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武問高九的話,一方麵是真的好奇,他就不明白,日本天黃特使在上海的這件事情,是何其的機密,高九人在桃花山,情報卻掌握得如此的詳細,連日本特使的人數、姓名全都知道。


    這樣的機密情報,就連軍統這樣規模龐大的情報機關,都很難掌握。


    另一方麵,他這樣問是受到了軍統大老板的授意,軍統方麵一直知道,高九有自己在日本高層的秘密情報渠道,他們很想能夠掌握這條渠道。如今軍統方麵的壓力太大了,他們急需掌握日本高層的動態,尤其是要掌握日本高層針對國府高層內部,要采取什麽樣的對策。


    高九的情報是根據曆史走向得出的,武漢會戰結束後,國內投降派加強了跟日本方麵的接觸,即將開始走上公開叛變的道路。日本天黃的特使來到上海,就是要跟國府內部的投降派簽訂秘密協定,以促使國府內部的分裂加快進行。


    高九之所以要前來上海,是因為他必須抓到一個日本方麵,不得不進行交換的重要人物。天黃特使的身份,這級別足夠了,山東方麵的日軍絕對頂不住來自日軍大本營的壓力,他們在濟南設的這個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麵對方允武的提問,高九隻是淡淡地笑了一笑,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


    方允武是高級特工人員,他是懂規矩的,人家不肯說,他自然也不會往下問了。他說道:“高先生,我們軍統上海站會全力配合您的行動,也希望您能夠在抓人的同時,拿到他們手上的秘密協定文本。”


    高九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會盡量去做的,但是目前抓人要緊,隻要抓到了人,不怕問不出他們要簽訂的秘密協定的內容。”


    方允武說道:“進城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咱們先進入法租界,在那裏等待於日本天黃特使的確切消息。”


    濟南城。


    在日本新津料理店裏,關東軍特高課三名高級特工,一邊喝酒一邊商量,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他們的心情十分煩躁,就叫了兩名日本藝伎,又觀賞了一陣歌舞。


    說實在話,他們真的不想待在濟南成了。這些天來他們看到了高九在濟南城周圍,發動的一係列的襲擊,堂堂的第12軍在濟南城有數萬人馬,對高九等人幾乎是無能為力。


    可是,他們也有為難之處,因為要留在濟南城,協助濱田義至抓捕高九的事情,他們已經向關東軍司令部進行了報告,關東軍司令部也希望他們能夠建功立業,為關東軍爭光添彩。因此,他們就這樣迴去,也有些不好交代。


    為首的那名大佐給自己打氣,說道:“我真的有些不相信,按照咱們的計劃,在5月3號的會場上安排了上千名黃軍進行埋伏,周圍還部署了快速機動部隊,高九他一個人就能夠把那名投毒者救出去?


    再說了,就算是他用咱們都想不到的手段,把那名投毒者救了出去,咱們三個人又能有什麽危險呢?”


    一名中佐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咱們這些天小心點兒,5月3號咱們就返迴關東軍了。那個高九對咱們一無所知,難道他還會跑到關東軍去對付咱們?我覺得沒有什麽危險。”


    另外一個人顯然被他們二人說服了,他說道:“既然你們二人都這麽認為,那我也同意你們的觀點。如今的濟南城裏有很多抗日分子在活動,現在已經8點多了,再晚了恐怕會有危險的。我建議,咱們馬上返迴憲兵司令部,這些天就再也別出來了,盡量避免任何可能的危險。”


    他這一提醒,另外兩名高級特工也同意他的意見,他們三人馬上就離開了日本料理,乘車向憲兵司令部駛去。


    三名關東軍高級特工心裏已經產生了恐懼,因此,在路上他們都十分緊張。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路上還有不少的車輛和行人。三個人仔細地觀察周圍的情況,他們都有著豐富的經驗,能夠從任何的異常情況中判斷出是否存在危險。


    日本料理距離憲兵司令部距離並不太遠,15分鍾後他們就看到了憲兵司令部的大門,於是都鬆了一口氣。


    就在他們的車靠近大門,汽車開始減速準備進入大門的時候,從後麵駛過來一輛汽車。當這輛汽車來到憲兵司令部大門口附近的時候,車窗裏突然伸出了兩支衝鋒槍,他們朝著日軍高級特工乘坐的那輛轎車猛烈地掃射。


    襲擊者沒有戀戰,他們乘坐的轎車也沒有停下,打完了子彈後,迅速駛離了憲兵司令部。


    數十發子彈,把關東軍高級特工乘坐的轎車打得像篩子一般,轎車偏離了道路,撞在了大門的門柱上。


    在憲兵司令部的院子裏,隨時都有快速機動部隊在值班。看到大門前發生襲擊事件,他們立刻發動摩托車衝出了大門,朝著襲擊者逃走的方向追去。


    然而,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等到他們出來之後,那輛轎車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應該是拐到其他方向去了。日本憲兵們隻能一邊走,一邊向路人詢問。當他們問到了那輛車拐向的街道時,卻已經看不到那輛轎車的蹤影了,他們隻能盲目地向前追去。


