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室出來,沈漁並沒有離開院子,而是閉門不出。


    從本質上來說,沈漁是一個喜歡準備周全,然後再謀定而後動的人,像那種半血重傷依舊四處閑逛的情況,他盡量避免。


    當了三年的熊貓,當了三年的啞巴,他首先重新練習說話,適應說話的感覺,然後練武練氣,重新熟悉了這具身體。


    雖然翻出院牆,不遠處就有飯館,喬裝打扮出去,不會有人在意,但是沈漁依舊平靜的待在院子裏不出門。


    院子裏有一口自壓水井,還有白米白麵以及各色的罐頭食品,加上院子中的一顆梨樹,營養和維生素等不用擔心。


    就算是外麵鬧騰的天翻地覆,沈漁就安靜的待在了獨院裏,晚上不點燈,做飯在地下室,就這樣一個人靜悄悄的待在這裏。


    白天睡覺,或者在地下室裏練氣習武,晚上則是找出來筆記本,開始寫東西。


    在另一個世界,沈漁得到了許多知識,可惜他沒有u盤什麽的,沒有可能攜帶完整資料迴來,他隻能利用腦子,記憶一些關鍵性的思路和數據。


    “係統,你要是有辦法提升我的智力多好,你看,這一次多大的機緣,我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你都沒有經曆過的世界,還可以學習那個世界的種種東西,結果我的腦袋瓜記憶力就這麽小,唉……”


    借著這個機會,沈漁向暗影殺人訴苦,他可以肯定,春秋筆有許多能夠強化他的手段,可惜春秋筆這家夥就是死腦筋,說不開後門就不作弊。


    一迴到大漢帝國,沈漁就開始記錄那些東西,他不是什麽學霸型的人物,研究出的東西,十成隻記得了半成,就這些記憶在腦海中的東西,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不斷遺忘丟失。


    “嗬嗬……”


    看著沈漁日以繼夜的寫東西,沈漁的眼前,暗影殺人打出了這樣的字樣。


    他在嘲笑沈漁,前麵沈漁說要保密,但這種抄錄其實等於把知識給了暗影殺人,這個死傲嬌。


    想從他身上榨出油水,他倒是想看看沈漁怎麽做。


    在紙上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沈漁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這是他能記憶的所有東西,現在……對了,文字進行了加密,用的是在另一個世界學習的外語,並且關鍵處也就是沈漁絕對不會忘記的地方,沈漁並沒有寫出來,暗影殺人能看到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你這個人,真的是……”


    暗影殺人哼哼了兩聲。


    “老大,你給我個準話,十次殺人之後放我一條生路,或者現在你我一拍兩散,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做夢,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而且我發現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用,多多努力吧。”


    暗影殺人迴複道。


    “大哥……我什麽地方讓你看上了,我改還不行嗎?”


    沈漁楞了一下,暗影殺人什麽時候這樣看重自己?


    “來不及了,別的不說,你的運氣太好了,許願書這種事情你都能碰上,你知道多麽難得。”


    嗯,沈漁知道許願書的運行規則了,她在a世界被人許願,然後用a世界的人的許願,來到了b世界,然後b世界人許願,到了c世界,就像是個強力彈力球一樣,而這一次在大漢帝國,沈漁能碰上了她,簡直是奇跡中的奇跡。


    就像是一伸手,在空中抓住了一顆網球一樣。


    現在,誰知道她跑到了那個世界去了。


    “好吧……”


    被暗影殺人重視,沈漁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情,他還是喜歡肥貓孔明。


    沈漁整整寫了三百多頁,這是另一個世界對於突破科技的設想,如果沈漁把這些東西交給科學院,絕對會……他又不是腦殘,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著急,這東西先放到這裏。


    ……


    十天後。


    沈漁坐在了老張家牛肉泡饃的餐館中,品嚐著牛肉煮饃的美味,這也是當初桂安死後,沈漁和吳老師姐妹兩個人過來吃的那一家。


    沈漁要了一盤牛肉,一份涼盤,他還記得那天,他和大吳小吳一起來到了煮饃館,除了給大家一人要了一份煮饃之外,還專門多要了一份牛肉,把吳蓉兒吃的眉開眼笑。


    那時候,沈漁和她們都很快樂,沒有了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因為吳老師的爺爺病重,她們一家人去了老家,還沒有迴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處理完那邊的事情。


