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笑道:“拿副撲克來,弄點兒花生瓜子兒,再燙一壺好酒,咱們玩兒鬥地主。”


    看到高九如此輕鬆,眾人心情也都十分放鬆,薑小妹、王占奎、高九三個人就開始玩牌,其他的人在一旁觀戰閑聊。


    武漢。


    濱田義至來到桃花山之後,趙國生就把這個情況向第五戰區做了匯報。


    林燕妮專門負責桃花山方向的電報聯絡,她收到了電報,交給了馮處長。馮處長就去向參謀長、副參謀長進行匯報。


    武漢會戰進行到現在,與曆史上相比情況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由於高九的到來,日軍在局部戰場上遭遇了沉重的打擊,特別是黑室破解了日軍的密鑰機,日軍的密碼遭到了多次的破解,guo軍方麵在情報戰方麵占有了很大的優勢,日軍十分被動,損失很大,進展的速度十分緩慢。


    為了盡快改變戰場上不利的局麵,日軍又從國內調來了三個師團和兩個獨立混成旅團投入了武漢會戰,總兵力增加了10萬,guo軍方麵壓力倍增。


    在這一階段的戰鬥中,戰場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日軍不斷地攻城略地,正在逐步逼近武漢,guo軍方麵損失慘重,士氣低落,急需一場重大的勝利來振奮民心士氣。


    guo軍方麵對於桃花山正在發生的戰鬥寄予了厚望,軍委會這才同意了高九要20萬法幣經費的請求,希望高九能夠給予日軍沉重的打擊,要求高九能夠迫使日軍成建製的投降,或者大量俘虜日軍。


    副參謀長興奮地說道:“高先生果然厲害,竟然逼得日軍派出談判代表,這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的勝利。”


    參謀長說道:“原本高先生沒有答應逼迫日軍成建製投降的要求,我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到了現在,我開始有些期待高先生能夠創造奇跡了。”


    馮處長當然盼著高九能夠創造奇跡,不過這件事情是由他們軍情處具體來負責的,他不能把話說滿。他要提前進行一下鋪墊,萬一桃花山那裏最終的結果令人不滿意,不至於令他感到尷尬。


    他說道:“參座,高先生他們能夠消滅被包圍的日軍,在這一點上我絲毫不懷疑。可是,日軍實在是太頑強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高先生他們如何能夠做到逼迫日軍投降?”


    參謀長充滿信心地說道:“盡管我也想不到高先生他們會采取什麽樣的手段?但是我對高先生能夠取得預期的戰果,還是充滿了期待。”


    副參謀長問道:“要不要再次給高先生發電報,強調務必迫使日軍投降?”


    參謀長搖了搖頭說道:“該怎麽做,高先生自然有他的安排,咱們就不必給他施加壓力,等待他們的好消息就行了。”


    桃花山。


    薑小妹正在陪著高九等人玩牌,接到了地下黨方麵發來的電報,他們同樣十分關注桃花山戰鬥的最後的結果。山東的地下黨方麵為了支持桃花山的戰鬥,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在山東各地對日軍發動了大規模的襲擾作戰,牽製了日軍大量的兵力。在戰鬥的過程中,雖然取得了不小的戰果,但是自身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的代價。


    地下黨方麵希望高九等人能夠取得重大的戰果,能夠對得起他們付出的巨大的代價。


    薑小妹看完了電報之後,把地下黨方麵的要求再次告訴了高九。


    高九心裏有數,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消磨時間。


    高九等人為了打發時間,玩牌的時候下了賭注,郭恆明、杜生喜、關烈等人也都分別幫在三個人的身上。


    眾人玩得十分開心,很快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高九的戰果一直平平,輸贏差不多,跟著他下注的郭恆明、田川覺得有些不過癮。


    薑小妹剛開始的時候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她也樂得笑笑晏如花。杜生喜、黃水根是跟著她一起押注的,同樣是眉開眼笑。


    王占奎輸得頭上冒汗,跟著他一起押注的關烈、兩個補充團的團長和王貴敏都對王占奎的牌技表示不滿,紛紛要求替換他。王占奎不服氣,說道:“我不行,你們更不行,我不信我手氣總這麽差。別瞎吵吵,把我腦子弄亂了。”


    天有不測風雲,過了一會兒薑小妹的手氣越來越差,開始不斷地輸錢,一張小臉兒開始皺吧起來。杜生喜、黃水根也變得愁眉苦臉,一個勁兒地埋怨她。


    薑小妹十分氣憤,她的火氣無處發泄,對杜生喜說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在這裏瞎叨叨什麽?”


