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手……弟弟……”


    半山別墅的樊家大宅客廳內,壁爐裏的火正在熊熊燃燒,偶爾發出劈啪脆響,但這細微的聲響很快就被絕望的哀嚎掩蓋了過去。


    高級的手工羊毛毯上正有一個人影在蠕動,渾身沾些血,蹭得雪白色的毯子都是一片猩紅淩亂,而遭受著折磨的人影已經奄奄一息,在經過極痛後精神漸漸渙散,眼耳口鼻都在不斷發酵著淚水跟口水。


    空氣裏濃烈的鐵鏽味令人幾欲作嘔,而行兇者就歪在桌子旁邊,拎著一直斷手詭異笑道:“呐,這是你的手,過來拿呀~”


    語音尖細沙啞,惡劣到了極點。


    雙胞胎哥哥終於忍受不住折磨,渾身一軟直接就昏了過去。


    “帶下去。”瞿雪站出來吩咐手下,等門外的保鏢把扶出去,一旁的樊經宇憤然起身,矛頭直指對麵。


    “詹辰,你是比賽還是殺人啊,在爸麵前下這麽重的手,下一次你是不是連我的手也要砍掉啊?”他滿臉滿身都是血,一張嘴就能嚐到那股血腥,惡心得他連表麵親情都不顧,直接直唿其名。


    “我的人不會主動挑事。”詹辰雖然也是心有餘悸,但明麵上的態度卻很堅定,剛才掉的鋼刃很明顯是蓄意行兇的武器,“如果不是他先出手,現在掉在桌子上的就是他的手了。”


    “你放屁!”樊經宇賠了夫人又折兵,氣得直接爆粗。


    這時,被濺了一身血的樊嬌嬌突然喃喃自語著開了口,“斷手……金碧輝煌……鬼手跟魔術師……魔術師!他是魔術師!”


    她猛地醒悟過後,失聲發出了驚叫,連連向後踉蹌了好幾步跌坐到了地上,麵色驚恐。


    魔術師。


    所有人經她一提醒,這才想起來前陣子有一個手法詭異的賭手踢館子,當眾就廢了獨龍的一隻手,據說當時黃胖子派出去很多屬下要追殺他,都被這個人要了一隻手。


    是他。樊經宇一怔,臉色也一下就變了。


    “咯咯,難得還有人記得我呢,真是太榮幸了。”青年佝僂著身體,笑著瞥了身後的女孩一眼,視線還若有似無地落到了對方的手上,看到做了美甲的指甲後很是嫌棄地皺了皺眉,這才轉身麵對著樊經宇,玩味道:“哎呀,真是抱歉,弄髒了你呢,不知道現在是你髒一點,還是我髒一點?”


    看似普通的對話聽起來分外熟悉,可不就是剛才在沙發邊上樊經宇諷刺魔術師的那一句髒嗎。


    他說一句,青年就濺他一身血。


    這種瑕疵必報的性格讓樊經宇退開桌邊,覺得手腕一陣接著一陣地發涼,找不著詹辰的麻煩,他隻能衝著無權無勢的少女嚷嚷,“姓陸的,我告訴你,這是在樊家,你最好管好你的人,這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少女就站在魔術師的身後,從頭到尾目睹了全程,在所有人都忍不住惡心拉開距離的時候,就隻有她還巋然不動,聞言輕輕轉過頭,隱匿在黑框眼鏡後的視線平靜到近乎殘忍,“賭桌上隻論輸贏,不論手段,這一局是我們勝了。”


    她一襲純白色的棉布裙像是一朵開在溫室裏潔白的花,整場都低調地很少開口,隻是站在組員的身後,此時一開口才猛地讓人驚覺,這才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


    他們之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全因為有少女在背後支持。


    “陸小姐說得對。”沒等樊經宇暴跳如雷,一直在假寐中的樊洪忽然開口,指尖點在膝蓋上還在隨著電視裏的京劇打著節拍,嘴裏慢悠悠地道:“經宇,你該跟陸小姐好好學學。”


    學習什麽叫處變不驚,沉著穩重,學習什麽叫息怒不流於表麵,心狠不露殺氣。


    “爸……”樊經宇不甘地還想要爭辯,最後卻隻能低下了頭,“我知道了。”


    他可以對任何人不敬,卻不能反抗這個一家之主分毫。因為樊洪不僅僅是樊家的當家人,還是整個賭城的掌舵者。


    第二局在象牙白被染成鮮紅的殘局中定下了輸贏,樊經宇一方棄權,詹辰獲勝。


    “雖然之前說過是三局兩勝,但是因為賭注的關係,第三局如果陸小姐贏不了,也一樣要退出比賽。”室內地毯跟麻將桌被清理幹淨後,眾人又迴到了沙發邊上,這時,律師正拿著合約書宣布款項宣讀第三局依舊是一場有你沒我的必經之戰。


    “你怎麽簽下這種不平等條約,不像你的風格啊。”崔佳麗一聽,在旁邊直皺眉頭。


    秦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垂眸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低聲道:“不,是她吃虧了。”


    嗯?崔佳麗不知道她們之間的約定,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在大部分人的眼裏,這個決定是少女最不明智的一次抉擇。


    秦卿隻是但笑不語,沒有再多解釋的意思,點頭同意了律師的公證後繞過沙發就要落座,途中經過魔術師的時候卻見對方好像在發呆。


    “怎麽了?”她輕聲問了一句,鮮少見到對方這副模樣,有些好奇。


    “那個女人……”魔術師扭動著脖子,想說些什麽,發現場合不對又頓住了話題,輕輕搖了搖頭,“等你賭完,我有事情跟你說。”


    秦卿眉心一蹙,察覺到這不是一件小事,但也曉得現在不能分心,於是點頭,“好,迴去的時候再說。”


    言罷,她抬步繞過對方,走向了沙發,坐到了瞿雪的對麵。


    從剛才開始,她們就一直站在組員的身後,最後一把才壓軸上場。而這一把所代表的意義,也遠遠超過了比賽的輸贏。


    瞿雪端正的坐姿有著軍人的氣魄,從頭發絲到腳底都收拾得一絲不苟,不難看出其生活作風的嚴謹跟力求完美的個性,熟知戰場分秒必爭的道理,在少女落座後她率先開了口,口氣冰冷,“資料上顯示,陸小姐的運氣很好,我想這次就用運氣來分輸贏。”


    運氣。


    秦卿半垂著眼眸,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明知憑實力贏不了就出軟刀子,這女人比她妹妹瞿麗聰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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