    老張家的牛肉鹵得很好,切成小塊蘸著汁子吃味道非常好。


    這是沈漁從獨院裏出來之後,第一次在外麵的飯店吃飯,之前,沈漁都是在執法局蹭工作套餐。


    十天前,沈漁在申海城冒頭,直接去了執法局呆了十天,還準備繼續待下去。


    沒有什麽地方比現在的執法局更安全,隻要是薛局長還是局長,就沒有人能夠找沈漁的麻煩。


    執法局還是老樣子,不過裏麵的人換了七七八八,不久前,大秦帝國的使團遇刺之後,執法局人心浮動,傳言薛局長要被免職等等,但隨著曹安準備參選國會議員,他的地位一下子穩定下來。


    薛局長於是徹底的投靠了曹安,對執法局裏麵進行了人事調整,以人員調動方式,從外地的執法局等部門調了一批曹安推薦的人過來,同時把原來執法局的有些人調到了別處。


    沈漁迴到了執法局,薛局長很高興,當這個家夥申請在局裏呆上一段時間的時候,薛局長慷慨把晚上的時間都算成了加班,三倍的工資。


    不出門,我就是不出門,打死都不出門。


    這就是沈漁的作風,他留在了執法局裏,每天看各種情報,訓練大家合唱,閱讀讀者來信,下班之後就睡在豪華的牢房裏麵,吃的是四菜一湯的工作餐。


    曹安那邊他打了兩個電話,曹憲他理都沒有理會,報社那邊稿子依舊寫,寫好了請人送過去——同時請報社把讀者來信送過來,他表示這東西是他的精神食糧。


    這就是現在沈漁的生活,枯燥而且安全。


    當然,也有人想辦法想把沈漁約出去,比如大歌星王青蘿等。


    “對不起,不約。”


    王青蘿那邊,沈漁表示導演什麽的,都不要找他,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都不管,得罪了長公主的他現在準備過著縮頭烏龜的生活,不到外地,不接觸莫名其妙的人,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死都要死在執法局裏麵,希望王青蘿理解。


    沈漁的話讓王青蘿等人無話可說,她差點咆哮說你才十六歲,這時候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你怎麽膽小的和兔子一樣?


    “王大姐,我隻是機緣巧合碰上了這麽多事情,求求你千萬別聲張我有多麽的厲害,一切都是曹安曹大哥的能力,我隻是一個普通無助的文弱筆杆子,現在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讓我怎麽敢四處亂轉呢?”


    沈漁的迴答讓王青蘿的牙癢癢的,就算是紅袖軍團答應保護沈漁,沈漁也表示,真的不敢亂跑,更不敢到千裏之外的拍攝基地去,現在長公主正在氣頭上,萬一那我開刀怎麽辦?


    “長公主不是這樣的人,她……”


    “長公主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她的手下呢,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呢,想要栽贓陷害的人呢?我的命隻有一條,對不起,我不想出門。”


    王青蘿給那個人解釋,但是沈漁就是王八念經,不聽不聽,今天,要不是真的有事情,沈漁也不會出來。


    唉,沒有辦法,今天的會麵還真的是要見一見。


    “小沈呀,你在這裏,實在是太好了。”


    沈漁的桌子前,多了一個中年人,他笑嘻嘻的坐在了沈漁的麵前,吩咐老板上幾份拿手的好菜。


    “是老劉呀,不知有何貴幹?”


    沈漁有點意外,今天不是和他見麵,但是沒有想到碰上了,刀疤老六姓劉,申海城做房屋買賣兼職放貸的,放貸的都不是什麽好人,不過這個刀疤老六是講究人,平日裏很公道,做事留一線。


    “小沈,是這樣的,你的祖屋,我想賣給你,可以嗎?”


