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遲淮似乎也沒多大的排斥,隻是輕側開下臉,他手仍舊環著女人的肩膀,另一手夾住煙,指了指對麵的人,“東子,這煙不錯,哪來的”


    “我也覺得可以,好煙好酒配上好女人,這才是人生啊。”


    褚桐的視線膠著在簡遲淮的那隻手臂上,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將相機調成閃光燈模式,人從沙發背後站起來,對準簡遲淮不住按動快門,哢哢哢


    簡遲淮下意識用手擋,東子反應迅猛,轉過身來,“什麽人”


    褚桐又對準他一頓猛拍。東子看得驚呆了,要在平時,誰敢拍他,他真能衝上去撕了對方,可這人不一樣啊,簡遲淮被人私拍裸照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家裏有個兇悍的母老虎,拍得了老公裸照,都能這樣不顧情麵把自家老公賣出去,他們哪是對手啊


    東子莫名軟了,焉焉地坐迴沙發內,兩個眼睛朝簡遲淮眨眨。坐在簡遲淮身側的女人秀眉一擰,“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褚桐眼圈發酸,拍完照後轉身就走。簡遲淮一語未發,起身跟上前。褚桐也沒喊跑,外麵接應的秦秦自然不敢隨便開門,她臉貼在門板上,房門冷不丁開了,她看到褚桐大搖大擺出來,秦秦滿臉怔楞,“拍,拍到了”


    緊接著出來的簡遲淮攔住褚桐的去路,“你怎麽在這”


    “那你又怎麽在這”


    秦秦揉揉雙眼,這個人,不是知名網絡紅人,城大教授簡遲淮嗎


    褚桐不想當著外人的麵吵架,她越過男人繼續往前,簡遲淮隨後又跟過去,兩人就這樣將其他人拋下了,秦秦更覺得莫名其妙,她偷偷朝房間內瞅了眼,卻什麽都看不到。


    褚桐抱著相機下樓,簡遲淮打個電話,剛走出酒店,就有司機開著車在門口等他們。簡遲淮握著掌心內的手機,“有什麽事,上車再說。”褚桐跟他一左一右坐進後車座內,簡遲淮身上的煙味很濃,他將車窗落下大半,“你怎麽會在這”


    她氣得半句話說不出,按捺不住胸口的起伏,小臉倔強別向窗外。簡遲淮覺得這樣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我就是跟朋友聚聚而已。”


    “聚聚那為什麽會跟女人抱上了”褚桐不開口就憋得難受。


    “說到底,我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嗎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上床了還是怎麽的”簡遲淮語調不由揚高,褚桐聽不得這樣的話,她氣得捏緊兩個拳頭,“簡遲淮,你”


    他手掌撐住前額,被她吵得有些頭疼,“行了,不說話。”


    一拳揮出去猶如砸在棉花上,力道彈迴來傷到的還是自己,褚桐紅著眼圈縮迴椅背內,簡遲淮閉起雙目養神,涼風習習吹入車內,漸漸的,頭不再那麽脹了,簡遲淮睜開眼,看向旁邊躺著的女人。


    “你拍我做什麽”


    褚桐聞言,不由抱緊雙臂,目光迎上他,“簡遲淮,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男人輕笑,“脾氣還挺大,至於嗎”


    “如果不是被我撞見,你今晚就不迴家了吧”


    簡遲淮覺得好笑,女人鑽起牛角尖來真麻煩,“我可沒想去睡別人,當時隻是玩的盡興了,我不會認真的。”


    “就像對我一樣是嗎”褚桐接上話。


    簡遲淮覺得跟她沒法溝通,他不悅地皺眉,“褚桐,鬧夠了沒法律沒有規定結過婚後,必須潔身自好到不能跟別人有任何肢體接觸,我也有我自己的圈子,連這個你都要管”


    褚桐一瞬不瞬瞪著他看,眼圈在他眸中逐漸紅透,立馬要滲出淚水來,她輕點頭,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出來,“是啊,我沒法管你,你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麽,你的圈子裏可能適合這樣的,你覺得摟別的女人沒關係,覺得被別人隨意親來親去也沒關係,那我問你,簡遲淮,在你眼中還有什麽是要緊的”