    發動襲擊的人是軍統濟南站行動隊,帶隊的是隊長李錫坤。他們之所以在這個時間發動襲擊,是根據寧文的意見進行的。


    寧文判斷,日軍會認為如果有人發動襲擊,會在夜間,因此日軍夜間的警惕性會更高。日軍想不到,敵人竟然會在這個時間段發動突然的襲擊。


    果然,李錫坤等人發動襲擊後,能夠迅速地擺脫敵人的視線,增大了安全轉移的機會。


    李錫坤等人在行動之前,也早已經做好了撤離的準備。他們拐過了兩條街道,直接進入了一個院子,大門隨後就關上了。他們在大門裏麵聽著外麵的動靜,很長時間都沒有聽到有日軍經過,這說明他們成功地擺脫了日軍。


    李錫坤等人並不知道他們襲擊的目標是誰,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濟南憲兵司令部附近發動一次襲擊,現在他們完成了任務,就去喝酒慶賀了。


    在憲兵司令部的大門前,濱田義至原本白皙的臉龐變成了灰色。他看了看轎車裏的四個人,開車的司機和兩名關東軍的高級特工已經當場死亡,另外一人身上也中了數發子彈,奄奄一息。


    濱田義至不清楚他的傷勢情況,不敢輕易挪動他的身體。於是,派人去叫了救護車。


    在等待救護車到來的時候,那個負傷的高級特工蘇醒了過來,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濱田義至看到他醒了,急忙湊上前去,唿喊他的名字,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負傷的人是那名中佐,他聽到濱田義至的喊聲,勉強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濱田義至的時候,眼睛猛然睜大,顯得十分驚恐。


    他說道:“果然如此,你真是個災星。”說完,他的頭一歪,直接就斷氣兒了。


    在場的人除了濱田義至之外,還有特高課的其他人和憲兵隊的人。關東軍特工臨死前的那句話,他們也都聽清楚了。


    濱田義至伸手在那名負傷的特工鼻子上探了探氣息,確定他已經死亡了。他直起了身子,轉過身來。


    周圍的人看到濱田義至看向他們,全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其中有人不小心絆在了馬路牙子上,直接就摔了個大屁墩。


    濱田義至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這個樣子,他的心裏十分難過。這名關東軍特工的話,對他的打擊很大。他鐵青著臉,默默地向辦公樓走去。


    淺野擔心濱田義至這次真的會走上絕路,急忙跟了上去。


    關於濱田義至是災星的說法,淺野也聽說過,為什麽他不怕呢?


    原來,淺野經過仔細地研究發現,濱田義至每次製定了作戰計劃之後,那些倒黴的人都是外人,他們特高課的人全都沒事兒。因此,淺野得出了一個結論,濱田義至雖然是個災星,但是隻克別人,不克他們特高課的人。因此淺野更希望濱田義至能夠活著,來保佑他們這些特高課的下屬。


    當濱田義至走進辦公樓的時候,淺野快步跟了上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課長閣下,抗日分子要發動襲擊,您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算不得什麽,您也不必太在意。”


    濱田義至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說道:“淺野君,感謝你的關心,我沒事兒。你放心,我不僅沒有沮喪,反而更加有信心了。


    正如你說的,高九要發動恐怖襲擊早在預料之中,這說明,他現在已經憤怒了,情緒已經不穩定了,這也就說明,他對咱們的計策無可奈何。


    咱們設的是一個死局,對於高九來說,他來不來救人都是嚴重的失敗。他如果膽敢前來救人,咱們一定能夠將他留下。如果他不敢來,他就將會成為世人的笑柄,他的形象會大打折扣。這件事對於那些抗日分子的士氣,將會起到極大的打擊作用。


    無論如何,咱們都是勝利者。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麽會想不開呢?”


    淺野聽到這裏,放下心來,由衷地說道:“課長閣下,您一直都是卑職的榜樣,能夠做您的下屬,真是卑職的榮幸。”


    濱田義至對於自己這個忠心的部下十分欣賞,他說道:“你跟我去辦公室,咱們一起起草一份通報。我料定高九現在已經知道了咱們不肯跟他交換人質,他會設法再去抓新的人質。他們在街頭發動的盲目的襲擊,應該就是掩護高九去完成這個任務。


    今天晚上,高九等人應該還會發動襲擊。他們今晚發動襲擊的地點一定是聲東擊西,咱們要提醒上級,加強對重要人物的保護。


    當發生襲擊事件之後,負責安保的人員不必去理睬,這些事件由其他的人去處理。隻要高九抓不到新的人質,這場較量他就輸定了。”


    淺野說道:“課長閣下真是高見,卑職佩服。”


    淩晨兩點,在第114師團師團部附近的一條街道上,一個下水道的井蓋從下麵被頂開了,幾名特戰隊員鑽了出來。他們架起迫擊炮,朝著第114師團的師團部大院兒裏麵發射了兩枚炮彈,接著又朝著警察廳的方向發射了兩枚炮彈,馬上又鑽進了下水道。


    濱田義至聽到了爆炸聲,並沒有慌張,這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此時的他就守在憲兵司令部的辦公樓裏,他要保護的目標是鬆田將軍。


