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的林風吹過,昏暗的林中鴉雀無聲...


    宋植脖頸僵硬抿了抿嘴,柳眉仿佛焉了般耷拉下來,心中的荒原上一萬隻羊駝飛奔而過。


    朱吾世能找過來他不太意外,但是...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來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毀滅吧。


    “殿下,你還準備抱多久...”宋植頭向左一偏,語氣冷淡的開口道。


    蕭念河一怔,這才慢慢將握緊宋植雙臂的手給鬆開,接著看似不經意的上前兩步,將宋植給掩在身後。


    朱吾世隻是靜靜地站在樹下,蕭念河也沒主動出聲說話。


    ......


    準備看熱鬧的何武成感受到壓抑的氛圍,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開來,他咳嗽兩聲後忍住笑意,抱拳道:


    “殿下好雅興,武成還不知這位姑娘是...”


    朱吾世方才帶著他去客棧尋那位同伴,結果發現空無一人後勃然大怒。


    接著他跟著朱吾世一路狂奔,竟然在這裏撞見了二皇子同一個女子‘摟摟抱抱’的,外加上朱吾世這黑成炭的臉。


    好家夥,這是在?


    “阿武,你們怎麽來了。”蕭念河顧左右而言他,絲毫沒有給他介紹宋植的意思。


    何武成感受到蕭念河的不爽,忍不住瞥了眼朱吾世,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了,趕忙開口道:


    “世日候朱大人正著急找他的女伴,我便一同跟來了,不知殿下可在附近見過?”


    話音剛落他就脊背一涼,不用迴頭就知道是朱吾世在身後盯著他。


    朱吾世肯定沒和他提到宋植,不過何武成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多半便是朱吾世在找的人,便想趁機嘲諷一下朱吾世。


    蕭念河眉頭微皺,眼神瞟向朱吾世,略帶不滿的問道:


    “朱候是否管的太緊了,宋姑娘同吾既已結友,出來一敘又有何妨?”


    聽到二皇子開口,朱吾世的身影終於從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他先是目光平靜的看了宋植一眼,直接把宋植盯得心虛低頭,這才轉而看向站得筆挺的蕭念河。


    “姑娘?”


    朱吾世輕哼一聲,長發隨著他的搖頭而晃動,接著意味深長的開口:“殿下,恐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念河眉頭皺的更深了,問道:“朱候有什麽想說的,直說便是。”


    宋植心裏一緊,額頭留下兩滴冷汗。


    hell,no!


    就不能等我先溜了再說嘛!到時候你想說什麽說什麽。


    他現在腦袋裏可是認為把給親爹準備的壽禮送給我了,這個時候告訴他比他爹還重要的女人其實是...


    我會死的呀!


    想到這,宋植趕忙抬頭望向朱吾世,螓首微搖。


    朱吾世此刻也注意到蕭念河身後,宋植正滿目祈求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他果斷地移開目光不與之對碰,繼續說道:


    “恕臣上次未講清楚,殿下此刻身後的...女子乃是聖上口諭,親自下旨帶京入宮之人,恐非殿下應當染指。”


    蕭念河聽到這話,腦海裏不禁被代入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聖上口諭,帶京入宮,不能染指...莫非?


    萬萬不可!


    雖然心裏有些焦慮,但是蕭念河表麵還是擺出鎮定自若的模樣。


    “世日候,我做兒子的自然比你更了解陛下,父皇已經有十年未曾招妃入宮,一心操勞天下大事從不以女色為樂,你呀,會錯意了。”


    話越說到最後,蕭念河下意識的瞥了眼身後一貌傾城的宋植,心裏倒是泛起了嘀咕。


    連嚴重厭女的自己現在都在幻想奪嫡後馬上納太子妃,父皇不會真的...


    文武百官不知為何當今皇帝剛到天命之年便要立太子位,但作為皇子的自己卻是知曉一二。


    父皇,罹患了絕症。


    憂心天下一輩子的父皇,莫非想在最後時刻及時行樂?


    朱吾世看到蕭念河已經有些疑慮,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臣隻知道,聖上對這女子看的非常重要,囑托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可與之接觸。”


    這迴蕭念河還沒說話,不嫌事大的何武成反而先開了口,揶揄道:


    “朱吾世,這個女人是誰啊能值得皇上如此重視,我看你是借著聖上的口滿足自己的私欲吧。”


    朱吾世冷冷的瞥了何武成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吾乃奉皇命行事,我話已經說明了,你莫非要試試違抗皇命的滋味。”


    看到朱吾世不似看玩笑,何武成訕訕一笑不敢繼續挑釁了,若真的明知故犯抵觸聖意,真的夠還未正式封王的他喝一壺的。


    被冊封為正式的王侯,擺脫桂王次子的頭銜,是何武成記事以來便有的夢想,尤其在兄長被封為大淵國將軍後,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所以他才會冒險去幫二皇子奪玉明珠,換來的承諾就是若即位,必定將他封侯。


    若真的背上違抗聖意的罪名,恐怕他以後也沒機會封王了。


    蕭念河低著頭沉思良久,半響後他歎了口氣,緩緩轉身看向宋植,以一種寵溺的眼神看著宋植道:“宋姑娘,等到了京城一定要來找我,無論發生什麽吾都會替你做主。”


    思考後的蕭念河覺得朱吾世並非信口雌黃之輩,既然敢拿父皇針對自己,應該是確有其事,當下正是奪嫡關鍵,他不可能去觸父皇的黴頭。


    宋植被看的頭皮發炸,白皙的皮膚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朱吾世那兒靠去。


    距離幾步遠時,朱吾世忽然伸出一隻手拽住宋植的衣服,猛地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接著對著二皇子微微躬身道:“無事臣便告退了。”


    蕭念河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望著朱吾世身後的那道身影,揮了揮衣袖示意可以走了。


    朱吾世沒有停留,原地利落的轉身後斜睨了一眼宋植,接著披風一震大步向林外走去。


    離得近,宋植能聽到朱吾世走之前發出的那聲不加掩飾的冷哼,再聯想到今天中午也是被他提走,不禁哀歎了口氣。


    “朱大人...


    “等等我啊...”


    宋植垂頭喪氣,走兩步跑一步的慢慢地跟在朱吾世的身後,也不敢湊得太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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