    簡遲淮看她如此激動,他心煩氣躁,不由衝前麵的司機輕吼出聲,“磨蹭什麽,再開得跟蝸牛爬似的,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司機一哆嗦,猛踩油門,車子劈過夜色飛快駛向前,迴到半島豪門,褚桐率先下車,維持著抱住相機的姿勢往屋裏走。簡遲淮出了那個環境,再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受不了,他先去浴室洗完澡,出來見褚桐坐在窗台上。


    她顯然還沒消氣,簡遲淮倒杯冷水,喝掉大半後才走到她身旁,“把相機給我。”


    褚桐下意識抱緊,腦子裏這才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那個房間,住著我們易搜的幕後老板,他每周五都會約女明星過去放縱,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虹城酒店了吧”


    “什麽玩意”簡遲淮伸出手,“給我”


    “簡遲淮,”褚桐說完這三字,淚水再度在眼眶中打轉,“你就是易搜的老板吧”


    男人繃緊麵色對上她地逼視,“這些信息,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剛失寵的小明星,我隻是沒想到,我會在那個房間裏抓住你。”


    簡遲淮冷嗤,“那你真應該再等等,說不定能捉奸在床”


    褚桐抿著嘴角,淚水刷地淌落,她起身擦過簡遲淮的肩膀往外走,他也沒攔著她,徑自掀開被子上了床。拍上門板的聲音傳到耳朵裏,簡遲淮煩的不行,剛結婚那會,他將褚桐當做透明人,誰都不幹涉誰的事。如今想想,還是那時候最自在,心裏沒有一點掛牽,出去玩,也不會有人跟你唿天搶地。


    他從沒有那種意識,覺得跟人就必須要保持多少距離,他有時候嫌煩,就容不得別人靠近,而有時候心情好了,也能放開了玩。簡遲淮不由閉起雙眼,樓下似乎並未傳來汽車離開的聲音,喝過酒,這會反而清醒地睡不著。


    褚桐一坐上冰冷的地麵,神經就清醒了。她拍拍自己的臉,剛才怎麽又糊塗了其實,她早就總結過一套對付簡遲淮的方法,跟他硬碰硬,那絕對是找死她這會如果冷得像水,那他絕對能夠成為一堆冰碴子,不止冷,還會紮人。


    簡遲淮覺得他那樣的行為不算什麽,她其實隻需要讓他意識到,他那樣做她會不開心,她不吵,也不能鬧,更不必流過多的眼淚。屋內,簡遲淮坐起身,想了想,還是一步步往外走,他拉開房門跨出腳步,卻差點踢到蹲在門口的身影。


    褚桐雙手抱膝呆坐在那,臉埋入膝間,簡遲淮看著她,僵持許久,不由蹲下身來。“嫌地上不涼是不是”


    她悶聲不說話,簡遲淮伸手去抱她,褚桐晃動肩膀掙紮,還是要做做樣子,“別動我。”


    “要是我非要動呢”


    褚桐埋著的腦袋抬起,看來她真是氣得不輕,眼圈一直紅著,簡遲淮劍眉緊蹙,“真有這麽嚴重嗎”


    “我不想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褚桐抱緊膝蓋,剛才在迴來的路上,她就一遍遍跟自己說,他都說了不愛你,你還有資格去管他不碰別的女人嗎方才的那一幕烙印太深,不能想,不敢想,一想就好像被人撕開了最新結的痂,鮮血淋淋的痛。


    簡遲淮不習慣她這個樣子,“你要再這樣,我真走了。”


    “你走好了。”


    他反倒是進退兩難,起身盯著她的頭頂,見她還悶在那,又再度蹲下身,“行了,你要真覺得事態嚴重,我以後不去了。”


    褚桐咬著自己手臂的口鬆開,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簡遲淮忽然覺得這個氛圍有些不對勁,他輕咳聲再道,“當然,我是覺得這樣的行為沒什麽不妥,不過你要實在沒法接受,頂多我以後不去。”


    褚桐輕拭眼角,“你沒騙我吧”


