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這一行隸屬創作,每個人可以有天分高低不用,資質的優劣好壞,但最令人忌諱的就是抄襲剽竊,這種直接竊取別人勞動成果的行為,無論是經過加工改造還是更加推陳出新都為人所不齒。


    當下秦康這一番話,直接就把秀場給捅了個窟窿。


    “秦康先生,請問你說這話是有真憑實據嗎?我們都看得出來傾城的作品跟秦氏的風格很相似,那麽到底誰才是主創人?”


    “之前就有傳言兩家設計師出自同一個人,不知道秦康先生知道這個消息嗎?”


    “今天這一場秀的作品也是秦氏的創意嗎?這麽說,是指秦小姐被趕出秦家私自盜竊創意嗎?”


    ……


    前一秒還對著舞台如癡如醉的長筒鏡頭此時像是嗅到了肉骨頭的狗,興奮地一擁而上,完全不管不顧拋出各種尖銳問題,像是要把其中一方撕成粉碎才肯罷休。


    而秦康也是有備而來,幾乎是來者不拒,一一應下了對少女不利的質問,擲地有聲道:“沒錯,她就是一個小偷,從秦家被趕出來心懷不忿,剽竊了秦家的創意,我之前顧念著親情一直沒計較,但近期我弟弟秦晉失蹤,我嚴重懷疑是遭了毒手。”


    一個比一個猛的爆料讓媒體那頭炸開了鍋,爭先恐後懟著話筒跟鏡頭,另一撥人也火速圍攻向t台,恨不得把擴音器塞到少女的嘴裏。


    “秦卿,請你解釋一下,你的創意為什麽跟秦氏的服飾有相似之處,你這麽多年作為秦氏的禦用模特,是不是早就認識主創者,並且出走秦家時跟對方有過接觸?還有秦晉是你的養父,失蹤的消息你是否有聽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如同機關,槍的問題突突突衝到台前,大批的記者擠占到賓客的位置,而涉及到抄襲剽竊,多數賓客也企圖從當事人口中得到真相,寧願忍受吵鬧也不願離開,現場登時陷入一片混亂。


    秦卿蹙了蹙眉,指尖一挑接過了其中一隻話筒,捏在掌心不緊不慢道:“我聲明一次,傾城的作品全歸我一人所有,創意也是獨家一份,至於某些人說的剽竊,過後我會發律師信,請法庭裁決。”


    台麵上這些無謂的爭論也隻會降低公司形象,遠不如一張裁決書來得快速有效。


    “慢著,我有證據!”秦康再次開口,大步流星走到台前,沿著階梯直接就衝到少女跟前,身後跟著三五個人,人多勢眾,抓著一隻話筒揚聲便道:“我手裏有創作手稿!”


    手稿,也就是設計師在創作初期的第一份稿件,一般都是未成熟的雛形,屬於設計師不對外公布的東西。


    而秦康此時從秘書手裏接過來的手稿,上邊一大疊密密麻麻全是鉛筆痕跡,勾勒出的繪圖服飾細節甚至囊括了秦氏最初的一個季度的雛形。


    這些東西就算積了灰,也是相當珍貴的稿件,如今持有的一方穩站上風。


    “我就說嘛,年輕輕輕哪來那麽多創意,搞半天還是抄的,抄的還是本家,真夠沒良心的。”剛才的小記者擠不到位置,落在後邊不屑地撇撇嘴,大聲嘀咕著也不怕旁人聽到。


    實際上在場眾人也多數擁有著同樣的想法。


    “新一季這些款式手稿就是她偷的。”秦康指著她肆無忌憚開始潑髒水,似乎已經料定她無力反駁這些事實,即便打官司贏了,這場走秀也會讓人留下諸多詬病。


    秦卿深諳秦家人卑劣的本性,看著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血被拿來當槍使,心頭不禁怒火中燒,麵上越發冰冷了起來,“秦康,有意思嗎?那我的東西栽贓我,是想讓更多人知道你們秦家人心思有多髒嗎?”


    髒字咬出口,幾乎帶上了恨意,既是要把她逼上絕路,那她也無須給秦家人留後路了。


    可她說出口的話,卻震驚了所有人,接踵而至的隻有更多的質疑。


    “秦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說手稿都是你的,秦氏這麽多年的設計創意都是你的嗎?”


    “我記得秦氏服裝這一塊從童裝開始做起已經是十來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才幾歲大,這件事情似乎說不過去,請你解釋一下。”


    ……


    誠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風靡華夏的秦氏服裝初期竟是從一個孩童的手裏誕生,這不僅僅是在挑戰科學,也是在挑戰人的理解範疇,就連現場一些知名設計師都失望地搖頭,認為她這個謊言過於拙劣。


    秦卿從對方得意的麵容上看到了勝券在握,迴眸掃了一眼麵前如狼似虎的媒體,心頭灼熱的怒火意外地平息下來,沉沉籠罩上了一層寒冰,“嗬嗬,秦氏服裝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個孩子的塗鴉。”


    什麽?塗鴉?


    聽著從話筒裏幽幽傳出來的聲音,台下不禁一片錯愕,壓根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誰家孩子塗鴉能登上華夏信任創意獎的?


    可接下來秦卿卻是上前一步直直逼近秦康的眼前,抬手用力地捏住他握著稿件的手,聲音從對方的話筒裏冷冰冰地傳了出來,“這張塗鴉是我五歲時養父生日時候準備的賀禮,在晚宴當晚被養父獻給了秦家家主換得了一棟奢華別墅,上麵還用蠟筆寫著‘dear dad’。”


    伴隨著緩慢而清冷的聲線,少女用指尖從稿件的一角抽出一張稿子扔到了台下。


    “生日宴會後第二天,我被帶進了畫室,開始了一係列服裝創作。我的養父曾經告訴我,母親喜歡蝴蝶,所以每一件衣服的袖口我都畫上了一隻蝴蝶。”


    她看也不看地用指尖掠過那一疊厚厚的稿件,隨後將抽出的圖紙狠狠甩向台下。


    “秦氏服裝隻用一季就在市場站穩了腳跟,進入第二季度創作我勞累高度高燒不止,睡夢中養父把我抱起來,哄著我繼續畫,我忍不住在圖紙後麵寫了一句,父親,你愛我嗎?”


    那一頁被狠狠抽出來的圖紙像是雪花飄在半空中,更像是一滴滴血淚無聲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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