    刀疤老六依舊是滿臉笑容。


    “可以……”


    沈漁想了想,點點頭,當初為了幫助師景雲,他把祖屋抵押出去給了刀疤老六,這筆交易其實是刀疤老六吃了虧,沈漁殺了杜雲飛之後,杜家對沈漁恨之入骨,其中就包括狗腿子砸了沈漁的祖屋,房子也沒有人敢買敢租賃等等。


    刀疤老六沒有機會找沈漁的麻煩,等到曹安出手覆滅了杜家之後,刀疤老六找人給沈漁傳話,願意無償把祖屋還給沈漁,但是沈漁說不用了,並包了一個大紅包給刀疤老六,以刀疤老六的老娘過六十大壽的名義,表示當初自己坑了他,實在是對不起。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解了,但是今天刀疤老六來找沈漁,幹什麽?


    當然,他如果說不要錢還給沈漁,要是那樣說,這件事談都不用談。


    “小沈,你大人有大量,你現在是風雲人物,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放貸的,你的祖屋我留在手中沒有什麽用處,反而是大麻煩,外麵有人出五倍的價格我又不好意思出手,所以今天碰到你,我加上一百銀元賣給你,讓我小賺一筆吧。”


    “五倍價格?”


    沈漁笑了笑,他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求人送禮,有時候不在乎錢多少,而是看你用的什麽東西,看來,有人想和他打交道了。


    “不不不,我不是抬價,如果小沈你真的想要,我白送你都可以,不過你是講究人,房子我留在手中,真的是燙手山芋。”


    “好吧,五倍價格,錢一個月後給你,你看如何?”


    沈漁當初500銀元把祖屋抵押給了刀疤老六,現在五倍價格贖迴來,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刀疤老六賺了2000銀元,這件事看起來刀疤老六真的的是賺翻了。


    “小沈,這麽高的價格,我是不好意思,也不敢要,要不你就給600銀元行了,你看如何?”


    刀疤老六臉上沒有高興的神色,兩千銀元雖然多,是一筆巨款,但是他寧可要沈漁欠他一個人情。


    至於說那個願意出五倍價錢買沈漁祖屋的商人,刀疤老六才不會做這種生意,有時候人情比錢更重要,申海城現在正處於風起雲湧的時候——舉個例子,這個月的海上走私比以前多了五成,就連海關都不怎麽查那些人,相反大家都想著做生意。


    沈漁就是關鍵人物,他認識很多人。


    “不用了,老劉,五倍價格就五倍價格,這個錢我出得起。”


    沈漁笑了笑,拍了拍刀疤老六的肩膀,表示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而刀疤老六還想說什麽,但是看著沉穩的沈漁,卻說不出話,半年多之前,沈漁隻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誰都能拿捏,而現在……沈漁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不僅僅因為曹安,還有他的才華和風骨,就連刀疤老六的老婆都知道申海城出了一個大才子,還很仗義。


    “你先退下,我有事情和沈漁談談。”


    有人來到了桌子前,敲了敲桌子,刀疤老六不滿意的瞪了對方一眼,不過下一刻馬上低眉順目的起身就走。


    “小沈,兩倍價格,再多了我也不敢要,就這樣說定了,今天我請客。”


    他不忘給沈漁說了一句,沈漁也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個人是混混出身,講究的是麵子,就像是剛才小沈小沈的硬著頭皮叫著一樣,沈漁到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連天宇先生,請問你這次把我約出來,有什麽貴幹?”


    沈漁歎了一口氣,凝視著麵前的中年男子。


    那個意氣風發的連天宇,那個掌握了許多人命運的連天宇,被停職調查的連天宇。


    對這個人,沈漁並不喜歡,但是也無所謂,他的愚蠢不但徹底的得罪了曹安,就連他自己所在的陣營對他都產生了反感。


    長公主一脈這一次失分,就是因為他的愚蠢操作,而且還會繼續,不停的連續失分失血,他會被大家當成了廢物笨蛋,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你說呢?”


    連天宇敞開了風衣,露出了裏麵的槍套。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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