    “騙你有飯吃啊”簡遲淮一手撈起她的臂膀,將她拉拽起身。到了這時候,她就不能再拿喬,褚桐拍了拍冰冷的屁股,簡遲淮邁開腳步先往裏走,褚桐抽抽搭搭跟在他後麵,到了床前,她將伸出的手掌湊到簡遲淮麵前,“把手機給我。”


    “做什麽”


    “我要把上麵女人的電話全刪了”


    簡遲淮像看個怪物似的盯著她看,“做的是不是過了”


    “我是你老婆。”她輕聲囁嚅,似怕他失聲否認,所以話說的很小聲,不料簡遲淮聽了這話,跟發神經似的真將手機拿了過來,他將通訊錄打開,褚桐挨在他旁邊,見他像模像樣刪掉幾個電話,“好了。”


    “你手機上不會就這幾個女人的號碼吧”褚桐是不信的。


    “有些都是親戚,還有學校的同事,老阿姨一輩,難道也要刪”


    褚桐坐向床沿,覺得眼睛疼,簡遲淮彎腰湊至她麵前,“臉上長了兩顆不要錢的核桃,摘下來嚐嚐”


    “簡遲淮”褚桐伸手推他把,她盤膝坐到大床上,“你真的能保證以後不這樣嗎”


    簡遲淮稍有沉默,“我可以保證不摟別的女人,但我不保證我不出去喝酒。”


    “我覺得你嬌慣毛病也很多,你不會真是我老板吧”褚桐說完這話,自己的眉頭率先擰緊,“每周五召見女明星,是嗎今天正好是周五。”


    原本簡遲淮覺得讓她知道也沒什麽,畢竟結婚了,沒必要隱瞞,可她先入為主地將他和召見女明星五個字聯係起來,他要承認了,後麵五個字還能解釋清楚嗎


    他所持的態度,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房間裏不還有個人嗎你為什麽不懷疑他”


    褚桐細想片刻,好像也有這個道理,畢竟東子摟著美女說的那些下流話,比較符合召見兩字。況且,簡遲淮並不是每周五都出去,也就這個禮拜吧,這個重點信息對不上,那說的肯定是東子。


    褚桐想到這,麵色一鬆,心情稍顯輕快,“我明天就把他曝光出去。”


    簡遲淮不著痕跡眯了眯眼眸,“為什麽”


    “不告訴你。”


    “你不是易搜記者嗎做這樣的事,也不怕被人穿小鞋”


    褚桐起身去拿相機,毫無防備地脫口說道,“又不會寫上我的名字,秦秦買房需要幾萬塊錢,這個消息是給她朋友的,新聞不是易搜這邊出。”


    簡遲淮沒想到她們還存著這樣的主意,“他今天看到你們拍照了,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是你朋友嗎他看到照片是我拍的,一旦曝光,肯定會想到我,這就需要你出麵了,誰讓你今晚讓我哭成這樣再說,要不是我去虹城酒店蹲守,怎麽會看到你”


    簡遲淮吻向她的嘴角,“好了,打住。”


    褚桐不得不抿緊唇瓣,簡遲淮雙手撐在她身側吻她,盡管他攻勢猛烈,褚桐卻不像以往那樣意亂情迷。方才在虹城酒店的那幕當真是驚著她了,那樣的簡遲淮,是她完全所陌生的。他說他有他的圈子,可褚桐一直以為,盡管他家境優渥,可他的圈子和她一樣,幹幹淨淨,無非是學校、家,幾個朋友喝茶小聚那種,她哪裏想過,他也會和她所不齒的那些人一樣,品著最好的酒,摟著最美的女人風流瀟灑


    而到底是哪一麵,才是真正的簡遲淮呢


    翌日,褚桐拿著相機去易搜,還未進辦公室門,就看到門口聚著好幾人。她飛快上前,“一個個看什麽呢”


    有人指著牆上,“秦秦被開除了。”


    “什麽”褚桐大驚失色,撥開人群往裏麵擠,果然看到一份通告貼在那。“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啊,說是什麽觸犯了職業操守,隻有等秦秦來了。”