    在濱田義至的安排下,在鬆田將軍住處的周圍全都是日本憲兵,不僅每個房間裏有、樓道裏有、大院兒裏有、就連房頂上也派了十幾個人。這人全部都互相熟悉,高九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機會接近鬆田將軍。


    為了防止鬆田將軍遭到襲擊,濱田義至還特地定製了兩塊鋼板,將鬆田將軍所在房間的窗戶擋了起來。


    鬆田將軍看到濱田義至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得如此周到,就又恢複了對濱田義至的信任。


    在關押丁傑的監牢裏麵就更加離譜了,在監獄的外麵有一百多名日軍憲兵。在監牢的裏麵,也有一百多名日軍。


    濱田義至他們打算把這種安保級別,一直持續到5月3號的公審大會結束之後。


    在另外一個重點目標、第12軍司令部裏,經過鬆田將軍的再三強調,那裏的安保級別已經超過了憲兵司令部對鬆田將軍的保護。


    淩晨兩點半。就在第114師團師團部和警察廳遭遇襲擊之後不久,第12軍司令部樓頂上埋伏的日軍官兵,發現對麵的街道上出現了可疑的人影,他們立刻朝著那些人影開槍。那些人影果然是抗日份子,他們進行了還擊,隨後迅速撤離了。


    這天晚上發生的情況,證實了濱田義至的判斷。這些抗日份子所做的一切努力,目標就是衝著第12軍司令官和羽田將軍來的。


    出現在第12軍司令部附近的人正是寧文和寧武。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濱田義至等人相信,高九就在濟南城裏,正在策劃抓獲新的人質。


    在濟南城外,郭恆明等人實打實地襲擊了第114師團第45聯隊。在聯隊部的院子裏,至少落下了十幾枚迫擊炮彈。


    第45聯隊聯隊長都快哭了,他就不明白,為什麽高九不去打第8師團,而專門兒打第114師團?更加可惡的是,還專門兒打他們的第45聯隊,這幾天已經是他們第三次遭遇襲擊了。


    他想組織對敵人的反擊,可惜這黑燈瞎火的,根本搞不清楚敵人的情況,貿然出去有可能會遭遇更大的損失,他們隻能龜縮在營房裏,朝著四周盲目地射擊。


    4月30號上午8:10。第12軍司令部和憲兵司令部互相通報了情況,得知第12軍司令官、羽田參謀長和鬆田將軍都安然無恙,濱田義至長長地舒了口氣。


    上海法租界。


    高九正在吃早飯,方允武過來了,他有些沮喪地說道:“對不起,高先生,我們的人仍然沒有弄清楚日本特使具體的位置。”


    軍統上海站已經了解到了,日本天黃的特使就在上海,但是卻無法知道他們確切的位置。軍統臥底人員原本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至今還沒有查到日本特使藏身的地方。


    此時,距離日軍在濟南城召開公審大會,還有72小時時間。高九還必須提前至少兩個小時時間,抓到人質,他必須留出時間,讓上海方麵的日軍通知濟南第12軍司令部。


    可是到現在為止,仍然不能確定日本天黃特使具體的位置。


    高九一方麵讓軍統上海站繼續收集情報,他也在考慮自己去偵查日本天黃特使藏身的地點。


    濟南城。


    這天上午,日偽方麵控製的各大媒體,刊登了濱田義至的文章。文章的題目是《絕不妥協》,副標題是“土匪高九綁架無辜人質,企圖交換死刑犯丁傑”。


    文章中說道:“高九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土匪,而且是一個卑鄙無恥的膽小鬼。他沒有膽量前來救人,卻去綁架了跟此事完全無關的、無辜的、深受濟南廣大市民愛戴的市長殷長庚,想用他來交換罪犯丁傑。


    我大日本黃軍為了建立*****的黃道樂土,堅決捍衛大日本黃軍和法律的尊嚴,是絕不會向高九匪幫妥協的。


    殷長庚市長是大日本帝國忠誠的朋友,也是法律的捍衛者,我們相信他寧肯犧牲自己,也絕不會向罪惡低頭的。


    我在這裏再次重申,不論高九再去綁架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大日本黃軍也絕不會同意交換人質的。


    我也再次警告高九,5月3號上午9點,在市政廳東廣場召開的公審大會,一定會如期舉行的。


    有本事你就來,大日本黃軍一定會讓你有來無迴!!!”


    濱田義至也是拚了,他明知道高九十分厲害,卻在這裏公然進行挑釁。


    還別說,濱田義至的這份超人的勇氣,現在為他在日偽方麵贏得了普遍的尊重。


    殷公館。


    殷長庚被抓之後,他的家眷跑到憲兵司令部,分別找了濱田義至和鬆田將軍,希望他們能夠同意交換人質,把殷長庚救出來,他們的請求遭到了斷然的拒絕。


    殷長庚的家眷終於明白了,殷長庚這個表麵上看上去光鮮的、堂堂的濟南市市長,在日本人的眼中不過是一條狗,是隨時都可以犧牲的。


    此時的殷公館裏愁雲密布,他的家眷正在以淚洗麵,桌子上的電話突然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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