人最好忽悠了,結果和沈漁聊了聊,卻發現沈漁的性格外柔內剛,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也就無法實現了。


    除非他下力氣結交沈漁,不過這樣老秦家那邊會不高興。


    於是,他把這件事放到了腦後,甚至沒有通知老秦家,當年沈漁離開唐國的時候,可是對著武林前輩,江湖大佬發誓,今生今世絕不迴到唐國,不然天誅地滅,祖宗蒙羞。


    所以,沈漁就算是神功大成,也不可能返迴唐國,不然到時候不僅僅是老秦家,還有別的大佬或者家族幫忙圍攻沈漁,所以對老秦家的威脅不大,而他現在在東瀛,如果通知了,說不定老秦家會說就拜托你了等等。


    杜昆侖想要好處,而不是和人結下恩怨,沈漁的事情就先放下,結果沒有想到居然聽門下弟子說沈漁要和盧藝乾決鬥。


    “我說,沈小友呀,今天的格鬥到此為止,你都修煉出了真氣,何苦要扮豬吃老虎,來欺負小孩子呢?”


    咬了咬牙,杜昆侖說出了沈漁的底牌,這次劍道大會盧家有位長輩也是評委,和杜昆侖有利益合作,無論如何不能讓盧藝乾死在這裏,不然事後就不好交代了。


    “他練出了真氣?”


    不遠處正在暴躁的盧藝乾,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可能,你被廢了一隻手,而且來到東瀛的時候,還是一天到晚酗酒,怎麽可能練出了真氣,杜老,我才不相信。”


    沈漁沒有理會他,隻是冷冷的看著杜昆侖。


    “杜先生,前些日子,我在街頭賣藝的時候,你在一旁指導自己的子弟,說的道理頭頭是道,江湖規矩你也懂,那麽今天,請問你架我這個梁子,為的是什麽,是什麽道理?”


    在過去,如果兩個人要決鬥的時候,周圍有人說出一個人的底牌,那就是生死仇敵,不死不休。


    而剛才,杜昆侖直接告訴盧藝乾,沈漁是內家高手!


    八十多歲的杜昆侖,鶴發童顏,滿麵紅光,一副前輩高人的模樣,他不懂得江湖規矩?但是他就這樣說!


    “你是什麽人,居然這樣對杜前輩說話?”


    還沒有等杜昆侖迴答,杜昆侖身邊的一位年青人這樣的怒斥道。


    “雅子,放一下錄音。”


    沈漁沒有理會杜昆侖的狗的叫囂,而是對身後的清秋院雅子吩咐道。


    雅子點點頭,直接把手機連上了藍牙,請工作人員幫忙,在比賽場館的喇叭上播放。“我想起來了,你這個人性格很弱,膽子很小,唯一的優點就是孝順,唯一執拗你父親的就是當初堅持要娶蘇玲瓏,然後把你父親氣死了是不是?我知道你父親的墳在哪裏,這次迴去,我一定會好好的祭奠老人家的墳。”


    錄音雖然不是太清晰,但是任何有耳朵的人,都能聽清楚盧藝乾說的話。


    兩個人吵架罵賬很正常,就算是涉及了父母也是口舌之爭,但是到了最後,沈漁連續想走,盧藝乾卻說出要挖沈漁父親的墳的話,這件事,就無怪乎沈漁應戰,簽訂生死約了。


    從頭到尾,都是盧藝乾步步緊逼。


    “……盧藝乾,你居然這樣的說話,我命令你,你現在給沈漁馬上道歉,並且保證,這輩子負責給沈漁的父親掃墓,明白不?”


    聽了這段話之後的杜昆侖,顯得義正言辭,嚴厲的訓斥著盧藝乾,可是……


    看到胖虎欺負大雄,你有兩種選擇:1、幫大雄,2、幫胖虎,3、假裝沒看到,4、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有錯。為什麽說兩種選擇,因為後三種都是在幫胖虎。


    杜昆侖從出現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他堅定的站在了盧家的一邊。


    “嗬嗬。”


    沈漁笑了笑,沈漁不說話,活了這些年,他明白了兩個道理,第一,你要和人講道理的時候,首先手中要有棍子。


    第二,那些反派總會自己跳出來尋死的。


    “我不道歉,我剛才說的隻是氣話,我隻是表示要祭奠沈父的墳,這樣都有錯嗎?”


    比起老奸巨猾的杜昆侖,年青的盧藝乾卻是充滿了熱血,現在整個場館的人都在看著他,他怎麽能承認自己剛才說錯了話?


    他甚至惱怒的看了一眼杜昆侖,為什麽他不來早一點,為什麽他不直接架下了這個梁子?


    “杜昆侖,你也聽到了那個雜碎的否認,難道你還要護著他,這就是你前輩的風範?”


    “老夫一聲做事光明磊落,你個小輩,說話注意一點。”


    “嗬嗬,杜家給你多少好處,你居然這樣不要臉。”


    沈漁笑了笑,目光落到了盧藝乾的身上,“雜碎,你不是要比武嗎,我們上擂台吧,你敢不敢?”


    沈漁也沒有多說話,把外衣交給了雅子,然後向著擂台上而去。


    盧藝乾站在了擂台下麵,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他不是白癡,現在很清楚杜昆侖是在幫他,杜昆侖這樣明目張膽甚至不要麵子的幫他,說明了沈漁的戰鬥力很可怕。


    杜昆侖認為,他絕對不是沈漁的對手!


    剛才的情況如水一樣在眼前閃爍而過,仔細一想就明白了他才是主動上套的人,沈漁從一開始的生氣什麽都是偽裝的,那名女孩也是!