    正在討論間,秦秦背著個雙肩包過來,她並未察覺到異樣,走到褚桐身邊朝著她肩膀一摟,“你昨晚跑那麽快做什麽我不舍得浪費,就在酒店裏睡了,好舒服啊,那按摩浴缸”


    “秦秦,”褚桐打斷她的話,滿臉難色,“你看看吧。”


    秦秦順她手指望去,她先是一怔,然後上前步,將上麵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褚桐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跟昨晚的事有關秦秦臉色委屈,都快哭出來了,“這怎麽迴事啊我沒做什麽壞事啊。”


    “秦秦,別這樣,”褚桐出聲安慰,“待會等主編來了,我們問問清楚。”


    秦秦轉身看向褚桐,情緒激動,“除了昨晚的事,沒別的可能了,但拍照的也不是我啊,為什麽就開除我一個人桐桐,到底怎麽迴事啊”


    褚桐也是懵懂,況且照片還在相機裏,根本沒有發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昨晚的事暴露了,老板發現我們偷拍,先發製人。”


    “但拍照的是你啊,我連他的臉都沒看見啊”秦秦急得眼淚嘩啦啦淌下來,“什麽意思啊”


    不遠處,主編也是剛來,褚桐徑自過去,“主編,您看”


    “已經電話通知過我了,這件事我也沒辦法,秦秦,你昨晚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秦秦咬緊牙關,自然也不能說,褚桐得到確切答案,更加覺得奇怪,拍照的人是她,可遭遇開除的卻為什麽反而是秦秦


    周圍的同事們三三兩兩散了,秦秦忍住情緒,眼圈通紅,她看向褚桐的眼裏充滿陌生,“你昨晚拍到的照片呢”


    “你要做什麽”


    “我已經被開除,可那些照片還是值錢的。”


    褚桐聽到這,不免動容,她上前步,“秦秦,老板已經知道我們倆了,這些照片要再登出去,你不是自尋麻煩嗎”


    “老板不是知道我們倆,而是隻知道了我,還有褚桐,你跟簡遲淮又是什麽關係”


    “秦秦,你是懷疑我嗎”


    秦秦傷心地輕拭眼角,“因為我實在想不通,進房間的是你,拍照被發現的是你,而被開除的為什麽卻是我老板是不是給了你不懲罰的承諾,而將那些照片拿迴去了”


    “秦秦”褚桐無法好好的去解釋,昨晚,要不是因為看到簡遲淮,她完全可以不著痕跡去拍,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可她當時被氣蒙圈了,才會刻意去開閃光燈。


    “別說了,既然我被開除,我也沒臉再待著,褚桐,祝你以後前途越來越暢”秦秦連辦公室裏的東西都沒收拾,轉身就走了。


    門口的同事們不住張望,褚桐轉身到走廊上,拿出手機給簡遲淮打電話。他也剛到學校不久,打開辦公桌取出電腦,簡遲淮喂了聲,褚桐聽到聲音,直直問道,“既然昨晚的人能給你麵子放過我,為什麽就一定要開除秦秦呢”


    “開除她是對的,”簡遲淮望向窗外,“再說,她走總比你走好。”


    “照片還在我這,我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的,你幫我說說”


    “褚桐,”簡遲淮打斷她的話,“你們壞了規矩,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自己的私生活被隨意曝光,這就是她該受到的懲罰,不用同情。”


    “可我偏偏沒事。”


    “你有我,才會沒事,賺那點工資不用拚命成這樣,以後記住,我現在還有課,我先掛了。”


    褚桐這邊還未來得及搭上話,簡遲淮就已經掛上電話。


    連著兩日,褚桐心裏都覺得不舒服,畢竟秦秦是受她牽累,更確切的說,是殺雞儆猴。一早起來,簡遲淮按時去學校,褚桐洗漱完後拉開床頭櫃。裏麵有個絨布盒子,打開後,結婚時簡遲淮送的項鏈下方夾著一張銀行卡。


