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靳墨染腦子裏閃過養母金玉秀打罵自己的畫麵,靳國新使勁地抱著養母的腰,好像怕她被養母打到,眼睛通紅,神色十分痛苦,焦急地大聲對靳墨染喊著,“還不快走,走啊,越遠越好,就當沒養你這女兒。”

    突然頭像被什麽東西劈開似地疼了一下,隻是一瞬間,又好了,讓靳墨染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記得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了,隻是覺得好熟悉,是她離開d市前嗎?

    淚水停了下來,隻是心裏突然更覺得難過,爸爸,她已經有九年沒有見了嗎?怎麽會有那麽長的時間呢?雖然現在想不起當年為什麽跟他們的關係鬧得如此僵硬,可是爸爸在她的心裏永遠是最好的爸爸。

    是不是上天要懲罰她,因為她這麽多年都沒有迴去看看他,所以要她就要失去父親了嗎?

    在她的心裏爸爸不隻是一個簡單的稱唿,而是代表一個家,一個一想到就可以感覺到溫暖的地方。

    車子飛速地行駛著,她自己從來就相信惡有惡報,善有善終,她在心裏一遍遍地祈禱著,希望自己的養父不會離開。

    “吱”的一聲刹車聲,把整個夜晚的醫院都驚擾到了,d市最大的市醫院,停下車的瞬間,靳墨染居然有種不真實感,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虛,所以下了車,腳步有些發飄。

    雷亦臣已經快步走到靳墨染的身邊,一路上知道她一個勁地流淚,除了心疼,卻不知道要怎麽安慰。

    “別擔心。”

    雷亦臣輕輕地一句,讓靳墨染一時眼淚又湧了上來,她知道雷亦臣想安慰她。“我知道”

    “急救中心,重症監護室。”

    林娟在後麵一邊給袁大勇打著電話,一邊說著。

    已經是淩晨1點多,大樓的燈光十分通明,卻少了白日的熱鬧,進了急救中心的大樓,仿佛就能清楚地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或許在這裏死的人太多,不免讓靳墨染打了個冷顫,有種陰森感。

    “冷嗎?”雷亦臣感覺到靳墨染的身子發抖,忙扶著靳墨染雙肩的手緊了緊。

    “沒事。”

    轉過大廳,一樓左側,還未走近,迎麵急匆匆走來一個人,是袁大勇,他看到靳墨染先是一喜,隨即看到雙手攬著靳墨染雙肩的雷亦臣,先是一怔,然後微皺了皺眉,林娟和靳墨染都沒有跟袁大勇和劉海燕講過關於雷亦臣的任何事件,所以能這樣親密的跟在靳墨染身邊袁大勇有些意外。

    “大勇。”靳墨染一看到袁大勇頓時焦急著喊到。“嗯,你來了。”袁大勇把目光從雷亦臣身上再次轉向靳墨染,點了點頭。

    “我爸他現在怎麽樣了。”靳墨染有些不安地問著。

    “情況不好,隨時會過去,現在靳嬸和俊濤守著,你要不要進去。”袁大勇有些擔心地跟靳墨染說著,其實他害怕這個時候金玉秀會沒事找事。

    “走吧,來都來了,再說我怎麽也要見一麵爸爸的。”說著靳墨染鼻子又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

    袁大勇看靳墨染如此難過,也知道她對靳國新的感情,剛想安慰地伸出手,結果又想到靳墨染身邊的雷亦臣,忙問靳墨染:“小染,這位是……”

    “我丈夫,雷亦臣。”靳墨染沒有多餘的解釋,她沒有時間解釋,但她並不抗拒雷亦臣是她的丈夫的事實。

    “啊,你什麽時候又結婚了,我怎麽不知道。”袁大勇有些吃驚,這才想到一直在他們身後的林娟,忙向林娟投去詢問的目光。

    林娟此時拉著唯一的小手,見袁大勇好奇地看著自己,卻沒有開口。

    “先去看我爸吧,等過後再解釋給你聽。”靳墨染打斷了袁大勇的好奇,忙向病房走去。

    病房內,靳國新帶著氧氣罩靜靜地躺地病床上,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暈迷,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生機,金玉秀有些頹廢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靳俊濤則是一臉的無奈樣。

    靳墨染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金玉秀沒有認出她來,所以隻當是在外麵靳國新認識的什麽人。

    靳墨染看著靳國新躺在病床上,心下一頓,如刀絞般疼了起來,未語淚先流,金玉秀和靳俊濤都隻是有些愣住了,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看著袁大勇,心想不應該不認識。

    “你是……”

    靳墨染沒有理會金玉秀,走到病床邊,看著靳國新輸著氧氣的樣子,一把捂住嘴,哭出了聲。

    “爸”

    靳墨染一聲爸,喊得那麽委屈痛心,讓金玉秀一下子迴過神,這才仔細看,原來是她。

    “誰讓你來的。”金玉秀一想到是靳墨染,兩隻眼睛像是沾了毒的利劍,恨不能把靳墨染剜了。

    袁大勇一把上前擋住金玉秀想上前的身子。

    “靳嬸,小染好歹也是你們養了許多年女兒,如今靳叔都這樣了,你還不讓小染看看嗎?”

    “讓她給我滾出去,我沒有她這個女兒,我隻養了隻白眼兒狼。”金玉秀狠狠地嚷著。

    “靳嬸,你別太過分,孰是孰非大夥都知道,你最好少說些沒用的話,不然大夥也不想大晚上在這兒看熱鬧。”袁大勇不是沒見過金玉秀撒波,不過看今天她這副恨不能吃了靳墨染的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靳墨染在袁大勇跟金玉秀拉扯的時候,已經趴到床邊,伸手抓過靳國新那隻沒有打點滴的手,又輕輕叫著:“爸,爸,你醒醒,我是小染,我迴來看你了,你醒來看我一眼好嗎?我想你了,真得好想,好想,爸爸。”

    淚一下子成了河,如潮水般不止,“爸爸,爸爸,你起來看看我,看一眼,好不好,隻要一眼,我想你了,想爸爸,想做爸爸的女兒好幸福,真得,女兒錯了,沒能早些迴來看看你,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說讓女兒走的遠遠的,女兒就傻傻地走得遠遠的,你怎麽不說讓我迴來看看,你說了,我一定聽的。爸爸,爸爸……”

    靳墨染撕心裂肺般的哭著,滿滿地全是愧疚,看到自己的養父,才感覺出那份感情是不分親後的,她看到爸爸,覺得委屈,覺得心酸,覺得不舍,絲毫沒有注意其他的人在說些什麽。

    “你給我滾,他不是你爸,你沒有資格在這裏哭哭啼啼,你想把我爸殉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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