    他以為自己是老虎,但人家就是獵人!


    咬了咬牙,盧藝乾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裝備,前麵覺得裝備越輕越能更好的殺傷,但現在,他恨不得把盔甲都披上。


    怎麽辦,怎麽辦?他不是白癡,他很清楚,一旦上台,沈漁會要了他的命。


    可是……


    周圍的圍觀人群們大家都在等著他上台,甚至有人開始唿喊起來。


    “戰鬥,戰鬥,戰鬥!”


    怎麽辦,難道真的要上台嗎?他欺負殘廢的沈漁很是理直氣壯,但是碰上了敢殺人的沈漁,他卻戰戰兢兢。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大伯,來到了杜昆侖的身邊,對他輕輕地說著話。


    大伯應該是目睹了全部的過程,所以開始談判,杜昆侖最近和盧家聯手做一個商業開發,那麽……大伯現在出來,一定是讓杜昆侖幫忙解決問題!


    如果讓出一部分利益……如果杜昆侖出麵的話……


    果然,不到一分鍾,杜昆侖點點頭,他來到了盧藝乾的麵前,然後猛地抬腳,一腳踢到了盧藝乾的胸口上,把盧藝乾踢得飛了出去。


    做完了這件事之後,杜昆侖走上了擂台,看著麵前的沈漁,一拱手。


    八十歲的老人鶴發童顏,神采奕奕的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各位觀眾,老夫杜昆侖,今日介入了兩位小輩的私人恩怨,老夫對天發誓,架梁子的時候,不知道盧藝乾居然說出那種惡心的話。


    本來老夫不應該介入這場格鬥的,但是不久前,老夫見識到麵前的這位沈漁沈先生,他已經練出了真氣,而且雄厚程度不輸於老夫,至於他廢掉的左手,也已經恢複正常。


    習武之人,練出真氣和沒有,完全是天塹之隔,尤其是在擂台上,有各種限製的情況下,更是煉氣者有壓倒性的優勢。


    盧藝乾是說話過分,沈漁呢?他其實是在誘導挑撥盧藝乾,然後正當殺人!


    盧藝乾是一個很不錯的年青人,嘴臭而且脾氣暴躁,但這些年一直熱心於慈善事業,每年捐款不下百萬,沈漁,你既然練出了真氣,那麽你和他的戰鬥絕對不公平,老夫作為劍道比賽的評委,同時也是唐國武道聯盟的長老,在這裏誠懇的奉勸你一句,這次格鬥取消了吧,你這是以大欺小。”


    杜昆侖的賣相極佳,而且他說話很有條理,寥寥幾句就扭轉了在場人的觀念,把沈漁放到了加害者的身上。


    “盧家給你多少錢,讓你當他們的狗腿子?杜昆侖,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漁搖了搖頭,一副鄙夷的樣子。


    “沈漁,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件事就此作罷如何,看在老夫的麵子上?”


    杜昆侖依舊是一副老前輩,心胸寬廣的樣子。


    “好狗不擋路,你說的話也太多了,讓開吧,剛才是盧藝乾主動要和我決鬥的,盧藝乾,你如果還是男人的話,就給我上來吧。”


    沈漁已經懶得理會杜昆侖,他能猜出來杜昆侖下麵的做法。


    百分百他要站出來,以武林前輩的身份,來教訓沈漁。


    “沈漁,你三番兩次辱罵老夫,哈哈哈,你真以為老夫怕了你,你既然已經練出了真氣,那麽就讓老夫和你對打一場吧,如何?”


    杜昆侖的臉色一變,這樣的說道。


    “可以呀。”


    沈漁偏著頭,看著杜昆侖。


    “來,我們簽生死狀,如何?”


    沈漁凝視著他,眼中有著陰森森的笑容。


    ……


    十五分鍾之後,杜昆侖再次站在了擂台上。


    雙方都身著最輕便的護甲,沒有麵罩,這是沈漁要求的。


    武器是竹刀——這是杜昆侖要求的,他選擇竹刀時候對著趕來的記者說道,習武之人要講武德,要好自為之,不能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竹刀的殺傷力低很多,萬一有什麽意外,杜昆侖也不會傷到沈漁。


    記者聽得連連點頭,表示杜老師你是在是前輩風範。


    他一定要弄死他!


    他有信心弄死沈漁!


    真氣雄厚算什麽,曆史上也有人因為機緣然後真氣大圓滿,但是肉體再強大也擋不住刀劍,就像是大象難以抵擋金屬子彈一樣。


    沈漁他的劍法能有多高?這東西需要的是時間的積累。


    而杜昆侖苦練了六十年的泰嶽十三劍達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他自認在格鬥技巧上不屬於任何的人。


    選擇竹刀不是因為害怕殺死沈漁,而是因為他不久前已經練就了從竹劍斬出,真氣勃發的手段,一劍殺出,別說是輕甲,就算是板甲也能一劍斬破。


    這種技巧相信沈漁不會,他的竹劍就算是砍在了自己身上也最多是傷痛,而他,一竹劍足以決定勝負!


    目光掃了一眼裁判,那是他的一位弟子,他會操控著比賽,萬一出現什麽意外,他能夠第一時間停止比賽,結束這一切。


    但是如果他占據了優勢,裁判就會繼續比賽。


    周圍的民眾開始歡唿起來,為他的前輩風範所傾倒。


    很好,天時地利人和,他都占了,那麽,他就要在萬眾矚目之下,好好的教導這個不講武德的年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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