    這卡也是簡遲淮給她的,說是她想用就用,不必知會。


    褚桐從未碰過裏麵一分錢,也不知道裏頭究竟有多少錢。秦秦既然缺這個錢付首付,那她最起碼在她沒有工作急需幫忙的時候,能拉她一把。


    褚桐想到這,就將卡放到了包裏,去銀行取完錢出來,褚桐坐上車,她想著還是應該給簡遲淮說聲,便發了條短信過去,“我拿了五萬塊錢,迴頭等我有錢還你。”


    簡遲淮那會就坐在辦公室內,看到這條短信,也不覺得奇怪,之前褚桐提起偷拍照片是為了給同事湊幾萬塊錢,如今那個人已經被開除,她心裏肯定過意不去。


    他將手機放迴桌上,想了想,又去逗她,“取錢有急用嗎”


    褚桐沒料到他會迴複,看到這樣的問話,總不能說取了錢是給別人用,她遂想個蹩腳的理由,“我買東西。”


    簡遲淮笑著迴了個字,“好。”心裏想著,這麽摳門的人,能舍得買什麽奢侈品去


    褚桐打了秦秦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她去過秦秦租的地方玩,剛想開車過去,就接到了辦公室內另一名同事的電話。這人向來八卦、愛管閑事,還總喜歡在人身後使絆子,所以褚桐並不喜歡她,但電話卻還是接了,“喂”


    “桐桐啊,你看今天新聞了嗎你和城大簡遲淮真有一腿嗎”


    褚桐放慢下車速,“什麽新聞啊”


    “就是剛走的宋秦為巴結新東家,把你給出賣啦”


    褚桐二話不說掛上電話,將車子停在路邊後搜索新聞,果然有她和簡遲淮的八卦,時間、地點,都和前兩天一致,就差附上照片了。她當時就炸毛了,以前和秦秦相處,也沒發現她這麽陰險,自己還沒好好解釋,她轉身就擺了她一道。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褚桐再度發動引擎,殺過去。


    到了新佳網的公司門口,由於沒有門卡,褚桐被保安攔在外麵,她好一番軟磨硬泡,保安才答應替她去叫秦秦。


    宋秦似乎早有預料,下來的時候看到褚桐更沒有表露出絲毫吃驚,褚桐拎著印有某家銀行字樣的袋子衝上前,“今早的新聞是你寫的吧”


    秦秦一仰脖,“是又怎麽樣”


    “既然這麽快找到新東家,你幹嘛還要把我扯進去”


    “難道我寫的不是事實嗎那天在虹城酒店,我沒有看錯,追著你走的人就是簡遲淮,你們之間要沒有什麽,他跟你走幹嘛我迴去後捋了下,就什麽都明白了。簡遲淮既然也在那個房間,就是易搜老板的朋友,你和他關係好,當然不會開除你,所以才讓我背黑鍋”秦秦一口氣說完,氣喘籲籲。


    褚桐捏緊手裏的袋子,“我真想抽你,虧我們之前還是那麽好的朋友,偷拍照片的事我是沒有處理好,但你總要給我時間。”


    “你抽我吧,我還想跟你幹一架呢。”


    “打就打”褚桐說完,將手裏的紙袋朝腳邊狠狠一丟,率先撲上去拉住秦秦就要打,宋秦原本是隨口說說的,哪裏想到她當真了,兩人很快扭作一團,要麽揪衣服,要麽扯頭發,又雙雙滾到地上,如此彪悍,直接把門口的保安給嚇呆了。


    有輛車緩緩開過來,就停在兩人十步開外,後車座的車窗落下,殷少呈嘶了下,這場麵太慘烈,不忍直視。司機出聲詢問,“殷少,要下去製止嗎”


    殷少呈一看,褚桐是練家子吧,明顯占了上風,“不用,挺好看的。”


    兩人揪扯著,很快打累了,秦秦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哭,“媽蛋啊,我就是氣不過,我把你當閨蜜,到頭來工作都丟了,我出出氣還不行,你還打我”


    褚桐頭發被搞得跟雞窩似的,她隨手扒拉著,殷少呈推開車門下去,三兩步走到她身後,“在這門口打架,倒是稀罕。”