    杜生喜不願意跟她吵架,他氣不打一出來,對手下的炮兵們說道:“去給老子開幾炮,炸死那些狗日的小鬼子。”


    指揮部周圍的官兵們,看到長官們如此的開心,大家都感到十分輕鬆,充滿了勝利的信心。


    有人歡喜有人愁,濱田義至就感到時間十分難挨。他心中十分忐忑,很擔心日軍的官兵真的出現了投降的情況,到那時候他再提條件,就更困難了。


    在43號山上,中島奉吾等人一直在等著談判的結果,對於饑腸轆轆的他們,時間更難打發,每一分鍾都好像十分漫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中島奉吾等人的心情越來越焦急,尤其是此時已經又到了中午時間,他們肚子裏的饑餓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突然,山上傳來了烤肉的香味兒,這些香味兒如此之近,肯定不是敵軍陣地上傳來的,接著,又響起了槍聲,這些槍聲也是明顯的距離很近,肯定是自己人開的槍。


    聯隊附急忙走了出去,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一會兒,聯隊附步履艱難地走了進來,他滿臉驚恐地說道:“聯隊長閣下,事情不好了。”


    中島奉吾有氣無力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聯隊附說道:“一些士兵在吃山上的屍體,剛開始隻是幾個人,後來,士兵們瘋狂地哄搶山上的屍體。軍官們前去阻止士兵,結果被他們槍殺了。”


    中島奉吾等人聽完大驚失色,他們知道到了這種地步下,部隊的紀律已經完全失去了約束力,部隊就要或者說已經開始崩潰了。


    中島奉吾剛要說話,卻發現,包括大隊長在內的其他官兵們,眼神中都出現了瘋狂的期盼的神色。他不敢再說製止的話,否則的話,這些家夥們恐怕會連自己都殺死吃掉的。他趕忙說道:“你們大家都迴去吧。”


    帳篷裏的人很快就走了個精光,隻剩下了中島奉吾和聯隊附以及一兩名親信的士兵。


    日軍的官兵們為什麽忽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原來,日軍的官兵們這些天來,饑餓和恐懼已經令他們的意誌消磨得所剩無幾,高九等人發動的食物誘惑和情感攻勢,令這些官兵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官兵們思念家鄉,都想迴家,這種情緒早就快發作了,隻是由於長期接受****的洗腦,在軍官們的約束下,勉強地保持了一絲理智。


    可是,當他們聽說上級已經派來了談判的代表,他們心中的求生的欲望猛然間強烈了起來,這使得他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紀律的約束力和榮譽感帶來的自製力,在強烈的求生欲望麵前,變得極其脆弱。


    高九故意耗著他們,這些士兵們對於談判的結果十分期待,隨著時間的延長,他們越來越感到絕望,為了能夠活下去,等到談判的結果出來,終於有人撲向了那些屍體。既然有人帶了頭,早已經失去了羞恥感的日軍官兵們就再也無所顧忌了。


    到此為止,山上的秩序已經亂了,這些日軍官兵們都已經失去了人性,變成了隻想著能夠活下去的野獸。


    山上的屍體很多,但是大部分都已經腐爛了,可以食用的新死去的屍體並不多。


    官兵們互相爭奪著,在爭奪的過程中發生了打鬥,有的士兵因此而被殺死,他們的屍體又成為了官兵們的爭奪的目標。


    搶不到屍體的官兵們,就把目光望向了的那些重傷員,官兵們開始互相殺戮,山上一片混亂。


    騷亂持續了很久,直到下午4點,山上才暫時的安定了下來。


    高九一直在觀察著敵軍陣地上的變化,看到敵軍停止了騷亂,高九又親自開始喊話了,他的聲音極其具有穿透力,充滿了誘惑,他說道:“日軍官兵們,隻要你們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就可以迴家去見你們的家人,去享受香噴噴的美食了。迴家吧,迴家吧。”


    此時此刻,迴家這個念頭對於日軍的官兵們來說,幾乎是壓倒一切的願望了。在前沿陣地上,開始有日軍官兵扔掉手中的步槍,向山下跑去。有了一個帶頭的,接著就出現了其他的日軍官兵跟著跑了下去,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日軍官兵下山投降了。


    留在山上的日軍官兵們的肚子裏好歹算是有了一點食物,恢複了部分的理智,在軍官們的約束下,終於暫時止住了逃跑的狂潮。


    不過,中島奉吾清楚的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很快還會有大批的日軍官兵逃亡的。


    這時,再次傳來了高九的聲音,他說道:“日軍的官兵們,你們那些放下武器投降的同伴,已經吃上了可口的飯菜,他們身上的傷口也得到了良好的治療,很快他們就可以迴家了。


    你們還在等什麽?難道在山上等死嗎?迴家吧,迴家吧,你們的親人在等著你們,迴家吧,趕緊迴家吧。”


    高九的語氣仍然是那麽的溫和,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山上的日軍軍官們雖然製止了士兵們的逃亡,可是,他們看到日軍士兵們眼中閃過的狼一樣的目光,各個心裏都十分害怕。他們都知道,一場無法控製的崩潰即將到來。