    褚桐迴頭看眼,見她的袋子就在他腳邊,她走過去撿起後又迴到秦秦身側,將東西朝她懷裏一塞,“拿著”


    “什麽啊”秦秦比褚桐狼狽多了,女人打架,無外乎這幾種花樣,頭發成了爆炸頭,衣衫不整,她打開紙袋,看見裏麵躺著一摞人民幣。


    “桐桐”


    “先去把首付給了,以後的事情再說。”


    殷少呈奇怪地盯著兩人,前一刻還要死要活的,這刻就好上了秦秦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褚桐,“桐桐,謝謝你,我愛你。”


    褚桐身上的襯衣扣子被秦秦拉掉一顆,這會頸口處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殷少呈這個色鬼,這種景色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吸鐵石碰上了磁鐵,雙眼是挪都挪不開。褚桐抹把汗,抬頭看到殷少呈盯著自己看,她推了把秦秦的肩膀,“抱著你的錢上班去,我們迴頭再約。”


    “好。”


    秦秦把一隻丟掉的鞋找迴來,穿上就走。


    殷少呈居高臨下盯著褚桐,“我覺得你演戲功底肯定不錯,來我這吧,我讓你做明星。”


    “殷少,我實在想不通你處心積慮想幹什麽。”


    “你什麽意思”


    褚桐解開綁住馬尾的皮筋,將頭發握在手裏,重新紮好,“那個小明星說的話,是你的意思吧不然她再沒皮沒臉,也不至於這樣爆料自己,還把詳細的房間號給我。偏偏那麽湊巧,我見完麵去超市又遇上你,收銀台的那出,是想激我想法子多賺錢吧秦秦朋友求購照片的事,十有也跟你有關,殷少,你說你怎麽就那麽陰啊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麽江意唯嗎”


    這還是殷少呈第一次見簡遲淮落栽,可看褚桐的樣子,似乎沒受多大影響,“你難道不責怪他地隱瞞嗎”


    “隱瞞他和我老板是朋友嗎”


    這都什麽鬼殷少呈單腿邁上褚桐身側的台階,他壓下身,一瞬不瞬盯著她,“你說為什麽你麵對我時,就能精得跟猴似的,可隻要碰上簡遲淮,就變成了白癡呢”


    褚桐並未被他激怒,她迎著殷少呈的目光,“其實上次我就察覺出來了,你故意在江意唯生日的這天,給我過生日,還安排記者,就是要讓江意唯看見。你心裏這麽介意,你完全可以去找她,不用這樣來害我。”


    殷少呈被她說得麵色微變,“哼,你每次見我,都要說我是害你,我害你什麽了”


    “簡儷緹失蹤的那次,算不算”


    殷少呈咬了咬牙,陰陽怪氣道,“洪慶森那樣的東西,逮住了那女人還不死命玩,就算不自己動手,他也不可能完璧歸趙。褚桐,你想想,我帶你去的酒店為什麽偏偏是全季酒店要不是因為我從中攔著,那叫什麽簡儷緹的還能迴得去”


    褚桐抿著唇瓣,垂下眼簾,殷少呈直起身,“不要以為除了你老公以外,其他的全是壞人。”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要走,殷少呈這迴沒攔她,“一開始,我是害過你,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就是我做的,我承認,但那也是因為你偷拍我在先。娛記這個職業太危險,也太容易得罪人,你聽我得,你有這個本錢,當明星有什麽不好”


    褚桐一語不發越過殷少呈,走到自己的車前,驅車離開。


    迴去的路上,她在精品街上停頓,挑挑揀揀,總算買妥樣東西。迴到半島豪門,她將買來的戒指戴在手上,簡遲淮直到快吃晚飯時才迴來。坐在餐桌上,男人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發亮體,他伸手拉過她的手掌。“戒指今天買的”


    褚桐輕咬筷頭,“是啊,好看嗎”


    簡遲淮指腹掃過褚桐的戒指,她不由緊張,生怕被他一眼看穿,“在哪買的”


    “專櫃啊,花了好幾萬呢。”褚桐刷了一千多,這鑽石戒指應該用肉眼很難分辨出來是假的,可她心裏還是有點虛,她就是不想讓簡遲淮知道,她將他的錢去給了別人。


    簡遲淮盯著那枚碩大的鑽戒,“想要首飾跟我說,我可以送你。”


    “這也一樣嘛,”褚桐幹笑兩聲,“刷得你的卡。”


    他笑容淺漾,將她的手鬆開,這種小事他都隨她,隻要她高興就好。簡遲淮目光掃過她臉側,看到靠近褚桐耳邊的地方有道紅色的劃痕,“這兒怎麽了”


    他手指撫上去,褚桐嘶地坐直身,“剛才紮頭發,不小心被自己指甲勾到了。”


    簡遲淮看眼她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雙手,褚桐和宋秦撕扯時難免會掛彩,她避開他的手指,簡遲淮出聲揶揄,“你不會和人打架了吧”


    “怎麽可能,”褚桐手裏的筷子不住夾菜,“我這麽斯文的人,你看像嗎”


    “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你要能跟斯文兩字扯上關係,那真是眼瞎了。”


    褚桐說不過他,忙將頭發放下來,遮住半邊小臉。


    秦秦那邊拿了錢,很快付掉首付,這幾天褚桐跑新聞都是一個人,她背著包走在某小區外的路上,做記者練就的敏銳令她總覺得身後有人,她不住迴頭並加快腳步。


    “褚桐”身後,有人語氣冰冰冷冷喊出她的名字。褚桐不由頓足,轉過身,看到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精神頹靡,深灰色的襯衫皺皺巴巴附在身上,黑色長褲的褲腳處沾上些許灰黃色泥土,總之,這人一看就落魄至極,而這人,褚桐之前見過。


    “段吏弘,”褚桐不由上前步,“我還想問你呢,錢夢去哪了”


    “錢夢哈哈哈,”段吏弘淩亂的頭發被風拂過,整個人瘦的都能被刮跑似的。“你這麽關心她做什麽,她又不是你親姐姐。”


    “你,什麽意思”褚桐依稀感覺到他話裏有話。


    “簡遲淮難道沒告訴你,我跟你姐姐也談過戀愛嗎儲晴這個名字,你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褚桐藏匿不住眼裏的震驚,她不由冷嘲道,“我姐姐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渣。”


    段吏弘一副賴皮樣地輕聳肩,“你要不信,你可以跟我走,我家還有我和你姐姐的照片。”


    “我不會去的。”


    “那你姐姐跟簡遲淮又有什麽關係,你也不想知道”


    褚桐腳步下意識往後退,總覺得往前一步就是深淵,一旦踏進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段吏弘繼續拿話激她,“你要一輩子模模糊糊過也可以,反正你姐姐死了,你跟簡遲淮在一起,也沒人會指著你的脊梁骨罵。”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唿吸越來越濃重,有冷汗順臉頰往下淌,被秦秦抓開的那地方痛得鑽心,午後的陽光更是刺眼的厲害,又似乎要把她的心都紮瞎掉。段吏弘徑自往前走,“要跟著我,還是轉身走掉,隨便你。”


    褚桐垂在身側的手掌握了握,抬起的腳步似有千斤重,可她卻還是一步一步艱難跟在段吏弘身後。他所住的是個老小區,垃圾桶就在樓道下方,堆滿後沒有及時清理,發出陣陣惡臭。走上貼滿小廣告的樓道,段吏弘將門打開,褚桐跟了進去,裏麵堆放滿雜物,很難有下腳的地方。段吏弘走到桌前,拿起上麵喝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飲而盡。


    褚桐環顧四周,段吏弘冷笑下,“看到我這幅樣子,你一定覺得大快人心吧”


    “確實是,這是你的報應。”


    “是啊,報應”段吏弘伸手擦擦嘴巴,“什麽錢夢,什麽富家千金,都不是我最愛的人,我愛的人已經死了。”


    “就算你不愛她們,也不能卑鄙地為了自己的前途,將錢夢關進精神病院。”