    濱田義至也聽到了高九的喊話,他知道自己輸了,官兵們已經開始崩潰了,他趕忙要求求見高九。


    濱田義至喊道:“請帶我去見高先生。”


    負責看守的特戰隊員不屑地說道:“你喊什麽喊,乖乖的等著。”說著就去向高九報告。


    高九看到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人把濱田義至帶到了自己的跟前,濱田義至要求跟他談判。高九說道:“濱田君,你不要太著急,你不是說你們日本的軍隊不會有人投降嗎?我先讓你去看看那些投降的日本軍人吧。”


    杜生喜很想看看濱田義至見到那些投降的日本兵是個什麽樣的表情,於是他親自帶人押著濱田義至走了出去。


    在距離高九等人的指揮部不遠的地方,濱田義至眼上的黑布被取下,他的眼睛被蒙的時間很長了,一時之間有些無法適應。


    他揉了揉眼睛之後,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


    在他的麵前的幾口大鍋,燉著香噴噴的肉食,在幾口大鍋的不遠處,坐著數十名日軍的官兵,他們正在那裏大吃大嚼。在此刻,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已經不重要,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食物上。他們的動作機械而瘋狂,不停的將食物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長期饑餓之後是不適宜大量進食的,這些官兵們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他們隻是拚命地吃,不停地將食物送進嘴裏。


    周圍的抗日軍的官兵們沒有人會提醒這些鬼子們,他們愛死愛活,跟抗日軍的官兵們沒關係。


    時間不長、就有日本兵捂著肚子嚎叫了起來,有的日軍士兵疼痛異常強烈,直接就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濱田義至麵如死灰。他知道被圍困在山上的其他的日軍官兵,恐怕很快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趕忙要求求見高九。


    高九見到濱田義至,語氣十分輕鬆地問道:“濱田君,現在是不是可以談談條件了?”


    濱田義至盡量保持自己頭腦的冷靜,說道:“高先生,您打算怎麽辦?”


    高九笑道:“濱田君,山上的這些人是死是活,跟我沒有什麽關係。現在不是我打算怎麽辦,而是應該由你來提出請求,然後咱們再來談條件。”


    濱田義至說道:“高先生,山上的黃軍官兵饑渴難耐,我希望你能夠有慈悲之心,放這些已經是失去了戰鬥能力的黃軍官兵離開這裏,我願意給您30萬大洋。”


    高九說道:“這件事情可以商量。我的條件是,讓山上的所有日本人放下武器投降!”


    “這?”濱田義至不敢答應這樣的條件,他說道:“高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行?隻要您能夠撤圍,我願意付給您50萬大洋。”


    高九說道:“這不可能,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卻不是一個傻子。請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我放你們這些人帶著武器離開,我還不得被抗日軍民罵死?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戰鬥中死傷的抗日軍民的呢?”


    高九說話的語氣始終十分平和,表現出了對濱田義至的尊重,但是他的態度卻十分堅定。


    濱田義誌知道讓日軍攜帶武器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他退而求其次,說道:“讓士兵們放下武器,軍官保留指揮刀,不舉行投降儀式,您看行嗎?”


    高九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他說道:“可以考慮。不過,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也得考慮我的難處。第18聯隊入侵我桃花山,造成了很多抗日將士的傷亡,我要付給他們大筆的撫恤金。還有,為了圍困第18聯隊,我損失了大筆的軍費。你給我算算看,換上你是我,50萬大洋你幹不幹?”


    濱田義至在來之前,已經經過了仔細認真的計算,考慮過該付給高九多少大洋,他才能夠滿意。聽到高九這麽說,他說道:“高先生,我按照我們日軍的供給標準,已經仔細的計算過了,您剛才說的所有的費用加起來,最多也不超過20萬大洋,50萬大洋您穩賺不賠!”


    高九說道:“你說得有點兒道理,但是我得征求一下弟兄們的意見,看他們願不願意。”說完,他朝薑小妹等人使眼色。


    薑小妹、郭恆明、杜生喜和王占奎等人看到高九對鬼子如此的客氣,心裏早都憋了一肚子氣。


    杜生喜說道:“九爺,跟這些鬼子這麽客氣幹什麽?把他們都幹掉算了。他們不給錢,咱們就去濟南城裏去搶他們的。”


    薑小妹想起了張家莊被屠殺的那些鄉親們,憤恨地說道:“九哥,別的事情我都聽你的,這些鬼子們不能放他們離開,我要殺了他們!為死難的鄉親們報仇。”


    其他人對著濱田義至也是一頓斥責怒罵。


    濱田義至硬著頭皮,聽他們在那裏叫罵,一聲不吭。等到眾人不再說話了,說道:“高先生,你們這裏誰做主?這麽多人七嘴八舌的,我該跟誰談呢?”


    濱田義至用上了激將法,高九也似乎很吃這一套,他說道:“行了,你們大家別吵吵了!這件事情我說了算,就由我來跟濱田君談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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