    段吏弘手掌撐住桌沿,拉開抽屜,拿出本相冊,啪地丟到桌上。褚桐心一驚,這本相冊她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因為這是姐姐當年在淘寶買了材料後,自己diy完成的,也送了褚桐一本,隻是顏色不一樣。段吏弘翻開相冊,上麵有他和儲晴的合影,他指了指其中張照片,“你看看我們,多般配”


    褚桐拿起相冊,看到姐姐含笑倚在段吏弘身側,手臂挽住他,那時的段吏弘,年輕有活力,好像才從校園出來,青澀未退,沒有濃重的世俗氣,怪不得姐姐會喜歡他。


    “你說,我們配不配”


    “後來因為我姐姐生病,你就離開她了”


    段吏弘伸手捂住雙眼,嘴裏笑著,語氣中卻滿含悲戚,笑聲越發尖銳起來,漸漸,哽咽聲便藏不住,“我是真的喜歡你姐姐,你覺得為了一場大病,我就會離開她嗎我和你姐好的時候,我剛畢業,我們共同撐過最難的時候,可在一次校慶上,作為嘉賓的簡遲淮對你姐姐心存好感,從此以後,我的噩夢就來了。”


    “段吏弘,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嗎”褚桐冷聲說道。


    “你肯定選擇不相信,因為現在那個條件優渥的男人正圍著你轉,就像當初我也以為,我和你姐姐的愛情忠貞不渝,她不會背叛我一樣。可到頭來呢,她跟我說,對不起。我是親眼看著簡遲淮接她走的,不過這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不久之後,你姐姐查出病重,如果是我在她身邊,我肯定給不了她最好的治療,我偷偷去看過她一次,簡遲淮花了大價錢要留住她的命,可最終”段吏弘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褚桐咬緊牙關,眼淚簌簌往下落,儲晴走得很突然,哪怕找了最好的醫院,一筆筆巨款砸下去都沒能將她從死神手裏搶迴來。當年的褚家,債台高築,她一直想不通,之前的幾十年他們和簡家毫無瓜葛,可人家為什麽肯出手幫忙呢


    段吏弘往後翻著相冊,從其中一張照片後麵抽出張紙片,那是張已經兌換了的支票,“剛和你姐姐分手那會,我受不了,幾乎天天要去找她,簡遲淮就給了我這張五十萬的支票,讓我有多遠滾多遠。”


    褚桐看向那張已經遞到自己麵前的支票,簽發人簡遲淮三字蒼勁有力,一如他的人,淡漠寡冷。她別開視線,雙眼差點被灼瞎,段吏弘合起相冊,“上次我的婚禮現場,他帶著你出席,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是儲晴的妹妹,也忽略了你們眉眼間的相似。”


    最後一句話,成功將褚桐按進了寒冷的冰水中。“真是好笑,你的意思,簡遲淮和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為我和我姐姐長得像”


    “我不知道,但他在你麵前,提過你姐姐嗎”


    褚桐人下意識往後退,她後悔跟他上來了,她知道,清楚得越深,傷害也就越深,段吏弘看到她地退縮,他語氣不由帶著嘲諷,“你也可以直接找簡遲淮對峙,他承認最好,不承認你也沒辦法。人嘛,糊裏糊塗一輩子也會過去,對於你那對同樣勢利眼的父母來說,這樣的結局最好,既不用還錢,又再度套住了簡遲淮,從今以後不用擔心生計,還能毫不顧忌地伸手要錢。”


    “你閉嘴”


    段吏弘收拾起相冊,把它抱在身前,褚桐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出去。站在樓梯口,她覺得天旋地轉,一手扶住欄杆才能站穩。她想到她和簡遲淮的突然結婚,想到爸媽說的,簡遲淮給他們錢是應該,想到爸媽在簡遲淮麵前基本不敢提到儲晴,再想到她和儲晴總能找出相似點的五官


    一切,她想不通的,好像忽然都通了。


    ------題外話------


    望天,親媽這萬更,真是太牛叉了,親媽,你咋寫的啊,你不累嗎更新這麽多字,你好善良啊,你好乖啊,麽麽噠,我們愛你,掌聲響起來~


    還有訂閱樓層中獎的的親,沒有留言打賞的,記得留言哈,然後說一聲是中獎的,以便妖妖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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